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無底潭
林家，無底潭。
林家總堂的最深處，林雷帶著林歌七饒八拐的來到了一處清澈碧綠的深潭前。
林歌感到手腳有些發冷，遠遠地看見這個水潭就已經停駐了腳步。
一幕幕回憶襲來，將他卷向黑暗。
林家的兒郎本相都與水有關，所以水性越好，在林家的威望就越高。
而這個水潭就是檢測水性的絕佳之地。
每年都會有很多林家年輕人在這里比賽誰的水性好，誰潛的更深。
當年的場景林歌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林歌，你知不知道這個潭水有多深？”一個拖著鼻涕的小屁孩問林歌道。
“不知道，據說沒有人摸得到它的底部也，或者它本身就沒有底部的也說不定。”還是小孩子的林歌思考了一下道。
“不可能，是潭就有底的，不然它不就漏干凈了嗎？要不，我們試試能不摸到這個潭底好了。”有的小朋友提出道。
“這個不好吧，連大人都摸不到也。”
“沒關系，大人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我們做不到，我們還有林歌不是嗎？”
“對對對，林歌這么厲害，他一定可以摸到這個潭水的底部的。”
林歌當年天賦卓絕，號稱林家百年一遇的天才，被人吹捧為年輕一代第一人。
所以他對自己有著盲目的自信，經幾個小伙伴一慫恿后，就想要試著摸到這個潭水的水底。
跳入潭中后，林歌一直往下潛，一直往下潛，潛了很久很久，等他發現身體缺氧，想要往上浮時，已經為時已晚了。
無邊是黑暗與冰冷包裹著他，很快他就失去了意識。
當他再次醒來時，他的噩夢才剛剛開始，他失去了整個林家都引以為傲的相性。
那一刻，他受盡了人情冷暖，那些曾經對他慈眉善目的親戚變得刻薄冷漠，那些追著他屁股后面哥前哥后的小伙伴以嘲笑他為榮，無人再去聽他那無聊的笑話，無人再會對他說哪怕半個好字。
隨后他便像垃圾一樣，被人隨手扔到了角落等待發霉。
“你在想什么呢？還不過來。”林雷的聲音驚醒了林歌。
林歌強忍著內心的恐懼一步步靠近著自己的噩夢之源。
記憶中的深潭越來越清晰地展現在他眼前。
它一如既往的安靜，一如既往魄麗，但在林歌的眼中卻像張開血盤大口的惡獸，正在等待他進入腹中。
“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林歌冷聲道。
“克服恐懼！”
“無聊！”林歌疾喝了一聲，扭頭便走。
這時，林歌驚駭地發現自己后頸處的衣服被人抓住了。
“你干什么！你瘋了，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林歌已經猜測到了眼前的男人接下來要做的事，開始了瘋狂的掙扎，身后抓著他的手卻像鐵箍一般不可撼動。
林雷沒有管林歌的呼喊，用力一甩，將他扔進了潭中。
林歌砸落水中，濺起巨大的浪花，慌忙間一口水嗆在了鼻腔中。
“咳～救…命…咳…唔！”
巨大的恐慌讓林歌忘記了他是一個修行者，只要奮力劃水，即使不通水性也能扒拉回岸上。
掙扎了約莫半刻鐘后，林歌被林雷提了上來。
“你也太差勁了吧，身為林家的男人，連游泳都忘記了嗎？”林雷質問林歌道。
“咳咳咳，哈呼～哈呼哈，哈呼～”林歌上岸后趴在地上貪婪地呼吸著空氣。
聽到林雷質問的后，林歌心中的怒火徹底被點燃，擠壓的怨氣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你有什么資格質問我？你是誰？我會不會游泳與你有什么關系嗎？”
林雷一窒，臉上的橫肉跳了跳：“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我說什么？我還想問你在做什么？不要忘了，我十年前已經與你們林家一點關系都沒有了。”
“混賬，受了點委屈就像個女人一般耍性子，將來如何成能大事？”
“哈哈哈哈哈！林歌笑的歇斯底里，笑罷臉色一冷：“謝謝林先生的招待，我想我應該回北武學院了，我這種垃圾，待久了恐怕會臟了您林家的地。”
林歌起身欲走，卻被林雷一把摁在了原地：“犯什么蠢！北武學院只是個笑話，只有在這里你才能跟別人拉開距離。在北武學院你光是東奔西走地收集資源、賺錢，就會消耗了你大量的精力，在那里根本就是蹉跎時光，你本來就比別人少了十年光陰，這樣下去，你憑什么攀登玄界的頂峰？”
“我此生如何用不著你管，我自會用我的方法攀向玄界的頂峰。”
“攀向玄界的頂峰？不要開玩笑了，你現在連林天那樣不學無術的人都應付不了。”
“我現在應付不了，不代表以后應付不了！”
“愚蠢，修行者當分秒必爭，一步慢步步慢，你現在不行，將來也不一定行。當你拿自己和那種廢物比的時候，你就已經輸了。玄界比你想象的要大，天才比你想象中的要多！”
“多謝您的忠告，我說了，我的命，用不著尊貴的林家族長操心。現在，請你滾開。”林歌推開林雷的手，冷漠起身道。
“你放肆！”林雷火氣大盛，一巴掌拍在了林歌的臉上。
林歌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跡，抽出長戩橫在胸前，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死戰的趨勢。
“住手小雷，你都做了些什么。”就在父子二人劍拔弩張之際，一位白發蒼蒼，臉上疊滿皺褶的老啊婆出現在潭邊，輕斥林雷道。
“二奶奶，你怎么來了！”林雷皺眉道。
“不來？你都要把我的乖孫打死了，我還能不來？”
老啊婆拄著拐杖走到林歌身前，淚眼婆娑地摸了摸林歌有些腫脹的臉：“我可憐的歌兒，這些年你該受了多大的苦啊。”
“二…奶奶。”林歌感到鼻子有些發酸。
二奶奶原名洛瑛，是十年來一直在照顧林歌的林伯的親生母親。
十年前，林歌受盡家族的排擠，就只有這個奶奶竭力地想要保下自己。
雖然林歌最后還是被放逐，但這個奶奶卻讓自己的親生兒子去了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去照顧他，要不是林歌，林伯本應有著大好的前程。
“好了，好了，沒事了，既然歌兒回來了，二奶奶就會保護好歌兒的。”洛瑛踮起腳，摸了摸林歌的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