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去上網
結束了。
終于都結束了。
從第一次懵懵懂懂的踏進小學校門算起，到現在為止已經過去了整整十二年。
這十二年的春花冬雪，終于是迎來了一個休止符。
高考結束對99％的學生都意味著，十數年寒窗苦讀的結束，美好的大學生活以及精彩人生終于得到了開啟。
回首過往，成長的同時也失去了許多，江南在回家的路上悲喜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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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窗紗照在床上，江南瞇著眼從睡夢中清醒，看了眼床頭柜放著的鬧鐘，又躺了回去。
7點30分。
高考已經結束兩天，然而生物鐘卻還沒有從備戰的緊張刺激中恢復過來。
“嗤！”
油鍋炒菜的聲音。
掀開毛毯，江南打著哈欠撓撓頭坐了起來，樓下廚房那邊傳來母親炒菜的動靜，縷縷菜香飄滿庭院。
從江南那里得知這次考試發揮不錯的父母，近幾天也是放松了許多。
起床洗漱，收拾完母親剛好做完早飯。
饅頭、米湯、青菜炒白豆腐，炒黃豆芽，營養很豐富。
從母親手里接過飯碗，江南說道：“媽，今天我們班在學校附近的飯店擺謝師宴，跟你說一下。下午我要用電動車，而且晚上謝師宴舉行完都天黑了，可能會去同學家住一晚上。”
母親盛好米湯，遞給弟弟，說道：“行，下午我跟你爸收拾下老院的菜園，不用電車，你騎吧。”
“哥，我也想去。”
過完暑假就讀三年級的弟弟，拿著饅頭驚喜道。
弟弟很黏江南。
“…”
江南滿頭黑線。
謝師宴這種場合不像是普通的聚會，帶小孩過去并不合適，再有就是江南已經有了自己的計劃。
他已經約好先去旁邊的村子接韓旭，然后兩人提前幾個小時去欣欣上網。
如果弟弟跟著過去，說實話吃東西那是小事，可上網的計劃就肯定要泡湯了。
“這…不太方便啊。”
江南看了眼很渴望的弟弟，為難道。
“老哥晚上過去不是吃飯的，是去跟一大幫像哥哥這么大的同學，請客感謝老師的。”
“你不是怕大人嗎，到時候全是大人，我一忙起來可顧不上你。”
弟弟咬了口饅頭，小聲道：“那我跟著你，不用你多操心的。”
江南看著弟弟的可憐樣子，其實挺想帶上他。
但自從前段時間決定努力學習沖刺十天后，已經很久沒碰游戲了。
昨天用手機查看自己在扭曲的排名，都已經掉到了二十多。
江南咬咬牙，把目光看向母親，做出決斷。
二十分鐘后，母親帶著弟弟回房間看電視。
不過。
知道江南等會兒要出去的弟弟，每過一會兒就回頭看看江南還在不在，直到弟弟被動畫片吸引過去注意力，江南才抓住機會，躡手躡腳的退出房間。
“噔。”
電車支架彈起時的動靜，讓正在看電視的弟弟猛的回過神。
“哥！”
“嗚嗚嗚嗚嗚…哥！”
熟悉的哭聲。
江南心里不舍，手上卻擰動電車油門。
“老弟！”
“別哭了！”
“回來給你帶漢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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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周村。
路旁是兩排枝繁葉茂的大樹，林蔭小道上一個少年騎著電車快速經過，陽光在他身后拉出道長長的影子。
清風拂面，陽光正好。
在前去好朋友家里的路上，想到等會兒就可以坐到網吧美滋滋的打游戲了，江南只覺得鳥語花香，沁人心脾。
韓旭家在西周村的后街，繞過幾條小巷，江南熟門熟路的停車走進韓旭家里。
韓旭爸媽在外務工，因此他家顯得有些破舊，還是很普通的青磚黑瓦屋。
正在玩手機的韓旭見到江南，立馬從沙發上躍了起來，在家的幾天枯燥生活讓他早就不耐煩了，穿上鞋拉著江南就跑出去。
把門鎖住。
倆人朝欣欣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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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后排，看著兩邊樹木的韓旭，拍了下騎車的江南，
“喂，你暑假什么打算呀？”
“不知道呢，可能去打暑假工，也可能會開直播。”
“什么？你要開直播？你爸媽同意了嗎？”
“所以我才說可能去打暑假工…”
“好吧，我反正確定了，去我舅那廠里打暑假工。”
江南猛的握住剎車，回頭看著韓旭驚道，“我去，你舅開了個廠？”
韓旭翻了個白眼，“我舅是廠長那還得了？我舅是廠里的老員工，我去那兒還不是我媽說的，去那兒活輕松，也有個舅舅能照顧我一下。”
“哦，這樣啊，那也挺好的。”江南點頭道。
電車重新出發。
韓旭說道：“你回頭可以問問你爸媽，行的話咱倆可以一起過去，工資也不少，算上返費一個月有四千呢。”
江南拐出巷子，開上公路，“行啊，我回頭問問。”
兩少年聊著天，越行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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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
卡車駛過。
臨近省道，欣欣網吧前邊不時會有大貨車發著‘轟轟’聲響駛過。
騎了半小時，江南和韓旭總算路過熟悉的校門，來到欣欣網吧。
網吧前邊已經停了不少電車和自行車，看來抱著同樣想法的不止是江南和韓旭，許多高三畢業今天要參加謝師宴的學生，也都提前了一個下午過來上網。
韓旭躍下電車，喊道，“霧草，不知道還有沒有位子了，走快進去。”
江南也擔心沒有位置，推開玻璃門趕了進去。
才推開玻璃門，網吧特有的那種煙味汗味混雜起來的怪味迎面而來，來不及抱怨，江南急忙環視四周，尋找空著的機子。
還好。
最外邊普通區還有機器，但無煙區已經坐滿了人。
暑假期間網吧的生意很好，能有位置已經很不錯了，哪兒還顧得著味道。
急忙開好機器，江南和韓旭一把拉開沙發坐下，心底緩了口氣。
“霧草，沒機子了！”
“讓你早點來你非磨嘰磨嘰，真服了，還得等一下午我看你咋辦！”
“看別人玩吧，等別人下機了我們坐那兒。”
“唉，真服了！”
后邊的人抱怨道。
江南暗暗慶幸。
“草，你子彈怎么換的那么慢啊！不是你這個小紅憑什么沖進來啊，我暈！”
“我沒辦法啊…”
“兄弟快快快，這波可以大龍！”
“結束了！”
“Nice！”
“喔！Nice！”
玩到開心處的人喊叫出聲。
江南看到一個臉熟但叫不上名字的朋友，他應該是才贏下一波關乎到勝利的團戰，大笑著喊叫，接著擰開面前的礦泉水愜意的喝了一大口，眼神中的快樂都滿的要溢出來。
江南嘴角勾起。
網吧里熱火朝天，坐在吧臺里的黃毛網管，嘴里嚼著泡泡糖，他盯著某處的電腦，神色看起來百無聊賴。
白熾燈光。
映在四周各種顏色的游戲海報上，反射回五顏六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