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是你毀了我
黑暗的地下洞窟之中，氣流無聲卷涌。
岳巋然拍了拍衣服，便是飛向邊緣，仔細看起了這重古怪來，目光靈識，一起掃去。
這一圈墻壁樣的黑沙地帶，綿延了三四十里，仿佛流動的黑色的沙河，其中沙礫，散發著別樣的烏黑的光，亦有靈氣氣息，仿佛某種土行靈物。
看似一絲絲，一縷縷的結合，仿佛只要同之前一般，找出一個異常就行。
但真的有這么簡單？
岳巋然腳踏云光，繞著這黑沙地帶，一點一點，尋找起來。
沒有！
沒有！
一個多時辰后，岳巋然便是仔仔細細找了一圈下來，但沒有發現一點異常之處，倒是一顆土修的心，莫名悸動著。
“我明白了，要破解這處古怪，多半要參透某一重土元氣的玄妙才行。”
岳巋然自言自語，心有所悟。
既然如此，也不耽擱，隨意找了一個黑色地帶邊緣，盤坐下來，便是用心感受起來，很快便如雕像一般，一動不動。
一天，兩天。
時間飛快過去。
岳巋然依舊是如雕像一般，一動不動，只一雙眉頭，漸漸鎖了起來，任憑他怎么想，一時之間，就是參不透。
呂希夷的“若無人來救，老死隕落，早晚之事”恐怕不是一句戲言。
而若是那么簡單就參透，世外凈土只怕也算不上凈土了。
岳巋然被困呼嘯山中的地下世界里，這世界，卻不會因他而停止，時間依然是不斷向前。
十年。
二十年。
匆匆過去。
西南方向，天海域與大竹域交界之地，有一靈山，名為天穹，方圓數千里，主峰高達萬丈，聳入云天，隱隱約約間，氣概神秘而又超然。
天穹山是天海域上，最負盛名的傳奇散修絕頂雄踞客的閉關之地，一般修士，畏之莫深，不敢靠近。
但這一天，一片云光，從天邊飛來，直落山腰處的陣法霧氣起始處而去，那起始處，有一石碑，刻著閑人勿擾，擅闖者死，八個大字。
云上修士，仿佛未見一般，直沖而去。
莫非是絕頂雄踞客？
轟——
片刻之后，那片云光，重重砸在地上，渾然沒有一點修士的靈動與輕巧，而一道人影，則是連滾帶爬一般，好一會才停住身影。
“呼呼——”
重重的喘息之聲響起，是個骨架高大的老者！
但身材卻很消瘦，一頭亂糟糟的黃白長發，滿面皺紋，仿佛風干的橘子皮，老到行將就木一般。
這老者，身上不見傷，但氣息已經十分虛弱，恐怕真的到了油盡燈枯之時。
停住身影后，一雙渾濁眼睛，無比復雜的看著那霧氣籠罩的山門，久久呆立，沒有聲音，沒有動靜。
許久之后，此人眼中，復雜之色，一起化為憤怒恨意，運轉法力，掄起拳頭，朝著前方里，轟了出去。
一聲震響，地動山搖！
轟轟——
一拳轟出后，是更多拳轟去。
“出來，你出來，你給我滾出來見我！”
吼聲也起！
這老者，分明已經到了生命盡頭，但此刻，竟一拳比一拳狠了起來，法力的消耗，自然也是越來越多，越來越快。
而始終不見有人出來。
到了最后，此人一把癱倒在地，再起不來一般，仰面看天，渾濁淚水，止不住從眼角流下。
“呼——呼——”
喘息之聲，也更加急促起來。
這一倒，恐怕就將再爬不起來。
老者眼中，復雜之色再起，仿佛回憶著畢生經歷一般，忽明忽暗，而淚水卻是更加洶涌起來。
堂堂修士，哭成淚人，實在是令人動容。
呼——
不知多久后，一陣山風刮過。
老者眼前一花，身前數丈處，已然多了一道身影。
高近九尺的挺拔身軀，穿著一身素色的粗布麻衣，背負著雙手，仿佛標槍一樣，挺立在那里，散發著高山大海般的強大魄力！
來人是個中年男子，一張方正面龐，仿佛老天爺最精心雕刻出來的一般，棱角錚錚，英偉帥氣，膚色微黑，鼻梁高挺，眼窩深陷，長發扎成一束，落在腦后！
兩只眼睛，仿佛倒映著星辰的夜晚汪洋一樣，既浩瀚深邃，又閃爍著動人心魄的光澤，其中神采，深邃又靈動！
唇上兩撇濃黑胡須，更增添了威儀和成熟男人的穩重。雙唇緊抿著，透著說不出的堅毅。
此人到來后，直勾勾的看著躺在地上的老者，目光也是有幾分復雜。
二人四目相視，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
“海凌云，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一次一次來砸我的山門，當真以為——我不會殺你嗎？”
片刻之后，中年男子先開口。
冷霸！
剛猛！
而那老者，竟然是海凌云？
“哈哈哈——”
海凌云聽的大笑。
“我已經被你，逼到了如此下場，和你一拳殺了我，又有什么區別？絕頂雄踞客，在我臨死之前，你還要擺出這副教訓人的嘴臉，當真以為——我還那么在意你的話嗎？”
言語之間，淚水更是橫流。
原來那中年男子，就是絕頂雄踞客。
絕頂雄踞客聞言，深深凝視著海凌云，眼中涌起恨鐵不成鋼般的失望之色來。
“枉老夫，對你寄托著巨大期望，但你卻是自高自大，不思進取，到了最后，也沒有實現老夫對你的期望，你還要推到別人頭上，這就是你的一身傲骨嗎？”
老家伙怒斥，不留情面。
海凌云聞言，無語凝噎。
淚水更崩的同時，又是搖頭。
“是你毀了我，是你毀了我的一生，毀了我的修道前程——”
海凌云一邊哭著，一邊搖頭說道。
“收起你的這副可憐樣子來，老夫已經給你足夠多的時間了，為了栽培你，我甚至一直留在天海域，至今都沒有奔赴遠方更廣闊的修真天地，你卻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天天指望別人來幫你！”
絕頂雄踞客神色更冷。
“我的確曾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但你呢你從一開始就錯了！你犯了一個大錯直接令我永遠不可能實現你對我的期望咳咳”
海凌云怒吼。
話到最后，又咳嗽連連，氣息更加虛弱起來。
絕頂雄踞客聽的微微一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