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夏江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身旁,一名值守的婢女正在桌臺上支著下巴打瞌睡。
一般來說,稍微勤奮點的武者,深夜大半都是以閉目調息、運轉氣血來代替睡覺的,如此勤修不輟方有可能再進一步,問鼎武道巔峰的。
哪有像夏江這樣的武者,簡直是懶到了極致。
“咕咚!”
突然,那正在打瞌睡的婢女竟然頭一歪,徹底的栽倒在桌上沉沉睡去。
夏江耳朵一動,但并未睜開眼睛,而是繼續裝作呼呼大睡,側耳傾聽。
“夏江兄弟,不必裝睡了,這點警惕心都沒有,你也活不到現在。”一道悠悠之聲傳入夏江耳中。
夏江見被人識破,索性起身循聲望去。
帳篷之中,不知何時突兀的多出了一名全身罩在黑色袍子里的怪人。
“你是何人?深夜到訪不知有何見教?”夏江暗暗警惕,此人修為猶如被黑袍一同罩住一般,氣息內斂,看不透跟腳。
“呵呵,本座與你乃是舊識,怎地這么快便不認得了?”那人緩緩脫下兜帽,竟露出一張至今仍讓夏江心有余悸之人。
秦漢典!
“是你,你不在巨鯨幫好好呆著,跑到這里做什么?”夏江大驚,此人神秘之極,即便以他能秒殺內力境一層武者的實力,仍然感到有幾分心虛。
“夏兄,明人不說暗話,本座深夜造訪,是為救你性命而來。”秦漢典神秘的笑道。
夏江嘿嘿一笑,道:“呦,那這么說,還要謝謝秦師兄嘍?”
夏江接著道:“只是不知有什么人要害我性命?”
秦漢典聞言呵呵一笑,道:“夏兄怕是忘記了,一來你蛟毒未解,二來明日之行你必然兇多吉少。”
“哦?秦師兄何出此言?”夏江心中大驚,此人深更半夜突然來訪,居然一語道破自己身中蛟毒之事,可此事只有九頭蛟才知道的。
當初九頭蛟讓他去巨鯨幫尋一個什么魔奴,把懷中的金色書頁交給他,才能換回解藥的,只不過當初因為一系列事情耽擱了而已。
況且夏江他自修習了龍象魔劫錄之后,那蛟毒便再也沒有加重過,只是肩頭那兩顆黑點仍如跗骨之蛆,即便以他圓滿級別的玄岐藥典也難以除掉,倒是成為了他唯一的“心頭大患”。
今夜,這秦漢典既然找上門來,怕就是那個什么魔奴了,只是不知道他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到底有何居心。
“呵呵,夏兄弟何必如此小心呢?既然你修習了龍象魔劫錄,那么從今往后你便是我魔族族人了,此生也無法改變了。”秦漢典語不驚人死不休,不但又道破了夏江修習的魔族功法,更是言明他從此便是什么魔族之人。
夏江倒是對成為魔族之人沒什么抵觸,對他來說,什么仙、魔、妖,只要能修煉,系統能認,那就完全不是問題,待攢夠殺戮值直接推上去就行。
只是這秦漢典是怎么發現自己修習了魔族功法的?難道這魔奴有什么特殊的感應法門不成?
見夏江臉色微變,沉思不語,秦漢典繼續道:“夏兄無須擔憂,不說你易容之術頗為高明,單單你修習的魔道功法,只要未變身為魔神,自然無人能夠察覺的。”
夏江仍是不語,冷冷的看著秦漢典,此人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怕是顧不上暴露修為,也要立刻化身九尺魔神將其擊殺在這里。
似乎感受到夏江的殺意,秦漢典面色一正,道:“夏兄弟,你我同為魔族中人,修習的功法也是一樣,所以自然心生感應,哪怕你隱匿功法再高明,也很難瞞過同族之人的。”
“這樣吧,為表誠意,這枚解藥你暫且服下,待毒解之后自然會知我誠意的。”秦漢典見夏江仍不為所動,便拋給他一枚漆黑如墨的丹藥。
夏江接過丹藥放在鼻頭微微一聞,其中大致藥材、藥理、佐配等等已了然如胸,只是其中有幾味藥材和煉制之法并未見過,是以并不敢輕易服下。
秦漢典見此,道:“夏兄弟醫道造詣不凡,應該能分辨出這枚丹藥真假,如若不放心,也暫可不服,待夏兄突破內力境之時,此毒自然也會消散的。”
“蛟毒的事情暫且不談,你適才所講,魔族族人是怎么回事?”夏江收下丹藥,疑問道。
“這個簡單,不知夏兄如何看待修仙的?”秦漢典不答反問。
“修仙?高高在上、超凡脫俗,據說修為高深者可翻江倒海,常人難以想象!”夏江悠悠的道,心中不禁很是向往。
秦漢典聞言大笑,道:“不錯,這么理解也可以,只是修仙卻需要仙脈才行,否則任你如何天才了得,也是無濟于事的。”
“仙脈?那是什么?”夏江倒是頭一回聽說。
秦漢典擺了擺手,道:“此事不急,日后你自然知曉,我只是想告訴你,修仙修魔自古便兩不相容,一人身據仙脈,必然不可能具備魔脈,也就是說,你修成魔典,此生再也無法修習仙道功法了。”
“什么?為什么我從未聽聞?”夏江大急,不能修仙,依靠武道之力怎么混?難道只能仗著頭鐵硬鋼不成?
