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太陽看上去白亮亮,沒有多少溫度。
不過照射到大雪上面之后,還是金光閃閃的耀人的眼。
在這樣的天氣里,大隊的人馬,踏著積雪朝著前面行進著。
在人馬的后面,有著穿著羊皮、拿著鞭子的牧民,驅趕著羊群牛群,隨在大隊的兵馬后面,往前行進。
一些牧民一邊往前走,一邊用鞭桿去挑地上的積雪,將其扒開,露出一些已經枯黃的野草。
野草的外面裹著一些冰碴子。
隨在他們后面行走的牛羊,看到這些露出來的野草之后,就會低頭匆匆啃試一下,用來補充能量,安慰一下可憐的肚皮。
這是突厥人的大軍。
原本匯集在那里一直沒有什么動靜的突厥人,在長孫晟趕來之后,也就不再說什么天氣太冷,大雪太厚不利于牛羊行走等之類的話了。
很快整理兵馬,驅趕著牛羊,隨著長孫晟一起朝著東面前進。
雖然長孫晟已經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了,可就是這樣的一個老人,卻能夠將突厥人壓的臣服,讓他們不敢起太多的小心思。
哪怕是新登基的始畢可汗身強力壯,在面對他的時候也一樣,只能隨著大隋的命令而前進。
長孫晟坐在爬犁之上,與始畢可汗同行。
此時的他看起來更加的蒼老了,整個人沒有什么精神,坐在那里一直低垂著頭。
始畢可汗看著他,心里一直在念叨著,想要這個老貨死去。
但是,這個看上去已經到了油盡燈枯貼補的老人,就是這樣堅強的活著。
如同一道枷鎖,死死地捆在了始畢可汗以及他所帶領的突厥的脖子上面,讓他們喘不過氣來,不能夠隨心所欲的做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始畢可汗心中的念叨,一直閉著眼睛的長孫晟,忽然間將眼睛睜開了,并且將目光望向了一側的始畢可汗。
看到他的目光望過來,在心里正在罵著長孫晟的始畢可汗,心中一驚,趕緊將這些話停下,并且臉上還浮現出了笑容,看上去很是恭敬。
長孫晟也對著他笑了笑,沒有說什么話,再度把眼睛給閉上,如同之前一樣開啟了閉目養神的狀態。
此地距離楊廣所在的地方已經不是太遠,往前行不到二十里,就能夠到達大隋軍臣為突厥人所預設的聚集地。
大軍繼續前行,又往前走了一陣兒,有得到消息的大隋兵馬前來通報消息,傳達命令。
同時,也是對突厥人的一種警戒。
到了傍晚時分,眾人終于到達了大隋人馬為他們所準備的地方,進行安營下寨。
大群的牛羊被圈在山谷之中的避風處,這些是突厥人最為重要的軍糧。
“家主,到地方了。”
與長孫晟一同乘在爬犁上的從人,看著長孫晟小心地喊道。
長孫晟就坐在那里,閉著眼睛沒有什么動靜。
“家主,我們到地方了。”
這從人愣了一愣,旋即加大了一些聲音,身子都在不由得微微顫抖。
好在隨著他的喊叫,長孫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不然的話,這從人一定會被嚇死。
“到地方了?”
緩緩睜開眼睛的長孫晟,朝著周圍打量了一會兒,顯得有些疑惑的出聲說道。
剛才被嚇得半死,這會兒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的從人趕緊點頭。
“嗯,到地方了。”
長孫晟便用手按著爬犁的邊緣,想要從上面站起來。
努力了兩下沒有成功,從人趕緊去攙扶。
如果是在以往,長孫晟一定會拒絕的。
但是,這一趟的行程下來之后,對于這樣的幫忙,他也不再拒絕了。
“可汗,請隨小使來。”
從爬犁上站起身的長孫晟,整理了一下衣冠,笑著對一旁的石壁可汗說道。
他的狀態雖然看起來不佳,但是一舉一動之間依然有著風度,沒有失禮。
始畢可汗點頭,旋即兩個人便一前一后的朝著一處營帳走去。
當晚,長孫晟代表大隋,向始畢可汗盡地主之誼,賓主盡歡。
“…可惜現在是在這北地,沒有在馬邑。
如果要是在馬邑,可汗就能大飽口福了。
那里有個小子,做菜的手藝那是真的沒法說。
哪怕是不沾一點兒葷腥的素菜,他也能做的讓你吃的欲罷不能。
那小子做出來的菜,才是真的菜…”
當夜,吃了一些食物,喝了一些酒的長孫晟,在酒足飯飽之后,這樣對始畢可汗說道。
言語之中盡是追憶和遺憾。
聽著長孫成這樣說,始畢可汗也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
“如此說來,還真的是一大憾事!”
他出聲說到:“以后有機會了,定然要去品嘗一下,能夠讓將軍您這樣的稱贊,可見那人的廚藝是真的非常了得…”
長孫晟在一旁點著頭,表示對始畢可汗的這一個想法的肯定。
三天之后,長孫晟重新回到涿郡,去面見楊廣。
涿郡這里,也修建有行宮。
走到哪里,就將行宮修建到哪里,是楊廣的一貫作風。
反正隋朝有錢,百姓也多,都是免費的勞力,多修建一些也無所謂。
不然的話怎么能夠體現出帝王的威嚴?
怎么能夠體現出大隋的強大?
行宮之中,長孫晟向楊廣匯報此次出行的結果,楊廣的臉上滿是笑容,看上去很是和藹的樣子。
“此事還是要勞煩將軍出手,有了將軍出手,這些人就不敢造次…”
楊廣看著長孫晟,笑著說著,聲音之中帶著一些尊重和夸贊,并且還親自起身,為長孫晟倒了一尊酒。
“此事能成,全賴陛下洪福,和我大隋的強盛,臣只盡到了微薄之力。
如果不是陛下威加海內,使得突厥臣服,有敬畏之心,臣一介老朽,隨便一個人就能夠將臣擊倒,又怎么能夠讓突厥…”
長孫晟推辭著說道,很是誠懇。
在聽到他說的這些話,又見到長孫成這樣的態度,楊廣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了。
“將軍勞苦功高,為我大隋不顧年邁,頂風冒雪的奔波,這一尊酒,將軍是必須要吃的,如果將軍吃不起,那這世間也就沒有幾個人能夠吃起了。”
楊廣這樣說道,并將手里的酒樽,又往長孫晟身遞了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