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剛完成魔改升級的京張鐵路火車上,歐陸大俠駱思嵐繞有興致的打量著自己手中一個鈴鐺狀的事物。神之中似乎略微還有些惋惜。
看上去極為脆弱的青銅色,八角銅鈴,碎片中一只,樣貌奇怪的小蟲子,正翻著肚皮躺著,已然已經死去多時。
但是蟲子的上并沒有明顯的外傷,仿佛是在一瞬間突然猝死的。
這是子母蠱。長城照相館前臺抽屜的暗格里還有一個同樣碎裂的鈴鐺。鈴鐺里的蟲子是母蠱,蘭斯洛特手上這只是子蠱。母蠱死亡,子蠱無論相隔多遠也會在劇烈掙扎之后死亡。
這個子母蠱八角銅鈴是從面點王羅根手上打來的秋風。通過事前約定。可以被用來傳遞簡單的訊息。
子蠱死亡之前掙扎的越劇烈,就說明母蠱的死亡方式有多么燦烈,傳遞訊息嚴重程度也就越高。
和他留給陳小玉母女的強化版雙面鏡不同,這個起先被他藏在自己體內部的小鈴鐺,只要發生震動,他就能感受到,基本不存在漏接的可能。可靠很高。
按羅根的說法,這種鈴鐺的制作方法已經失傳了。所以說起來,這一對鈴鐺也是一件稀罕物了。
駱思嵐前掛著部相機,一新派黑色中山裝,左邊口袋一個小本子,右邊口袋一個扁酒壺,口插著派克金筆,臉上戴著金絲夾鼻眼鏡,頭發梳成大背頭,發蠟打得蒼蠅都落不住腳。
雖然一看就能讓人認出來,他記者的份,但是他上一沒有顯影液的味道,二來手指上的墨水痕跡明顯也是故意沾上去的,不太像是真的記者,反而像是個騙子。
這一只手用手帕包著一攤碎銅片,一只手還拿著放大鏡對著銅片研究的樣子,和他現在的外部造型也不太搭調。
不過蘭斯洛特并沒有太在意,現在的火車上并沒有太多的人,尤其是在這一節車廂里。除了蘭斯洛特自己,就是八個商人打扮的漢子,聽口音都是山西的。
政府為了宣揚國力,特意在這幾天里開放了空島,以及大型飛機的乘坐權限,與民同樂,費用全免。通過申請的國外友人也可以乘坐。這一會兒大部分人都去坐空島,坐飛機了。
蘭斯洛特到底頂著還是外國人的皮相,雖然通過魔法的力量做了變化,但是空島的檢查制度非常嚴格,他沒有能通過的把握。
于是索選擇乘坐了火車,安排陳小玉母女,以及新覺羅.載湉去空島體驗并做相關報道了。
問題是人少并不就代表沒有人搭話。蘭斯洛特試圖解構鈴鐺中的魔術回路的時候,那八個商人小隊里話事的那一位搭話了:
“好家伙,咦,你看看,你看看這個玩意兒吧,銅綠包漿,雕龍畫虎,怕不得是西周的老物件了吧?就是可惜碎球啰…敢問這位頂上元良,在何方分過山甲,拆解得幾道丘門?”
仿佛進入了語言障礙,這人說話同時用上了四川,河南,山西,山東,北京,天津的口音,讓人根本分辨不出來她到底是哪里人。
但是蘭斯洛特一聽就反應過來了,這人不是別人,可不就是楊老叔嗎?
那個在尼泊爾拉他組團的摸金校尉!為國盜洋墓,籌措資金支持革命的,留美學童楊兆楠!
強化魔眼之下眾生平等。胡六一的形也從偽裝之下被他看見了。
“伊在講什么呀?我怎么有點拎不清哦?”
蘭斯洛特自然不會跳出來指認他們,自己的變化是由內而外的沒可能被楊老叔他們隨便認出來。于是一口海派上海話就用了出來,不可以不造作,聽著就像上海人。
“儂那個鈴鐺曉不得啦…”楊老叔切換到上海話頻段。
“哦呦,儂是說這個鈴鐺哇!我跟你們講哦!也不曉得是哪個人哦,我說這個人吧,他沒有素質的呀!
他就把這個鈴鐺哦,落在這個座位上面了好伐!我又不曉得對不對嘛!我就那么一股坐上去了,好伐。哦喲,我的股喲,都出血了好伐!!”
蘭斯洛特瞬間周立波海派清口附體,做勢就要站起來把褲子股的部位亮給幾人看,被楊老叔幾人急忙勸阻。
“所以這個鈴鐺是你們的伐!??”
面對蘭斯洛特的質問幾人趕忙搖頭。
楊老叔和胡六一不著痕跡地對視了一眼,互相搖了搖頭。胡攪蠻纏一通,他們對蘭斯洛特的懷疑算是暫時被打消了。
“朋友,這個鈴鐺…”
胡六一剛開口。
“儂的啊?!!”
