財侶法地已有其三了,難道這一次武圣他老人家要給他的傳承弟子配個媳婦嗎?
這都萬年了,什么媳婦能熬到現在啊?
夏江身處一片荒寂孤廖的山石之中,山不高、林不深、草不旺,處處透露著一股蕭索之感,猜測此關用意之余,他不禁在暗暗腹誹。
順著一條山徑小路而行,不多時便走入一個深谷之中,又行了良久,這才來到一個數丈大小的山洞前。
山洞并不太深,只有數十丈,空無一物,盡頭有一石臺,臺面平坦,只余正中有一圓形空缺。
左右四顧,打量一番再無所獲之后,夏江從儲物袋中掏出了沾滿地乳精華的玉蝶。
思來想去,也只有這塊玉蝶形狀大小恰巧與此石臺的空缺之處相吻合了。
毫不浪費的將玉蝶之上的地乳之精吞入腹中后,這才輕輕地放了上去,立時身后數十丈處就傳來一聲極為沉悶的重物落地之聲,隨后石臺緩緩下沉,石頭之后原本空無一物的石壁突然變得模糊起來,數息之后便消失不見,露出了一間透出白色光芒的石屋。
石屋之中只有一殘缺石碑、一塊令牌。
那令牌一面是一個篆體“武”字,一面是雕刻的一間牢籠,牢籠之內卻是一顆心。
走至近前,卻見石碑上刻著幾行字,那字筆畫較粗、入碑極深,似乎是有人以指力勾畫出來的。
細細看了片刻,夏江突感頭暈目眩,恍惚之間看到一尊參天巨指,破開云層,將一個身處雷海之中的人影碾壓的粉碎。
夏江也隨即驚醒,深深的舒了一口氣,暗暗回想適才的幻象,那一幕幕極為真實,好似他夏江就是那雷海之中的人影,面對那驚天一指竟是生不起來絲毫反抗之欲,乖乖的被其碾壓個粉碎。
良久,夏江平復了心情,這才仔細看向那殘缺石碑中的文字。
縱橫中州四極數萬載,殺盡仇寇、敗盡豪杰,天下更無敵手,無可奈何,以周山為居,創立武圣門,廣傳武道于天下,不限人魔妖靈,只需心誠、有教無類。。。。。。
洋洋灑灑又記述了一些武圣門的發展概況,大概意思就是遍布中州四極五方大陸,極為昌盛,世間修士隱隱以武修為主流,形成碾壓法修道統之趨勢。
且在五方大陸各設傳承弟子一名,皆手持令牌、代代相傳、尊號武圣,身負廣傳武道、維護道統、降妖除魔之責等,接下來的石碑缺失了大半,不知之后寫的是什么?誰記錄的這些?又發生了什么變故等等?
夏江將這短短幾行字翻來覆去念了數遍,心中震驚不已,中州四極五方大陸是哪里?他只知道他所在之地名為離荒,所在之國名為青玄,被四蠻國包圍,萬年來誰也無法奈和誰,至于其他的情況便一無所知了。
武道昌盛過嗎?還碾壓法修?至夏江來到這個世界以來,一直都是法修為尊,武道沒落的,甚至淪落到凡夫俗子賴以傍身之技了。
傳承弟子的描述夏江能夠理解,不外乎前世傳教士一般的職責而已,看來那武圣絕無仙的功法也不是自創的,應該只是這個武圣門在此地的傳承弟子而已。
那如今這塊令牌落到了他夏江的手中?是不是意味著他夏江也就是這代的傳承弟子?這代的武圣了?
先天境的武圣!
