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緩緩睜開眼睛,還是熟悉的棚頂,但身上燥熱的感覺卻早已消失不見,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松,讓人忍不住在這氛圍里繼續睡下去。
她測過頭,看見一旁熟睡的女孩,她眉毛微顫,手臂半彎曲著,像是一個普通人一樣的熟睡著…
盡管身上披著的盡是破爛的舊衣盡管身下是堅硬的硬紙板,但她從未感覺這樣當然幸福過。
而之后她聞到了一股好聞的咖啡味,順著味道尋覓過去,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端著一杯咖啡悠閑的坐在拆分機前,手里還拿著一份齒輪鳥報紙。
“你醒了?要不要喝點牛奶。”
埃達絲毫沒有起身的打算,他正在看前天的報紙,但全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看著她清醒過來,埃達放下手中的報紙,湊近過她的身體將盒裝牛奶放在他的身邊。
他的眼神像是在照顧一只流浪貓,珀覺得這眼神是如此荒誕。
但她卻仍不放下心中的警惕,她見過太多裝作善意來接近他們的人了,為此他們付出了相當不菲的代價。
但她打心眼里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是一個奇怪的男人。
“不,我不喝牛奶,你是誰?你救了我們?”
她還隱約記得就是這個男人將自己打暈了過去,即便那時候自己已經神志不清,但這個男人也很明顯不是普通人。
埃達將牛奶盒打開,放在一個杯子當中,聽說將牛奶打開放在杯子里更能激起人的飲用欲,埃達覺得這件事確實有所考究。
他將杯子遞給了她然后然后說到:“我叫埃達,是一名蒸汽維修師,順便一提我是被你的那位同伴拿著武器綁過來的。”
珀下意識的接過他手中的杯子,臉色還是一臉不信的樣子,這事太離奇了,她才不信。
“那現在輪到我來問你了,你從哪里來,來這里尋找什么?”埃達蹲下身子看著她,她的眼睛是特別的碧綠色,很清澈。
珀想下意識的別過頭去,這人的眼神讓她覺得有一種奇怪的壓迫感,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面對自己的父母,真的,她從來沒有覺得這么奇怪過。
她合隆起雙腿直起腰來,好讓自己的高度和他趨近一致,這讓或許能讓她顯得自己強大一點。
“吉翁,我們來這尋找一個組織,他們會接納我們這些同伴。”
吉翁啊,那可離著真的是相當的遙遠而且感染黑石病的人連獅鷲快車都坐不了,她們來到這里恐怕浪費了不少的時間吧。
珀又探尋似的瞅著他:“你救了我們,那你知道有什么奇怪的組織存在在這里嗎?”
奇怪的組織?埃達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對這女孩說到:“抱歉,我的印象里并沒有你說的那種奇怪的組織之類的,至于這種治療手段也不是僅有我知道。”
“如果說你真的把希望寄托在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上,我勸你還是趁早放棄的好。”
女孩眼中的光芒慢慢暗淡下去,她似乎是想做出一個笑容,但無論怎么做似乎都是牽強的很。
說完埃達將手指放在報紙的一塊,在哪塊版圖的一個小地方似乎寫著什么,上面寫著最新推出的黑石保護法,似乎是一向善良的三公主爭取來的。
珀搖了搖頭,她不信任貴族,尤其是哪怕是王室。
埃達攤了攤手那就沒辦法了。
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有一大堆瑣事要做,可沒興趣繼續陪這兩個小姑娘繼續胡鬧下去了,而這臺第三代的蒸汽拆分機用來做他的報酬那就再好不過了,不過應該買上幾個滑輪,光靠蠻力搬這件龐然大物絕不是明智之舉。
見埃達起身離開,珀連忙叫住了他。
“埃達!我是說埃達先生,我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你。”
埃達回頭看向她,從這個角度依舊能看見裸露在外的黑石,否則這無疑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
“抱歉,我可沒義務回答你,而且我似乎還是被你的那位朋友綁架來的,我不想惹什么麻煩,尤其是黑石病患者,我想你能明白我話里的意思。”
長期和黑石病患者密切接觸很可能會換上黑石病,這是一種絕望的病癥,得上它無疑是慢性自殺。
珀吸了一口氣,她知道為什么自己對他毫無惡感了,他雖然嘴里一直強調著黑石病但他的眼神卻和所有的人都不同,無論是利用或是憐憫其余人從未正視過她們。
他不一樣,他的眼神不一樣…
“我認為你不是壞人!”
埃達穿上了外套,將自己的小杯子放進了蒸汽拆分機的擋板上面,然后重新將雨布扇好,看了一眼四個角落的滑輪,如果給他更多的時間,他能將這東西變成一架馬力不是很足的小汽車。
“我同意你說的話女士,但我也同樣不是一個好人!”
他將她們的拆分機帶走了,這玩意不是這兩個家伙能夠玩的轉的,恐怕不知道是從哪里偷來搶來的,不過現在他也算是幫助她們解決了這個麻煩,如果誰想要要回去,請和我來親自說明。
不過我是絕對不會還給你們的,埃達打開了倉庫的門,干冷的空氣不由的讓他打了一個寒顫,抬頭望了望樹上還未發黃的葉子,今天又是一個平平凡凡的一天…
等到倉庫的門緩緩關上,珀又鉆進了舊衣堆里,發電機連通著電熱器,整個房間顯得溫暖且舒適,宛如夢幻一般的生活。
“起來吧晃,我知道你醒了。”
珀看著棚頂說到。
一旁的女孩也睜開了眼睛,眼中水汪汪的,隨時都能哭出來。
“姐姐…這里也不是我們的歸處嗎?”她是他們當中年齡最小的,只有十六歲,不曾想那時候的她究竟有多么的絕望。
“你覺得什么樣的地方才是我們的歸處呢?晃。”
“我不知道…”
“是希望,有希望的地方就是我們的歸處,感覺到身體上的溫度了嗎?”
“他就是我們的解藥!就算這里沒有那個組織,我也會用我的方法重新建立起這樣的一個地方,我要讓所有無家可歸的來到這里!”
珀堅定的語氣完全的感染了晃,她眼中的淚光見見消失,握著匕首的手指緩緩用力,然后重重點頭 “嗯!”
貝克莫斯街,這是一條稍稍有些偏遠的街,但他距離商業街很近,四周又異常的空曠只有一家住戶,連泥石路都只是單項通道。
埃達緩緩的將身后的拆分機推上自己的小土坡上,哪怕是在早秋的時候他也累出了一身熱汗,但當他氣喘吁吁的用鑰匙打開門的時候,他的門卻是開的。
埃達的眉頭一皺,他的鑰匙只給了兩個人的,一個是比得,一個是他的另一個朋友,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