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一章 力量進階
如果一切可以從頭再來的話，如果白松可以有的選擇的話。
他一定會在受到龍五邀請擔任東部阻擊戰場的臨時指揮官之前，先跟公會還有皇室的高層商議清楚，讓他們重新規劃一下兩邊的人手。
也就是說，白松實際上是希望能夠把皇室的人都盡可能的派到這條戰線上，而把公會的人都盡可能調去中央戰場去進行突擊。
因為兩邊所表現出來的作戰實力實在是相差太遠了。
在個體的力量水平上，雙方其實并沒有什么區別。
不論是黃金級的評定標準，在黃金級內部的分層，還是大師級的評價標準，在舊大陸上全都是通用的。
獵人公會和皇室還有其他大小勢力的黃金級，就是一模一樣的黃金級，沒有什么水貨標準。
只不過他們所偏重的重點不太相同，能夠適用的戰斗場景也不太一樣，這就導致了存活率的巨大差別。
白松在喘息的間歇，在察覺到自己身邊的獵人的死傷情況似乎有些嚴重的時候，他就下意識的開始清點留在自己身邊的人還有誰。
除了自己的隊伍里的隊員以外，除了自己熟悉的公會獵人以外，白松發現自己不認識的人的比例要遠遠大于自己認識人的比例。
而從這些不認識的人使用的衣服制式、和武器上的徽章等等方面可以判斷出來，其中來自皇室的人占了絕大多數。
白松迅速地估算一下，存活人員的比例大概到了三比七的地步。
也就是說現在還活著的10個人里面只有3個是公會的獵人，上下的7個都是皇室的騎士。
但是明明出發兩個勢力之間的人數比例幾乎是1:1的。大部分小勢力的進行都去了中央戰場，次一等的獵人都還在預備隊里。
這樣的戰損差異并不難以理解，因為相比于皇室而言，獵人公會的高端武力本來就不適合這樣的戰場。
狩獵的過程是一個需要進行精心準備和謀劃的過程，每個獵人在狩獵正式開始之前都會有著種種的預案。
會有著撤退路線，會有著應急撤退方法，會有著阻敵的陷阱。
獵人們會在精心挑選的合適的天時地利人和之后，再去和獵物進行戰斗。如果不敵的話就卷土重來。
獵人用自己的耐心以及謀略來盡可能的削弱對方的戰斗力，并提升自己方的優勢，以達到用最為安全方式來戰勝自己的敵人。
這種狩獵哲學，需要的不僅僅是時間與空間，同樣也需要限定自己的對手，幾乎只能針對于強大的獨立個體。
但是皇室則不然，皇室雖然也有著專門狩獵古龍的行動隊伍，但是皇室的騎士們所負責的絕大部分情況都，更加具有社會性，解決的是城市、村莊與邊境所面臨的危險和沖突。
其中雖然包括解決大型的龍獸這樣的任務。但是與之相比，驅趕暴動的龍群、消弭躁亂的獸潮以及與別的國家進行大規模戰斗，這些更像是皇家騎士們日常的一部分。
所以相比于憑借自己個人實力單打獨斗或者是四人成群的獵人們，皇家騎士們更講究整體性、紀律性，更講究大范圍群體的戰爭與相互配合。
所以會對于這種敵人鋪天而來、仿若無盡的戰場，更加得心應手一些，至少說更加具有一定的心理準備能力。
或者換言之，活得更久一些，
于是在這樣的戰場之上，同樣數量的公會獵人和同樣數量的皇室的騎士在同樣和奧札奇血拼了一段時間之后，所剩下的人數就很符合他們的特點。
獵人公會這種組織真正的某種短板，在這一刻顯露無疑。
但是這件事情給白松帶來了更進一步的思考，他開始反思一個他之前一直很朦朧但是沒有點透的問題。
那就是獵人公會到底憑借著什么在舊大陸上和皇室平起平坐》
甚至在東大陸與皇室平分秋色，在西大陸的時候卻能夠吊打獵神教教會，幾乎快要成為西大陸的本土第一勢力。
如果真正發生血腥戰爭的話，就獵人和皇室現在這樣的表現，真的說要在戰場上一較高下的話，勝負應該是非常明確的。