是不是太弱了一些,好似有點墮了人家武圣的名頭呀。
夏江想想還有點小慚愧,畢竟萬年前的絕無仙以及根據這塊殘碑上的記載,萬年前的武道是何其輝煌璨爛,相比之下這代的武圣夏江他可就有些拿不出臺面了。
不解之處實在太多,夏江甩了甩腦袋不再去想,反而好奇的取捏了捏石碑斷裂之處。
入手頗為堅實,逐漸發力仍是絲毫無損,夏江不信邪,直接開第二脈,仍舊奈何不了石碑分毫,無奈之下只得放棄,轉而研究其此塊令牌來。
令牌呈亮金色,古樸大氣,一面的“武”字倒是很好理解,怪的是另一面的牢籠之心卻讓夏江百思不得其解,如此怪異的圖案為何要刻畫在武圣傳承弟子的令牌之上的?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半天瞧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鼓起勇氣,小心翼翼的探出手去,結果懸浮在半空的金色令牌只是金芒一閃,將夏江牢牢包裹住足足數息之后,這才金光盡散,任由夏江將令牌取走。
令牌入手頗沉,且質地似乎比之那殘破石碑還要堅韌,以夏江此刻開二脈的實力連個印子都捏不出來,要不是時機不對,簡直想來一顆雷球試試令牌的根腳了。
收起令牌和石碑之后,眼前一片劇烈的白光升起,夏江眼一花便失去了知覺。
“玄成子,你莫非看不清形勢嗎?你以為空見加上重傷未愈的你,就能逃得一命嗎?”帝丘見此大怒,暗恨空見居然比他這魔頭還能禍亂人心,三言兩語變將大好局面破壞。
紇骨賢也暗暗氣惱那玄成子舉棋不定、左右善變,雖然他們占據人數優勢,可惜帝丘同樣身負重傷,他們三個只有他乃是金丹中期,其余伯顏圖、沙曼華只不過是金丹初期而已。
這要是打起來,空見很可能一招秒殺伯顏圖和沙曼華,自己或許能夠撐上幾招,但之后就難說了,怎么想勝算都不大。
正當眾人陷入詭異的安靜之際,整處空間突然劇烈晃動,一道道劇烈的白芒升起,瞬間便將眾人牢牢包裹,眾人隨即眼一花失去了意識。
也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白芒散去,夏江才逐漸恢復了意識。
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腦袋,夏江定睛看去,眼前似乎是一片茂密的叢林,身后還有莫名生物的“呼哧呼哧”劇烈的喘息之聲。
夏江趕忙轉身看去,卻是一條瘦骨嶙峋,長三丈、高一丈半左右的灰毛巨狼。
那狼極為凄慘,身上遍布大小不一的傷口,有些舊傷或結痂、或化膿、或不愈,新傷更是遍布全身,且傷口極深、鮮血淋漓。
此時那頭灰狼正有氣無力的爬俯在地上劇烈喘息,喘息之聲還是有一口沒一口的,似乎隨時都會咽氣一般。
“嗷嗷嗷!”
突然,灰狼身后傳來近百道震天的群狼嗷嘯之聲,一時間群鳥紛飛、小獸驚鳴,雜亂的腳步聲大作,無數獸類四散奔逃。
那灰狼眸中瞳孔驟然一縮,爆出無法掩飾的驚懼和絕望之色,頭顱緊緊的貼著地面,似乎已經認命,引頸待戮。
“咦?小哈?”
夏江驚疑出聲,這不是之前在藥王寺山外叢林偶遇的灰狼嗎?因為其極通人性、酷似二哈,是以夏江極為歡喜,更是因灰狼才走出了辨不清方向的叢林。
一人一狼相處數月之久,感情深厚,臨分別之時夏江還心中不舍,至今還是偶爾想念,不曾想竟在此地再次相逢。
也不知此狼造了什么孽,居然被群狼追殺?還搞得快要瀕死的模樣?
“大灰,別裝了,快吐個舌頭看看?”以往那灰狼看到夏江尾巴便會垂的低低的,時長耷拉著長舌頭,屁顛屁顛的跟著夏江身后撿現成的吃,哪像現在如此狼狽。
大灰聞言,艱難的睜開了眼眸,待看清了發聲之人后,似乎那對快要渙散的狼眸之中漸漸有了一些神采,隨即越來越盛,就好像回光返照一般,支棱一下站起身來,尾巴垂下,舌頭探出,低眉順目的拱道夏江腳下,委屈的“嗚嗚嗚”只叫喚。
夏江心中一軟,趕忙蹲下身來,抱住碩大的狼首慢慢磨裟,心疼的道:“你受委屈了,大灰!”
只是話音剛落,那大灰便突然腳下一軟,癱倒在地,口鼻溢血,顯然是快要不行了。
夏江大驚,趕忙取出數滴地乳之精,雙掌拍成一蓬白霧均勻的灑在大灰的身上,而后又取出一滴送入大灰口中。
這一幕要是被修士看到怕不是立刻捶胸頓足,大罵夏江敗家子了。
地乳之精世間罕見,常人得一滴便是驚世機緣,哪有夏江這樣給一頭妖獸都算不上的普通兇獸服用,而且一用還是好幾滴。
要知道金丹之下對敵之時,一滴便可盡復法力又或是傷勢盡愈,簡直相當于第二條命了,即便是有人偶得也不會出售,甚至會當做傳家寶一般代代傳承下去,夏江此舉說是暴殄天物一點都為過的。
那大灰身上傷口只不過數息之間便已漸漸愈合,黃褐色的狼毛也漸漸恢復光彩,由黃轉灰,甚至又由灰專銀,數十息之后竟是周身銀光燦燦,看起來極為不凡。
而那大灰此刻竟發出了沉沉的呼嚕之聲,嘴角晶瑩的哈喇子滴了滿地,還極為人性化的咧了一個弧度,似乎夢中有什么極為可口的美食一般。
“嗚嗚嗚!”
不知何時,夏江身邊驟然多出了近百條巨大的兇狼,為首的狼王同樣是一身暗銀色的狼毛,鼻頭不住的嗅動,似乎敏銳度嗅覺讓他發現了空氣中殘余的地乳之精的味道。
群狼頓時興奮不已,發出低沉的嚎叫之聲,個個齜牙咧嘴,看起來極為兇悍。
見此,夏江無語的搖頭苦笑,微微踢了一腳正在沉睡的大灰道:“你真是好運氣,待會醒來就可以加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