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以下克上
又過了一會兒，趙敏開口問道：“黃幫主，郭大俠，你們那邊商議好了沒有，是五局三勝好呢，還是三局兩勝好？”
郭靖道：“那便比試五場吧，五局三勝。”
中原武林這邊的人認為，五局三勝制變化較多，若有不測，可以設法補救。反觀三局兩勝制則沒有那么好操作，若是開場便連輸兩局，則萬事休矣。
黃蓉接著便道：“郡主請吧，這第一場比試，不知你要派何人上場？”
趙敏笑笑道：“這場比試不同于下棋，君子對弈講究先發制人，而此次比試，卻是要后發制人。先出手的人，自然會多多少少處于弱勢，因為對方會根據你派出的人選來擇定克制的對手。”
趙敏如是說著，袖手輕輕一揮，將折扇打開。她隨意舞了舞折扇，輕笑道：“但我們來者是客，中原有句話叫客隨主便。那就由我們先行上場。不過下一場比試，便輪到你們中原武林先手了，黃幫主意下如何？”
黃蓉點點頭道：“言之有理，便依你了。”
“好！”
趙敏灑意收回折扇，青蔥指尖在白玉扇柄上輕輕敲了兩下，隨即轉身向歐陽鋒微微施了一禮，盈盈笑道：“這第一場，便請歐陽鋒老前輩先行出馬了。”
歐陽鋒向她一抱拳頭，淡然道：“郡主多禮了。”
旋即兩步踏出，跨越三丈多距離，來到洞中最中央，看著不遠處的郭靖黃蓉等人，輕聲開口：“你們誰來？”
如此簡簡單單四個字，卻是殺意凜然！
場中安靜了片刻，多數人都忌憚他五絕之一的威名，不敢出手。
突的，郭靖往前踏出一步，凝聲道：“歐陽鋒，這一戰便由我來做你對手！”
“哈哈哈！”
歐陽鋒見狀仰天大笑了幾聲，旋即看著郭靖道：“如此一來，正合我意！”
郭靖又往前踏出一步，他身后的黃蓉急急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喚道：
“靖哥哥！”
郭靖回身看向她，黃蓉靠近身去，在他耳邊輕聲道：
“靖哥哥，歐陽鋒此人固是陰險毒辣，非是君子，但我卻不得不承認，他乃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武學奇才！他十余年前便已是武學宗師，后來幾次設計想要奪取九陰真經，我以逆練九陰之法將其騙過，本以為他練了過后會經脈盡斷，走火入魔而死。誰知他這人天縱奇才，竟真的找到方法，逆練九陰十余年。如今他已不再瘋癲，武功更是遠遠勝過當年，你…”
黃蓉話說到這里頓了一頓，旋即輕聲道：“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她說話的語氣很是輕微，話中的意思也極為委婉，但郭靖看見她臉上滿是擔憂的表情，便知她心中真正的想法。
“靖哥哥，不若這般，這第一場我們便認輸了，換一人上去和他打，你留著精力對付后面的人。”
黃蓉此時心中所想 ，乃是取自戰國時期田忌賽馬的故事，以下對上，以上克中，以中克下的辦法。
歐陽鋒明顯便是趙敏一方最強的人，如今洪七公不再場中，中原武林一方便沒有人能與他一較高下。
郭靖笑了笑，然后定定的看著黃蓉，凝聲道：“蓉兒，這一戰，已不是誰勝誰負那么簡單！這是國與國之間的戰斗，贏，要贏得漂亮，輸，也要輸得有尊嚴！如今打都未打，豈能有認輸一說？”
“靖哥哥！”
黃蓉還要說話，郭靖卻捂住她的嘴巴，認真道：“蓉兒，不必再勸了，這一戰，無法避免。”
他說著轉過身去，看著歐陽鋒，淡淡的道：“而且這一戰，我也未必會輸！”
這時一旁的郭芙也拉住他的手臂，嘟著嘴道：“不行！我也不讓你去！”
然而郭靖去意已決，又豈是郭芙能夠阻止，他伸手揉了揉郭芙的頭發，輕笑著道：“乖乖在這站著，別調皮，等我打完回來。”
不遠處站在場中的歐陽鋒卻是等得不耐煩了，忍不住開口問道：“郭靖，你到底要不要打，要打就快一點，別磨磨唧唧的。”
郭靖正要回話，一旁的楊過卻是搶在他前面開口。
“義父，這一戰就由過兒來陪你練練手如何，過兒一生所學您還未見過，今日正好有機會，便請您指教一番。”
楊過這話出口的同時，縱身一躍跳入場中，手中拿著不知從哪兒撿來的竹棒，輕輕一揮，婉若游龍出水，直抽向歐陽鋒面門。
他這一棒速度極快，無論是攻擊的角度，還是出手的時機，都可謂妙到毫巔，在場眾人看在眼中，不由驚嘆他使用招數之巧妙，但更多的卻是深深地擔憂。
“過兒！”
“楊過！”
“楊大哥！”
“臭小子！”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有數人為之擔憂，不禁呼出聲來。
便在此時，場中歐陽鋒緩緩往后退了一步，輕飄飄的將楊過這精妙絕倫的一棒躲過。
歐陽鋒躲過楊過攻擊之后，便淡淡的站在原地，眾人見他并未出手還擊，高高懸起的那顆心終于放了下來。
“過兒！你干什么！還不快給我滾回來！”
郭靖第一時間怒罵道。
“過兒，你不是他的對手，快些回來！”
黃蓉亦是同聲喚道。
“楊過，你年紀這么小逞什么能，你要和他打等以后長大些了再打不行嗎？”
郭芙一張小嘴翹得老高，顯然很是生氣。
而趙敏則是輕笑著問道：“臭小子，你這是要找死不成？”
站在人群中的人群中的周芷若卻是未再開口。
楊過淡淡笑了笑，目光在他們幾人之間流轉。
“郭伯伯，郭伯母，芙妹，你們無需擔心，我已細細思索過了，這一戰由我出手最為合適。郭伯伯乃是我中原武林頂梁之柱，你若第一個出手，贏了還好，若是輸了，中原武林定會士氣大減，對后面幾場比試極為不利。郭伯伯應在比斗最為關鍵的時候出手，或在兩勝之后奠定勝局，或在兩敗之后力挽狂瀾。如今蒙古一方第一個便請我義父出戰，便是要敲山震虎！縱觀我方，無人對上義父能有必勝把握。不若便由我來上場，一來，我義父念在往日舊情，不會施辣手取我性命。二來，我是小輩，第一場即便輸了，并不會讓我方士氣受到打擊。三來，便是我義父真狠了心要教訓我一頓，以我的實力也可略微應付一二，待支撐不住時大方認輸便是了。”
他這話乃是已傳音入密之法說與郭靖黃蓉三人聽到，足以彰顯他功力之深，讓他們不必過于擔心他。
楊過方才說的這一番話有理有據，不遠處的郭靖郭芙二人，便是心中有一萬個不贊同，但在聽到之后一時卻是不知該如何反駁。
見他們三人微微點了點頭，臉上盡是掩不住的擔憂之色，楊過輕輕一笑，轉身看向歐陽鋒，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道：
“爹，這一戰，便由過兒陪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