“不是不是。”
化妝成棗色面龐的胡六一連忙否認,這個鍋是不能隨便亂背的,這輩子都是不能隨便背鍋的,
“我們就是想問問您,您這鈴鐺賣嗎?”
“喲呵,天津爺們兒…”
蘭斯洛特裝著發出別扭的兒化音,臉上露出了上海年輕人特有的精明的壞笑,
“賣也不是不行。扎了我的股,就是我的。儂先出個價,好不啦。先說好,價出低了,我加都不和儂加,直接不談了,儂曉得吧!”
重棗色面龐的漢子暗暗皺眉思量著合適的起始價格。
胡六一怎么想的,蘭斯洛特其實很清楚。他是玩蠱蟲的行家。
這小子母蠱八角銅鈴里的蟲兒雖然已經死了,但是還是有極大的研究和使用價值的。對胡六一有著天然的吸引力。
談完一筆那個數的買賣,兩撥人因緣巧合的又坐到了一起。
胡六一畫出來的重棗色面龐隱隱透露出青白之氣。
蘭斯洛特這個小赤佬,笑著捅刀子,剛剛把他大半年的津貼都坑過去了!!!
東西已經到手了。胡六一是個講究人,雖然不會出手,但是看著這個上海小赤佬,還是目光隱有恨色。
其他人倒是對這個上海小老摳沒有太大的惡感。楊老叔這個老江湖并沒有徹底放心的意思有意無意地探著蘭斯洛特的底細。
“明天就是洋歷10月1,農歷八月十四,丙午馬年丁酉月戊寅。
丁酉火月,戊寅土心執。
物候水始涸,歲煞北,虎沖猴。
宿名東方心月狐兇,六曜佛滅值青龍,五行城墻土 彭祖百忌,戊不受田,寅不祭祀。但戊寅執,宜祈福,祭祀,求子,結婚,立約。
忌開市,交易,搬家,遠行。
國家把開國之大慶,放在明,歲在大吉,百無忌,千秋萬代。
但是我等出門遠行,卻是在犯著忌諱做事。無奈生計所迫啊。
不知道,小哥又是為什么出這趟遠門啊?”
楊老叔化妝的還是一個山羊胡的老頭子。
“黃歷這種事,我不曉得啦。我是記者。開國大典這種事,肯定是要去拍拍照片,報道一下的嘛。”
蘭斯洛特說道。
“為什么不坐新政府的空島飛舟?那多威風!報道起來不是更有看點嗎?”
隊伍里年紀最小的一個插話問道,
“我們是貨物太多,超重,你這輕車從簡,沒什么負擔啊?”
“古有哪吒三太子弱塔,孫悟空弱咒,商紂王弱色。人人都是有弱點的。新政府的飛舟浮島,我自然也是很向往的。但是我哦,那個從小…從小…恐高。”
蘭斯洛特演技精湛,暗運氣血,面上帥臉一紅,
“飛舟浮島威武雄壯,確是,確是無福消受。無福消受哦。我們報社還有同事上去,我就老老實實坐火車了。”
“貴報社想必很有名吧。”
“一般一般。無名小報而已。新民畫報,不知道各位聽說過沒有?”
蘭斯洛特表面謙虛,實則裝的說道。
“新民畫報?那個報道了全華夏第一份滿漢全席美食彩頁刊物,后續又推出了畫報專欄的新民畫報!!!!”
看不出來,最小的這個,還是個吃貨。看著瘦瘦小小的,不像是很能吃的樣子。
“秋生,把你口水擦一下,不要失禮。道友,貧道林九,有禮了。”
小個子邊上突然有人插話。蘭斯洛特之前甚至沒有看見他!
商隊之前有八個人,現在赫然又多了一個!一個穿著灰色長袖長衫的中年男子。
眉目說不上剛硬,也說不上柔和,但是仔細看能看出一股子內斂的氣!他的眉毛很有特點,兩根連在了一起,根本看不見眉心!
林九?蘭斯洛特有點發怵。這個人的底細,他沒看出來。
但是保不齊自己的底細,這老家伙已經看出來了一些什么。
是裝傻,還是還禮呢?這林九道長行的是道士禮,蘭斯洛特是不會的。
所幸抱抱拳。
“好吧,命理之術我也略知一二。各位一看也不是一般人,就不藏著了。不過我真是記者,那個鈴鐺也真是我偶然所得。”
“那對于明大典的吉兇,道友有何高見?”林九問道。
“當不起道長這句道友。高見談不上,但是有一點,我還是要反駁一下剛才那位老先生的。”
“哦,還請賜教。老漢我且聽著。”楊老叔瞇縫著眼睛看著他。
“無論千里萬里,華夏都是我們的根,我們的家!華夏復興,普天同慶!不論我們是從哪里趕過來參加明天的大典,都不能算是遠行,不會犯忌諱。
我們只是回家罷了!你,我,我們都是回家的人!”
“說得好!”
“道友高論!”
“我們回家了!華夏已經要重新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