秦漢典不禁失笑,道:“大道渺渺,凡俗之人哪能有緣得見?”
“夏兄,魔道有何不好?魔者無法無天,隨性而為,以自我證道,不比那些虛偽孱弱的修仙者好上千百倍?”秦漢典不屑道。
“可是這魔道功法實在有傷天和,殺戮太重!”夏江還是有些猶豫道。
他雖然依靠殺戮值提升功法,可并不代表就要化身人魔,大肆屠戮呀。
“哼,夏兄如此說,可就讓人瞧不起了!你既然修習此功法,料想也不是那矯揉造作之輩,殺就殺了,屠便屠了,那些仙道之人所造殺孽可不比魔道中人少上多少的。”秦漢典鄙夷道。
夏江心道,我說我有系統你敢信?索性不解釋,擺了擺手,道:“此事暫且不提,你剛才說明日之行有兇險乃是何意?”
秦漢典見夏江不愿多說,也不再繼續,畢竟嘗到了魔道功法的甜頭,能輕易放下的根本無人能夠做到,再說即便是有大毅力者想要放下,也是沒有回頭路可走的。
“夏兄怕是不知道,明日此行,墨家乃是為了采摘一株靈草,名為九葉墨玄草。”秦漢典娓娓道來。
“此草乃是能大幅度提升筑基丹功效的奇草之一,只要煉制筑基丹之時加入此草,筑基成功率便能在原有基礎之上再増三成,只是此物有異獸守護,且在無盡沼澤深處,百年方可成熟,因此墨家在此建城守護,且每百年便要進去采摘一次的。”秦漢典一口氣講明了來由。
“哦?世間居然有此神物?”夏江不僅嘖嘖稱奇道。
夏江雖然身具玄岐藥典,但此法只有內力境以下的醫道之法,內力境之上的還無從尋起,武圣拳等法門也是一樣,不然夏江早就嘗試著突破內力境了。
“因此,想要此物者眾,暗地里不知道多少勢力盯著呢,莫非你以為此行只有你們墨家一行嗎?呵呵呵!”秦漢典若有所指的笑道。
夏江暗暗心驚,難怪秦漢典說明日有危險,那些墨家之人為了避免走漏消息,事成之后八成要殺他滅口,甚至墨家的大部隊也可能是可以犧牲的幌子而已。
見夏江臉色驟變,秦漢典安撫道:“夏兄弟,既然同為魔族中人,那明日之行便不能讓墨家得逞,否則必然會被仙道之人得到,那么我們族人的危機便大了一分。”
“秦兄,多謝實情相告,可是那墨家此行高手甚多,以我之能怕是力有不逮,估摸著只能連夜潛逃了!”夏江一聽,這秦漢典明顯要邀他謀奪“九葉墨玄草”,墨家擺在面上的都有那么多內力境高手了,誰知道暗地里還隱藏著什么驚人的手段。
夏江雖然自信淬體境無人能敵,可是對上墨家如此龐大的陣仗,還是心中發虛,不敢應戰的。
“夏兄勿慌,我魔族之人天生便高人一等,哪能輕易犯險,明日你只需聽我信號,隨機應變即可。”秦漢典眼見夏江要退縮,哪能讓他如意,趕忙勸道。
“狗屁高人一等,怕是被仙道殺的跟過街老鼠一般不敢露頭吧?要不然魔修之人還不滿大街都是?”夏江暗暗腹誹,嘴上卻道:“話雖如此,可此舉著實兇險,小弟性命事小,壞了秦兄大事如何是好?”
秦漢典暗罵夏江太過滑頭,只得又勸道:“此事若能成,我便引你覲見我族圣女,賜下龍象魔劫錄的內力境修習功法,如何?”
“內力境功法?多花費些銀兩怕也是可以買到的吧!”夏江嘴角一撇,質疑道。
秦漢典大手一揮,頗為不屑的道:“夏兄此言差矣,我族魔典豈是那些凡夫俗子所學可以比擬的?”
“即便同為魔修,也是分為三六九等的,這龍象魔劫錄一般人豈有資格修行,況且圣女賜下的法門,乃是經過無數魔道前輩一代代完善過的,不僅威力更大,且后遺癥更小,修成之后更是遠勝仙道功法的。”秦漢典道。
夏江思索了一番,便答應下來,此魔功的威力在那日擊殺卓玉堂時已可見一斑,這還是他沒有變身魔神的情況下,不然怕是內力境二層武者也可一戰的。
“哈哈哈,夏兄明智,既如此,有些細節之處還需你我細細商議一番。”秦漢典極為滿意,拉著夏江的手,坐在婢女對面,以茶代酒,邊飲邊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