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村長的兄弟。
周昶剛想到胡慧慧，胡慧慧就過來了。
臉色有點冷漠，看起來小丫頭今天心情不太好。
胡慧慧走到周昶身邊，板著小臉，鼓著腮幫子氣嘟嘟地說：“村長哥哥，你跟我來！”
說完，看都不看周昶一眼，徑直往樹林里走去。
周昶跟上她，看她走的路線莫名地有點慌。
這小丫頭該不會發現我把她的仙樂鳥烤了吃了吧？
他不怕這小丫頭生氣或者發火，他就是覺得自己二十多歲的人了，欺騙一個小女孩還被人家揭穿，臊得慌！
“你看這是什么？這就是你說的給我的驚喜？”胡慧慧指著地上一只包著白紗布的鳥爪子兇巴巴地質問周昶。
這丫頭，連村長哥哥也不叫了，真生氣了啊！
周昶低頭，除了這只鳥爪子，邊上還安靜地躺著仙樂鳥美麗的羽毛和丑陋的殘骸。
它們不能開口說話，卻都在無聲地哭訴著周昶的丑陋行為。
這堆東西周昶沒有清理。他本以為會被林子里的食肉動物或者別的分解者處理掉，現在看來沒有。
這該死的樹林，居然連個螞蟻都沒有！周昶心里犯嘀咕。
胡慧慧兇兇地瞪著他，等他給出解釋。
那雙烏黑的大眼睛幾息之內便已哭得通紅，眼淚順著白嫩的小臉滑落，滴滴答答地拷問著周昶的良心。
“它是被野狼…”周昶勉強提起笑容，剛說了幾個字，忽然就瞥到了殘骸邊上殘留的燒烤痕跡，那堆樹枝樹葉的灰燼是如此的醒目刺眼。
這句話他說了一半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好吧，是我吃的。”周昶放棄抵抗。
想開口安慰胡慧慧，小丫頭卻沒給他機會，抽泣著跑開了。
心碎的哭聲闖進周昶的心里，聽得他心煩意亂。
周昶望著小丫頭可憐兮兮的背影大喊：“算我欠你一只仙樂鳥！”
小丫頭沒反應，只有遠去的背影越來越渺小，最后消失在晚風中。
“跑那么快，也不知道她聽到沒有。”
“算了先不管她了，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周昶煩躁地踏平這堆殘骸，往村西的田地方向走去。
胡慧慧這兩天都沒有再和周昶說過一句話，以前一口一個的村長哥哥在她的眼里變成了空氣。
周昶也沒主動去找她。
倒不是和她賭氣或者計較些什么，只是他覺得，小女孩嘛，你不理她，她氣兩天就算了。
你理她，嚯嚯，沒完了。
開服第五天的黃昏，十畝粗劣的農田終于建成，一粒粒提前泡好的小麥種子被撒進了土里。
小麥是從胡二牛那里弄來的，是他家開局自帶的還沒吃完的口糧。自從周昶安排李大山去買回了白米，他就把這些小麥貢獻出來了。
周昶望著這片光禿禿的田地升起一股滿足感。
咱村子終于有了自己的糧食基地了，就是不知道有水無肥的，到底能收獲多少畝產。
不過這是以后要面對的事情了，周昶暫時放下，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想趁太陽的余光還沒完全消失在天邊時發表一次講話。
作為領導，經常性的給屬下講講話鼓鼓氣是很有必要的。
周昶認為這是個很棒的好習慣，他準備堅持下去，盡量做到每個月至少講一次。
因為是第一次發言的緣故，周昶竟然莫名地有些羞恥感，他張嘴幾次，仍是不好意思開口。
索性特意走到離幾個人比較遠一點的地方。
灰不拉幾的田埂邊上，李大山幾個人依次站成一排，歪歪斜斜的，像一隊剛打了敗仗的散乒。
身前十米開外是他們的周扒皮周村長，身后三步之內是他們性命相關的口糧。
胡二年望望可惡的周昶，又回頭看了看新生孱弱的田地，心里忽然有了那么點悲壯的感覺。
若不是周昶還在，他真想大喊一句：誓死保衛勞苦大眾的糧食，堅決和周扒皮對抗到底！
周昶目測了一下自己和村民們的距離，十米左右，差不多了。此刻天色昏暗，他已經漸漸地看不清村民們的臉，內心的羞恥感頓時減少大半。
他清清嗓子就開始講話：“大家這幾天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謝謝你們！我會不惜一切代價為兄弟們謀福利的！”
“以后，我發誓將帶領…”
“…這是我作為一個村長的承諾，請大家相信我…”
“最后…”
“我還要補充一條…”
“嗯，再加一條…”
周昶的講話又臭又長，不輸于現實中的那些個名校校長，胡二牛卻聽得熱淚盈眶。
他拉著李大山小聲地討論：“嗚嗚，太感動了，村長居然把我們當兄弟！”
李大山嗤之以鼻：“嗬，你還真以為他會把你當兄弟？”
胡二牛羞惱地看著李大山：“不是我，難道還會是你？”
這傻冒！李大山不屑地撇撇嘴：“當然也不會是我。”
“那難道是胡小三？不可能吧，小三哪里比我強？”胡二牛審視著自己左手邊的親兄弟，越看越覺得不符合村長兄弟的要求。
“我怎么就不如你？”胡小三聽到這話果斷表示不能忍，哪怕是親哥也不行。
“你哪里比我強？二十多了還打光棍！”胡二牛嗤笑。
胡小三受到致命一擊，他不說話了，心口悶得慌。
李大山頭疼地捂著腦袋，這兩兄弟咋那么不開竅呢？
李大山白了他一眼：“你怎么這么笨呢？不是兄弟，難道我們不能是代價？”
胡二牛這才回過味來，越想越覺得李大山說的有道理，不然他們能過得這么辛苦？
每天起早貪黑的，還不如條狗！
胡二牛惡狠狠地說出了比蚊子叫聲還小的話：“這狗日的周扒皮！”
周昶還不知道自己這番講話起了反作用，還在那自鳴得意地講著。
見幾個人腦袋外來歪去的，他好奇地問道：“哎哎，我講話期間，你們仨交頭接耳的說啥呢？”
李大山生怕周昶看不清，動作夸張地抹抹眼角：“沒啥，我們都太感動了。胡家兄弟說他們下輩子也要接受你的管轄呢！”
很有體悟嘛！周昶開心地點點頭，放棄追究他們的無組織無記錄行為。
他對自己這次講話起到的效果很滿意：“這是我應該做的！為你們，我愿意赴湯蹈火…”
聲音越講越洪亮，蓋過了夏日的晚風。
晚風沒見過這個架勢，灰溜溜地飛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