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 抵達琺瑯

　　琺瑯在海達尼亞人的眼中是遠方的敵國，奢侈品和浮華文化的象征，但實際上這個國家距離海達尼亞并不遙遠，倫巴港和萊布尼茨港隔海相望，只用了不到兩天的時間，軍艦就抵達了倫巴港。

　　內海就是海達尼亞和大陸之間的海洋，這座大海并不寬敞，但是航運密集，在大陸諸國和海達尼亞簽訂了和平協議之后，大陸之間的貿易占據了海達尼亞對外貿易的一半還多，這條航路上雖然還有不少艦隊，但商船的數量已經碾壓了戰艦。

　　高恩在甲板上就看到了不少輕帆船，這種小型貨船載重量不大，但是航行的速度相當的快，能夠迅速在兩邊往返，將貴重的貨物來回運輸。

　　所以在王都有一句話，只要你足夠有錢，傍晚的時候就可以在王都的奢侈品店里，買到琺瑯早上剛出的珠寶項鏈了。

　　貿易頻繁，這才是琺瑯和海達尼亞最深的聯系紐帶，即使在反國王政府上臺之后，海達尼亞依然沒有切斷和琺瑯的貿易，而一向反對王國制度的琺瑯現政府，同樣也對兩國的貿易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條航路帶來的利潤讓雙方都無法割舍。

　　護衛的軍艦自然不能停靠在這座軍港中，他們在不遠處的海面上停錨，目送外交艦船駛入到倫巴港當中。

　　一直把自己鎖在房間里的馮維爾爵士終于從船艙里出來了，他摸了一下自己精致的小胡子，然后帶領自己的代表團成員，和二十名精銳士兵一起走下了艦船。

　　琺瑯對于代表團也是很重視，一名穿著寒酸西裝的高瘦英俊男人，站在廊橋下等待馮維爾爵士下船。

　　“馮維爾爵士，我是公民外事委員會的冉讓公民，歡迎您的到來。”這位冉讓先生說著奇怪翹舌音的海達尼亞語，用奇怪的禮儀向馮維爾爵士行禮。

　　他身體前傾微微鞠躬，完全沒有采用琺瑯常用的貴族禮儀，這讓馮維爾爵士心中頗為不悅，他也是好幾次出使琺瑯的老外交官了，原本他唯一欣賞琺瑯的就是他們一絲不茍的貴族禮儀，現在鬧什么破革命，連這點優良傳統都丟棄了。

　　雖然這些年海達尼亞的富豪身份上升，已經有不少富豪開始擔任國會議員等重要職位，甚至有不是貴族的富豪擔任過內閣大臣，但是在外交系統中，一直還是貴族的領地。

　　幾乎所有的外交官都是貴族，外交部也被稱之為貴族部，沒有爵位根本就進不去。在現在的世界上，外交還被認為死一名高深的學問，需要良好的修養和無可挑剔的禮儀，這都是普通人很難學習全的，只有接受過系統禮儀教育的貴族，才適合擔任外交官。

　　而何為冉讓先生，全身上下看不出一點貴族氣質，其實現在整個琺瑯的政府都是他這幅樣子，貴族們忙著向周圍的君主制國家逃命，根本沒有人會留下來擔任外交官。

　　這位冉讓先生也沒有貴族背景，他本來是一家報社的編輯，在朋友的引薦下，參加了激進組織的俱樂部，然后參加了大游行和大罷工，最后參加大革命，一下子推翻了保皇派的政府。

　　冉讓先生順理成章的成了公民委員會委員，國會議員，還因為有著外語的能力，被選舉到了外事委員會擔任委員。

　　他的第一個任務就是代表公民委員會來接待從海達尼亞來的使團，冉讓先生苦著臉接下來這個苦差事，從繁華的琺瑯首都繽城踢到了倫巴港。

　　雙方第一次見面都沒有留下好印象，冉讓認為馮維爾是裝腔作勢的貴族，馮維爾認為冉讓是不懂禮數的土包子。

　　不過外交官是不會把自己的個人好惡放在臉上的，馮維爾就是立刻笑著說道：“我是馮維爾，女王特使，感謝您的迎接，冉讓先生。”

　　兩人親密交談了一下，冉讓就揮揮手，馬車都已經準備好了，早就在這里等著送高恩他們去首都繽城了。

　　外交使團使用的是五匹駿馬拉的豪華馬車，一輛馬車上只能坐四個人，高恩他們不得不分組，而高恩被馮維爾先生親點名，被拉到了頭一輛馬車和馮維爾陪做。

　　這位冉讓先生也坐在這輛馬車里，身負了女王雙重命令的馮維爾爵士自然不愿意在倫巴港多做停留，直接催促冉讓先生啟動馬車。

　　冉讓也不想要在倫巴港繼續呆了，他剛剛進入公民委員會，還沒有把屁股焐熱，就因為自己會外語，被派到了倫巴港等待這群海達尼亞人。這段日子公民委員會的爭斗日趨白熱化，每一天權力都會發生重大變化，今天還耀武耀威的人可能第二天就被拖出委員會，冉讓也不想要在這場注定沒有什么結果的外交活動中浪費時間了。

　　海達尼亞必然是琺瑯的敵人，這幾乎是所有清醒的琺瑯人都明白的一件事。這個本來就是世仇的國家，只會因為琺瑯推翻了君主制更加仇恨琺瑯。

　　雙方唯一的外交努力就是不要因為兩國關系的惡化停止貿易，對琺瑯來說和海達尼亞的貿易非常重要，這里是琺瑯奢侈品的主要出口地，也是琺瑯賺錢的主要市場。

　　而對于海達尼亞來說，琺瑯也同樣重要，這是個少數和海達尼亞人均收入差不多的國家，琺瑯是海達尼亞的工業品傾銷基地，也只有琺瑯這樣的國家，才能買入那么多的消費品，換作一些偏僻的國家，一年收入都買不起一件毛衣，根本沒有錢可以賺。

　　雙方都保持著克制，但是也保持著距離，冉讓先生說了一些革命的事情，馮維爾爵士表面上贊同了兩句，接著就把話題扯到了想要覲見國王的話題上。

　　按照外交禮儀，兩個對等大國的外交活動，第一件事就是覲見對方的君主。

　　目前琺瑯的國王只是被囚禁，并不是被廢除，所以在法律上，他依然是琺瑯的君主，馮維爾爵士的要求也是非常正當的，也是符合外交規程的請求。

　　但是冉讓先生當然不想讓他和琺瑯國王接觸，他建議用參見公民委員會主席來代替覲見國王，這個提議自然也被馮維爾爵士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