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臨戰抉擇
此刻，王方心生疑竇，越發開始懷疑胡封。
人與人的信任就是這般脆弱，一旦產生懷疑，那就會一直縈繞在腦海中揮散不去。
瞅著驚疑不定盯著自己的王方，郝昭亦是神精緊繃，原本或許是一場大戰可以解決的事情。眼下，卻被王方弄得緊張兮兮的。
思緒飛速運轉，心下強自鎮定，郝昭故作支吾，道：“某...某乃胡校尉麾下軍候！”
緊握刀柄的手緩緩放松，王方狐疑的掃視著一眾人，喉結悄然滾動一下，繼續問道：“胡校尉遣你來作甚？為何自己不來？”
說著，王方給身側同伴一個眼神，讓他前去打探情況。
因為方才他那一聲胡校尉郝昭是聽得真切的，所以才敢這么回答，此時瞧見對面謹慎的動作與問話。
郝昭情知此事怕是不簡單，手中長刀默默握緊了幾分。
瞇眼瞧見郝昭細微的動作變化，王方心下暗沉，此子可疑！豁然亮刀，王方陰冷道：“如實交代，否則某一刀劈了你！”
目光一凝，呼吸逐漸緊促起來，郝昭沒有想到眼前的中年臨陣經驗居然如此老道，顯然方才不知什么地方露了破綻。
“胡校尉為了防止意外，特意令某前來先行查探！”
“哦？”目光依舊不信，王方深吸一口氣，作勢便要動手。
“慢著！”赫然一聲斷喝，郝昭面色肅穆，見此情形，只能凜然正色唬道：“胡校尉兵馬就在后方，你大可以派人前去查探！只是屆時胡校尉看見我等身死此地，會不會心生怒氣某家可是說不準了！”
憑這五十人若是斗起來，頃刻間就被覆滅了，時下郝昭只能盡可能的拖延時間，至少，賈穆來的話還有拼一拼的可能。
動作停頓，王方也兀自猶豫了起來，他與胡封其實已經算是商量妥當了。按理說不會有意外，而且多番試探下，面前青年依舊口口聲聲稱是胡封派來。此時他已經有些相信了！
深吸一口氣，王方扭頭看向左右，“派出去查探的人回來了么？”
“沒有！”
“你叫什么名字？何人麾下軍候？”王方突兀再問。
“在下郝昭，乃胡校尉麾下軍候。”郝昭沉穩對答，末了又補道：“當年刺殺樊稠時，便是某隨同胡校尉一起的！”
眸光輕閃，郝昭的話卻讓王方莫名的青眼相看了些，這種時候敢用那件事來跟他佐證的青年，倒還有些膽色。
天可見憐，他郝昭卻又哪里知道對面就是王方！他所知道關于胡封的事情，僅僅是當日李式與賈穆炫耀的時候，旁聽到的。方才急切間，根本來不及多想，直接就說了出來！
而他那句話出口后卻瞧見王方眼神稍微緩和了些，沉吟片刻，王方決定道：“某就暫在此地等候片刻，若半個時辰后還沒有人回稟。”豁然單刀直指，“老子第一個宰了你！”
這邊郝昭與王方僵持著。后方賈穆也在疑惑為何郝昭還沒有遣人回來傳信。
“司馬，急報！”下一刻，一騎飛速而來。
強壓心頭震顫，賈穆連忙策馬上前，看著來人緊聲問道：“怎么回事？”
勒住戰馬，騎卒拱手急促道：“稟司馬，郝軍候領我等在前方叢林探查時，遇大批流寇埋伏！”
面色錯愕，賈穆心中疑竇叢生：流寇怎會知曉他們出關？扭頭看向賈逵、孫資，二人亦是眉頭緊鎖。
“你可看清，流寇多少人？”
“當時周邊黑壓壓的一片，急切間屬下也不曾看清。但估摸著應當不下五百人！”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伏擊，一瞬間，賈穆腦海中閃出這樣一個念頭。難道是誰故意害他？而此時賈逵等二人亦是面色難堪，撇了眼賈穆，孫資沉聲道：“伯肅，他們看樣子是有備而來！”
頓了頓，又繼續道：“若是如此恐怕郝軍候此時已兇多吉少，我等當早做打算！”
“彥龍，你這是何意？難道我們丟下伯道就這么走了么？”聞言，賈逵旋即反駁質問道。
“并非我等丟下他，而是流寇能有五百之眾的集體行動，顯然是預先有所圖謀的！”吸了一口氣，“資以為，吾等極有可能被算計了！”
其實賈逵心中又何嘗不知，只是他與郝昭袍澤多日。此刻如何能轉身便走？躊躇片刻，轟然向賈穆拱手，賈逵朗聲道：“逵請命前去接應伯道。”
說實話，行伍間的袍澤情懷，還真的無法名狀。賈逵與郝昭從開始就一起領兵，互相協作，這么長時間下來，性格耿直的二人早已惺惺相惜，熟悉著彼此的才干與志向。
深沉了一口氣，賈穆環視了周圍眾人，沉吟良久，緩聲出言道：“此事彥龍分析的穩妥，極有可能是埋伏。兒郎們隨某出關，賈穆也不希望因個人疏忽就葬送了大好性命！”
“伯肅！”
伸手打斷賈逵的話，賈穆沉聲道：“然而伯道卻不能不救。如此，吾與梁道率五十騎射手同往。其余人等隨彥龍一同沿原路返回，尋穩妥地方駐守，一個時辰后不見我等回來。自行入關！”
“伯肅！”這一次，賈逵與孫資同時驚聲出言。
再次抬手打斷二人話語，“事出緊急，就這么定了！”接著賈穆正身端坐，高聲道：“諸位愿隨賈穆出關，某已經感激不盡，此番若能救回伯道，吾等再殺賊報國！”
說完，朝著眾人一拱手，后策馬而出，五十騎射手亦是緊隨其后！
幽幽的看著賈穆遠去的身影，孫資覺得賈穆作為一軍主將，這樣的決斷有些魯莽了。但他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極其鼓動士氣的行為，因為此時他明顯感覺到周圍眾卒的情緒逐漸變的激昂起來。
率領五十名騎射手，賈穆等人急速的向叢林奔去，沿途自然的遇上了王方派出的斥候，拉弓松弦，斥候應聲而落，哪里還有半分機會回去稟報。
叢林內，等待了許久也不見斥候回來的王方，心情逐漸開始焦躁了起來。胯下戰馬似乎也知曉主人有些不耐煩了，不斷的噴著鼻息，踢踏著馬蹄。
“噌！”終于，王方手中大刀再次直指郝昭，面露怒容，猙獰盯著他道：“小子！膽敢戲弄乃翁！”
王方心中有些氣惱，一時遭了小子的欺騙，延誤了撤退的時間，此時極有可能已經被對方包圍了！
越想越氣，當下，王方高舉手中大刀便劈向郝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