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奪舍金猴
隨著夜色漸深，烏黑的云層慢慢消散，一輪彎月高懸空中，皎潔明媚，灑落一片銀輝，為大地萬物披上一層銀紗，美麗動人。
金猴漸漸抵擋不住洶涌澎湃的睡意，很快便睡了過去。
李謙并未著急動手，靜靜地等待著金猴睡得更加深沉。
奪舍之說，出自于道家，是一種借他人身體還陽的法門。有靈魂不死，或死后神識非斷，肉身不過是精神軀殼的活證，凡俗之人謂之為借尸還魂。
此法由上古時代而生，有人不甘死后下地府投胎，便強占他人軀體續命。
其中最有名的，便是活佛轉世之說。
活佛轉世是佛教獨有的傳承之法，多為不傳之秘，講究靈識不滅，業力輪轉，歷世超脫。
“若你還有來世，希望你能投個好人家。”
李謙的神色略顯歉意，又等了半晌，才化作一道清煙，鉆入了金猴眉心之內。
金猴的識海，只有一塊十米方圓的空間，明亮光潔。
空間之外，彌漫著灰蒙蒙的霧氣，仿佛亙古就存在一般，感知、時間等一切規則，似都會在霧氣中失去神效。
李謙能感受到金猴識海對他這位不速之客的無形壓制，一道道顏色各異的彩光，千絲萬縷如絲帶一般，慢慢地向他纏絞而來。
金猴的魂體，正躺在介乎于虛實之間的地上安睡，形狀與肉體并無兩樣。
雖然李謙并沒有奪舍之法，但他知道，只要將金猴的靈魂吞噬，或者打散，屆時識海將成為無根浮萍。
爾后只待時間日久，便能自然而然與肉體完美的融為一體，再無半點排斥之力。
李謙不急不緩地接近金猴的靈魂，小心翼翼的腳步，未發出半點動靜。
但未等他走出一米，金猴的識海便突然震動起來，同時也將金猴的靈魂從安睡中驚醒。
“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
李謙全速沖向金猴，不想給半點反應的時間。
數米距離，一閃即逝。
李謙一拳擊中金猴面部，這實打實的一擊，使得金猴向后翻飛連滾，魂體震蕩不穩。
乘勝追擊的李謙，攻勢如山呼海嘯一般接連不斷。
金猴好似一個沙包般被強力擊打著，處在懵圈的危急狀態之下，眼看不能久活。
正在這危急關頭，灰蒙蒙的神秘霧氣陡然間劇烈翻滾起來，似乎感應到金猴命在旦夕，一縷縷霧氣飛速的涌向金猴。
一部分灰霧灌入金猴的魂體之內，滋養療傷。
另一部分灰霧化作一件極為堅韌的寶甲，防御李謙的攻擊。
“好靈異的識海，竟還能自行護主！”
“客場作戰，果然沒有那么輕松簡單！”
李謙神色大訝，眼中卻是精芒閃閃，心中更加期待奪舍后，以金猴之軀修煉的情況，想必定然一日千里，進境非凡。
“唧唧唧唧唧唧…”
金猴已是緩過神來，乍見李謙就在眼前，瘋狂地攻擊于他，還以為李謙化為厲鬼前來尋仇，委實嚇得不輕。
“醒了也好。若非你陰險害我，絕不會有此刻我的奪舍之舉。”
“一報還一報，你我各不相欠，就此扯平。”
李謙施展出崩天勁。
全力一擊之下，金猴如被高速行駛的火車撞飛。
灰霧寶甲雖已卸去崩天勁九成九的力道，金猴卻還是感到魂體劇烈震蕩，滾了幾圈停下后，失聲尖叫，恐懼之極。
明勁好擋，暗勁難防。
當然，主要也是因為金猴年紀尚小，靈智初開，不懂得運用識海中神秘灰霧。
若李謙晚一些年再來奪舍，恐怕多半是有進無出，會成為提升金猴魂力的養分原料。
“吱吱吱吱吱吱…”
金猴毫無辦法，已是嚇得六神無主，無比恐慌。
李謙得勢不饒猴，崩天勁一擊再接一擊，每一擊打實，都發出一陣沉悶的響聲。
灰霧還在源源不斷的灌入金猴體內療傷和強化寶甲的防御力。
七擊。
八擊。
九擊。
李謙已算不清自己打了多少擊崩天勁，直到他魂力幾乎耗盡的時候，也未能將金猴打散。
但是這么長的攻擊下來，金猴雖然得灰霧相助，魂體未被打散，但是其中靈智已是變得渾渾噩噩。
不知曉自己是誰，更不知曉誰是誰非。
在金猴靈智消散之際，潛意識尋求保護的念頭隨即消失，因此也就切斷了與灰霧之間無形的紐帶。
失去幫助目標的灰霧，漸漸地返回原處。
李謙停止攻擊，盤腿而坐，靜靜地等待著灰霧離開金猴的魂體。
金猴癡癡傻傻的坐著發呆，手腳無意識的亂動。
“因果循環天注定，你也不要怨我太過狠辣。弱肉強食，便是如此。你害我狗身死亡，我便要奪你靈異軀體。”
待到最后一縷灰霧離開，李謙起身看著金猴，神色極為堅定。
“此后我會完美利用你的軀體，也許會借此成仙，登臨絕巔。不論如何，定然不會讓你這副靈異之體蒙塵。”