而在舊大陸上，獵人公會的黃金獵人和上下位獵人的體量，其實要比皇室加上大貴族的總和要差上一些。
照眼前這個戰損比來看的話，皇室連一半的人都不用著四聲，恐怕就能夠把獵人公會從地圖上徹底抹掉。
那么為什么皇室要和在獵人公會的爭鋒中處于劣勢呢？
為什么獵人公會明知道自己的劣勢存在，卻沒有進行過改制呢？
獵人公會唯一的專門用于對人類作戰的部隊竟然是公會騎士和旗下的公會暗夜，這兩兩個部隊的用途還都是對內肅反。
獵人公會就好像是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會有一天和皇室大規模的兵戎相見，白松一開始沒有太想清楚這一點是為什么，但他現在突然被點悟透了。
答案其實很容易想得到，畢竟這也是一個教科書一樣標準的問題，自然有著標準答案。
那就是皇室多真正忌憚的并不僅僅是與他們的騎士團數量量起鼓相當的公會注冊獵人。
那么他們真正忌憚的是那些和公會關系相交莫逆或者干脆就是公會自己培養出來的，具有近乎逆天能力的黃金巔峰獵人以及大師級獵人。
尤其是后者，如果大師級的獵人愿意的話，他完全可以憑借自己的個人能力，輕松地突入到皇室的主人所在的堡壘里。然后滅絕掉皇室的帝皇以及他們的血脈。
所以實際上是這種潛在能力在維系著獵人公會與皇室之間的平衡。
而且大家也都明白，獵人公會并不想跟皇室撕破臉。
因為皇室在執行的很大一部分職能是獵人公會現在沒有辦法繼承，也沒有意愿去繼承的。比如維持治安，比如維持各地的經濟秩序，比如構建地方官僚體系等等。
雖然皇室們不太相信那種公會會做出這種事情，但是他們卻也因此投鼠忌器，有些躲著獵人公會，避免直接沖突。
因為大師級突然攻擊是一個無解的問題，他們確實無法做到抵御下來不下來。
他們不可能隨時把自己所有大師捆在帝皇的身邊，日日夜夜枕戈待旦地等著獵人公會來襲，那樣他們也就不用去做別的了。
而獵人公會如果真的要這么做的的話，完全可以聚集出很多的大師，有心算無心之下，怎么偷襲都能夠成功的。
何況公會擁有的大師級力量要遠多于皇室。
更何況就算雙方大師級數量相等，也沒有辦法在一起對等戰斗。因為舊大陸上沒有人會是公會大長老的對手。
公會大長老抄起自己的長刀認真比劃的話，一刀下去，哪怕是大陸明面上排名第二的大師級獵人，恐怕也就直接被一分為二。畢竟那可是能一個人砍得動老山龍的存在。
所以雙方實際上是一種默契下的平衡，大家都有毀滅對手或者同歸于盡的資本。只是如果沒有這個必要的話，不會考慮到去撕破臉魚死網破的。
這種默契在某種程度上也就可以看作是一種規則。而白松意識到令公會之所以最能夠蓬勃壯大的發展的原因，完全是由這種規則所庇護的。
是這種默契下的規則，使得公會不用太過關注于獵人們在殺人方面的能力，
是這種默契下的規則庇護了獵人公會免除于和皇室進行直接對抗的道路。
是這種規則使得的獵人公會不用去割地自重，去自己經營一方勢力，使得它可以巧妙地穿插進這個帝國在名義上統治的龐大大陸中的每一個角落。
融入而又獨立。
無數的公會獵人們身上力量當中有很大的一部分是由這種規則帶來的。
如果失去這種規則的話，獵人恐怕不會得到武器和防具的及時修理，不會得到種種道具的補給，不會得到獵人情報的支持，不會得到完善的麗人培養體系，甚至不會得到自己的隊友和自己的管家。
獵人的強大中自己的奮斗很重要，但是與規則的交互同樣也很重要。
這讓白松對自己的力量有了一種全新的認識。
獲得認知了之后，白松暗道一聲不好，他現在的身體狀態有些不太對勁。
