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惡人難做
信宏臉上的表情路德全部看在眼里，從震驚到難以置信，再從不甘心到無力，變了又變。
達克萊伊確認了戰果，直接鉆進陰影里。
這是路德第一次看到全盛狀態下的達克萊伊，該說不愧是傳說中的精靈嗎，真的太有壓迫感了。
路德在洋白的肯泰羅和袋龍身上見過差不多的氣勢，只要進入對戰模式就會給人一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這種氣勢甚至能在不釋放任何技能的情況下讓對手精靈膽怯。
路德從洋白那里學了很多，但是這一手卻沒能學透，自己的精靈里還沒有一只能散發出那種氣場。
跟達克萊伊學兩手…他不介意吧？
對戰結束，信宏的第一反應是去檢查狡猾天狗的狀態，這倒是符合路德內心對于一個合格訓練師的評判標準。
當然，要除開實力。
狡猾天狗悠悠醒轉，看得出他還在發懵，似乎沒能理解剛才發生的事情，也無法接受自己一瞬間落敗的事實。
“什么感覺？”
信宏楞了一下，咬咬牙，回答：“很強，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這就是我碰不到的層次對吧，我已經感受到了。”
路德想聽的并不是這個，他嘆了口氣，又問：“我指的是，你在自己失敗的那瞬間，想到的是什么？”
信宏微微張嘴，但是卻一下子啞住了。
“算了，別告訴我，你曾經說過不需要我指點你的對戰，我覺得你說的很對，有些東西不是認真教就能學會的。我想談的，是另一件事。”
路德把一枚文柚果丟給狡猾天狗，讓他恢復狀態。
“在松雪市，希羅娜考核了一個道館館主，當時我在現場。眼睛不用睜這么大，的確是冠軍希羅娜。”
“以她的實力考核徘徊在及格線上的館主都是在蹂躪。”
路德直勾勾地看著信宏，信宏突然明白了什么。
“離開那個道館時候，希羅娜問館主的兒子松斗，為什么不贊成他父親在戰斗中的決策。”
“松斗說，他父親已經看見了自己會輸，但是他自己，還想試著贏。”
信宏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錘了一下，突然有些喘不過氣。
“對手是希羅娜，你對聯盟的信息這么熟悉，應該知道她是一個什么樣的高度。她和我說過她很欣賞松斗，因為松斗是那種只要有一絲可能就不會放棄的人，無論對手是誰，他都會爭勝。”
麻衣也明白了路德說這番話的用意，她有心擔心地看著信宏。
這些話坦白說出來，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坦然接受。
“那些館主之所以不愿意用全力打敗你，真的是因為他們總是想放水嗎？”
路德沉聲說道。
“他們是察覺到了你的退縮，不愿意把你的希望斷絕，所以選擇了另一種方式護住你的自尊和夢想，你該感謝他們的溫柔。”
“我本可以不用達克萊伊，但是我滿足你了，這就是我全力以赴能拿出最高的戰力，你想在我身上找到一個退縮的借口，別人不愿意當這個惡人，那我就當這個惡人。”
“如果你在狡猾天狗倒下的那瞬想到的是，我也想擁有這樣的實力，那就自信一點，再多磨煉一些時日，再談放棄。”
“如果你想到的只有，這樣子根本沒法戰勝，那…”
路德沒有說下去，意思到了就好。
麻衣看了一眼手機時間，得到路德的示意后開始收拾背包，準備繼續趕路。
被狡猾天狗和優雅貓簇擁著的信宏朝著路德微微欠身：“多謝指教。”
路德把背包背上，小心翼翼地把熟睡的小仙奶放到妙喵懷里，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再多說一句。
“我沒有指教什么，我只是硬不下心，又學不到那些館主的溫柔罷了。”
“我能教你的只有一點，自信一點，哪怕騙自己，都要自信起來。想想自己剛拿到圖鑒時候意氣風發的樣子，每個人拿到圖鑒時候一定有一個比較狂妄的夢，回想起來。”
路德和麻衣收拾好東西就和信宏道了別。
該說的都說了，路德只是沒說透而已，信宏好歹也是出來旅行五年的人了，閱歷肯定有，一定能明白路德的意思。
剛出來冒險時候熱血沸騰，以為自己的名字遲早能響徹神奧，隨著時間推移，經歷得越多，熱血就冷卻地越快，現實一向冰冷且不近人情。
說白了，現在的信宏早就沒有了當年的自信，甚至比剛來到這個世界的路德還要畏縮，因為他失敗的次數實在太多了。
給信宏一個痛快，直截了當告訴他“你沒這個能力”，這才是路德一開始的想法。
但是夢想總是不該被嘲笑的。
有的人把夢想當做一種逃避現狀的擋箭牌，有的人卻是實打實地想要實現他。
如果信宏還有著想要搶救一下自己夢想的想法，自己打算說出的話就太殘酷了。
常言道好人難做，可在這種事情上，惡人更難。
路德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他所想的，給他一次全力以赴的對戰，讓他明白，路德這樣都只是一個默默無名的訓練師，你要執著于這條路，就遲早會對上更強的人。
這種選擇題只能信宏自己來做，路德沒法幫他。
穿越紫葉森林再沒什么插曲，大概是達克萊伊的氣息起到了無形震懾的作用，很多看起來就有很強地盤意識的精靈看到路德一行人，一臉猶豫和忌憚，卻不會直接撲上來攻擊。
強效除蟲劑不過如此，有點小實用啊。
托達克萊伊的福，路德終于在第二天早上進入了濕原市。
不過順手想挑戰道館的路德直接吃了閉門羹。
因為大濕地保護區的存在，濕原道館館主要承擔一部分保護區的職責，因此經常不在道館內，這也是在官網上明寫的，沒想到路德一來就遇上了。
原本想要直接申請對戰，獲得徽章后直接前往陽心市，現在不得不改變計劃了。
“陽心市附近有不少道館可以挑戰，如果你對濕原徽章沒有特別的執念，其實可以直接到陽心市再考慮。”
麻衣的話讓路德嘆了口氣，看來只能到陽心市再做休整了。
至于大濕地保護區里的狩獵區，路德不是特別感興趣。
自己現在可照顧不過來那么多精靈，進去亂收服一氣，也只能丟在博士那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