或許是聽懂了李謙的豪言壯志，神秘的灰霧似在回應李謙一般，涌動了片刻，顯得極為靈異。
失去灰霧寶甲的保護，金猴的魂體十分脆弱，在李謙最后一擊崩天勁下，化為無數光點，好似一個個螢火蟲飛舞在空中，夢幻迷人。
李謙慢慢地吞噬消化著金猴的靈魂碎片。
隨著金猴的靈魂碎片融合得越來越多，李謙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魂體變得愈發凝實，一股力量感油然而生。
整個魂體閃爍著晶瑩剔透的華彩，無比炫目。
不知又過去多久時間。
當金猴的靈魂碎片全部被吞噬消化，李謙的眼中精芒爆閃，魂體上的華彩突然泛起波紋般的漣漪，驀地大放光華，極為燦爛。
但只維持一息時間，便瞬間隱入魂體之內，消失不見。
到了此時，李謙的魂體開始與金猴的肉體逐漸融合。
這個融合的過程，時間不會很長，但也不會極短。
月落日升，天邊一縷陽光劃破長空，萬里無云，一片澄凈蔚藍之色。
李謙久坐一夜，感覺雙腿有些微麻，隨后起身活動筋骨血氣，順便熟悉著新身體的力量、敏捷等屬性。
“一臂之力過百斤，力量尚可，捕食一般小型野獸問題不大。”
也許是因為靈魂為人族之故，李謙身為金猴，也能吐人言，懂猴語，便如穿越成狗一般。
李謙熟悉了許久力量之后，見洞內面積窄小，并不適合熟悉敏捷等屬性，便行至洞口，打算登上深淵頂部。
從洞口向下望去，幽暗恐怖的深淵，一眼望不到底，仿若滔天兇獸的血盆大口，令人畏懼。
“萬一若是掉下深淵，不知能否活命？”
洞口距離深淵頂部尚有數十米之遠，淵壁之上只偶爾可見立足之地。
雖說多處地方還有可借力攀巖的嶙峋凸石，但李謙自忖熟悉新身體未久，心里實在沒底，不敢冒險嘗試攀登而上。
“謹慎起見，還是耐心多待幾天吧。”
盡管倘若一不小心真的掉落深淵，他也能即時靈魂出體躲開死劫，但卻不見得能再有好運，遇見現在這副靈異之體。
而且若無因果關系，隨意奪舍其他生靈，恐怕會遭到冥冥之中的大道規則影響，降下業力壓身，甚至還可能會有天罰降臨。
李謙復又返回洞內，繼續熟悉新身體。
如此這般過了三天時間，他才小心翼翼的攀上深淵頂部。
山林之中，群獸已經平靜下來，回歸到暴亂之前的日常生活之中。
李謙初時快速奔跑，期間或奮力跳躍，或急停站定，盡可能感受身體各個部位發力的細微變化，做到心中有數。
他本是個追求完美之人，而熟悉新身體更是關乎性命，甚至未來成仙之基的大事，更是一點也馬虎不得。
在未能將適合狗身修煉的行氣訣改良之前，他決定先修煉一門武道攻擊法，驚覺刀。
此刀法也是從朱明禮那獲得。
而朱明禮是機緣巧合之下，在一處散修的坐化之地得來，其中不僅記載了如何練刀的法門，也有練肉、練皮、練筋之法。
對于朱明禮，李謙是心懷感激的。
若無朱明禮慷慨無私的傳授他行氣訣，他以狗身想獲取修行之法，就好比水中撈月，難如登天。
若是偷懶想靠系統幫助，恐怕早已被人抓去烹食，消化后化為糞土。
此前他的狗身并不適合練刀，一是身體單薄，狗爪握刀不穩，極為吃力，二是直立行走實在不便，委實怪異。
未免被人抓去看家護院，他只得花費更多時間，潛心研究行氣訣，煉精化氣。
大道萬千，殊途同歸。
其實許多適合武者修煉的法門，同樣也適合修仙者和他道修士。
因此便有天賦異稟之人，仙武同修。
可仙路艱險，磨難重重，成仙之機渺茫，登臨絕巔談何容易。
且武道有盡時，前仆后繼探索者，皆好似飛蛾撲火，無獲而終。
他自忖不是天命之子，修煉驚覺刀只當是過渡的手段。
待驚覺刀小成，在這片山林中，有了絕對的自保之力，便專心投入研究改良行氣訣。
隨后他便在山林中，尋找適合拿來修煉刀法的合適之物，并不一定就要是精鐵鑄造的真刀，也可以是其他任何趁手之物。
但是尋到日上高頭，烈陽穿透茂密的枝葉照射在地，也未找到滿意之物。
這片山林，數日前逃亡之際，還覺得極為遼闊寬廣，但此刻卻覺得異常窄小，因為竟連一個滿意的練刀之物都尋不得。
如今，只剩下猴兒國還未搜尋。
李謙猶豫了片刻，爾后先去土黃色的泥水中浸染一番。
待到泥水稍微風干，便鬼鬼祟祟的潛至猴兒國附近，藏身在茂密的枝葉間，靜默地偷聽著不遠處的一群猴子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