因為他剛剛看清楚了自己的道路的同時，又對自己的力量本質產生了某種清晰的認知。
白松通過分析獵人力量的構成來源的同時，也在解析著自己身體力量是從何而來的。
他意識到自己現在能夠達到的成就之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依賴于獵人公會所提供的，如果脫離公會這樣的組織的話，自己一身的實力恐怕會下降兩到三成。
這種力量上的下降，白松在以前也是知道的，他當然清楚能夠利用獵人公會做好一切狩獵準備之后再接任務的自己，和匆匆忙忙就上戰場的自己，是完全不一樣的。
但是他現在第一次開始理智的分析這種依賴于獵人公會而存在的力量究竟是不是自己真正力量的一部分？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在抽象出來這部分概念之后，白松面對的問題就變成了，怎么才能夠通過自己來彌補這份力量？
這種思考如果是發生在在大師級之前的話，可能只是某種具有智慧性的、對于自身的一種反思。
但是在成為大師之后，這種思考的產生和結束，對于自身來說就是至關重要的，因為這關乎到他力量的道路要怎么接著往前走。
白夜明此時就產生了明悟，而這種明悟理所應當的也對他自身的道來了反饋。
他覺得他將要進階了，也就是說在大師級的道路上繼續深入、挖掘到自己的本質、了解清楚自己的道、知道自己力量的構成、將自己能量進行提純，從而向前再走一步。
但是這種進階如果放在平時還好，放在當下卻有很大的問題。
因為白松正在和奧扎奇戰斗，在進階之后白夜明會控制不住那種還不熟悉的感覺，從而迸發出不應該迸發的力量，而這在新大陸來說是非常致命的。
白松當下只能夠強行壓下這種感悟，但是他腦海之中的思考卻并沒有因此而停止，他在這個上面思考得越細，就越忍不住想要探尋一連串問題之后下一個問題的答案。
而他越想到一個答案，他離那種波動被迫呼之欲出就越來越近，他必須要找一個機會從戰場中脫離下來，然后再一旁去靜靜感悟。
但是無論是從現場的嚴峻程度而言，還是從他的敵人是否會給他這個機會而言，答案都是否定的。
恰恰就在此時，援軍，也就是紅色的緊急信號彈所召喚出來的預備隊伍到達。
而令白松感到驚訝然后是驚喜的是，在預備隊伍里面，有著另外一位大師級獵人隨著隊伍一同到來。
恐怕龍五和龍堅是早就預料得到，白松持續戰斗了這么長的時間，一定在透支著自己的體力的。這名獵人到來本意就只是讓白松可以休息，來恢復自身的狀態。
但是此時此刻毫無疑問卻拯救了白松的性命。
白松和他打了一聲招呼之后，就迅速的跟他講清楚了情況，然后他也二話不說就頂替了白松在整個隊伍中的戰術位置。
白松立刻退到整個防線的人群的背后，在一些獵人的遮掩之下，開始原地坐著調息。
他并沒有打算再此地徹底進階的打算，而只是把這份感悟先存留起來，把心中的千頭萬緒在某個節點掐滅。然后讓自己不再會受到這種進階氣息的干擾，從而可以繼續在這片戰場上作戰。
但是其他人并不知道白松調理的原因，所以當白松撤下去之后，整個隊伍的軍心無可避免的出現了一定的混亂。
這導致在短短的時間內，很多獵人被奧扎奇找到機會撲殺。他們在擔心白松是不是為了掩護他們而受傷的過程之中分心了。
畢竟沒有道理白松剛才還好好的，就突然要退下到隊伍的最后進行調息。
然而有這樣的想法的，不僅僅是與白松并肩作戰的公會獵人和皇家騎士嗎，同樣還包括著一直將自己一部分注意力放在白松身上的那只巨戟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