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5章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第一章)
氣氛陷入沉寂，李斯等人都在思考這件事，他們想要看出這件事對于大秦的影響，以及要不要派遣農業的專家南下。
對于秦國，這是一件好事。
但是，對于大秦朝廷未必就一定是件好事，在這個時候，他們作為大秦臣子，不光是要考慮萬千黎庶的利益，更要考慮大秦朝廷的利益，秦王的利益。
極南地已經建立了夏州，雖然州牧是蒙毅，這是秦王政的絕對心腹，但是州尉卻是王離，王離是公子高的絕對心腹。
所以，現在的夏州情況很復雜。
而且蒙毅在夏州，同樣的蒙恬也在巴蜀負責咸陽極南道，此刻人就在夏州大莋。
根據之前傳來的消息，他們都清楚，在夏州找到了一座不下于涼州的鐵礦脈，而蒙恬與嬴高手中都有大軍。
一時間，李斯與王綰想到了很多，他們直接將有可能發生的，以及沒有可能的發生的事情，都考慮在了其中。
他們畢竟是嬴政的心腹，縱然是想要讓大秦變得足夠強大，但是他們依舊會有仙考慮秦王政的利益。
只有在充分考慮了秦王政的利益，才會考慮到大秦的利益。
“對于公子高帛書之中所請，不知王上打算如何做？”半響之后，李斯向手中的帛書放下，朝著嬴政詢問，道。
這一刻，伴隨著李斯開口，王綰與鄭國都將目光落在了嬴政的身上，他們都清楚，不管是哪一件事，只有嬴政定下了基調，他們才能去盡可能的最大利益化。
特別是這件事還關系到了公子高，在嬴政沒有明確表態之下，他們都不敢亂說，有時候，一番話說錯，將會有生死危機。
這便是朝爭。
所以李斯開口，這其中關系到了太多人，不管是需要考慮的關系還是利益都極為的復雜，李斯不想一步踏錯，一下子得罪嬴高與蒙恬蒙毅，王離等人。
要不然，除了嬴政死保，他在大秦根本待不下去。
在夏州，不光是有蒙恬兄弟，還有公子高，還有王翦的嫡孫，這是一股規模很大的勢力范圍嗎，幾乎全部都是大秦軍方的巔峰勢力。
“當然是要派遣農家的人杰南下，但是孤之所以叫爾等前來，便是因為一來極南地距離咸陽太遠，二來，你們也清楚這件事對于大秦的影響有多大。”
嬴政深深看了一眼李斯，對于李斯等人的擔憂，他自然是清楚地。
畢竟不管是嬴高是他的子嗣，又是大秦的武安君，而王離是王翦的嫡孫，代表著軍旅王氏，蒙恬與蒙毅則代表著軍旅蒙氏。
這是三尊巨無霸，根本不是此刻的李斯能夠抗衡的，李斯的家族并不是一個世家，而只是一個士族。
“王上，當下的情況是，按照武安君所言，這一年兩熟的糧種，比較適合的夏州的氣候與土壤，而我大秦地處關中，兩者不論是氣候還是環境之上，都截然不同。”
鄭國作為治粟內史，掌控大秦的治粟內史官署，自然是更是清楚水土對于農作物的影響，有道是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從來都是如此。
“王上，《晏子春秋·內篇雜下》上記載著一則故事：當初齊國的晏子到楚國，楚王想戲弄他，故意將一個犯人從堂下押過。”
“楚王問：此人犯了什么罪？當時的楚國臣子回答：“一個齊國人犯了偷竊罪。”
“當時楚王就對晏子說，你們齊國人是不是都很喜歡偷東西？然后晏子對著楚王回答，道：淮南有橘又大又甜，一移栽到淮北，就變成了枳，又酸又小，為什么呢？”
“因為土壤不同。”
“臣的意思是先行將這一年兩熟的糧種在夏州試種，然后按照公子高的意思不斷地優化，然后再行嘗試在其他的地方試種！”
說到這里，鄭國朝著嬴政一拱手，道：“朝廷在籌備東出席卷六國之戰，臣短時間之內無法南下，臣的建議是讓大田令率領歸附我大秦的農家人杰以及我大秦本土培養的農業方面的專家南下。”
“這些人對于大秦而言極為的寶貴，臣建議派遣大軍護衛他們南下！”
這件事與鄭國的專業對口，李斯與王綰自然不會對此不滿，他們需要考慮的是其他的方面，而不是專注在糧種的種植上。
“嗯！”
點了點頭，嬴政也覺得鄭國所言甚是，這一年兩熟的稻谷，對于大秦的意義太重大了。
從帛書之上，他自然是清楚了這一年兩熟的糧種，不但是夏州適合種植，其中巴蜀的一些部分也可以種植。
而楚國以及百越更適合種植，甚至于在百越之地，條件允許的話，都能夠達到一年三熟，這讓嬴政心中對于征伐楚國與百越更多的一個理由。
而且還是一說出來，能夠讓整個大秦群臣，甚至是朝野上下都心悅臣服，根本無法反駁的一種理由。
一念至此，嬴政朝著李斯與王綰兩人，道：“對于治粟內史的意見，兩位國相可有意見？亦或者說想法？”
聞言，李斯與王綰對視一眼，朝著王綰示意，讓王綰先說。
得到李斯的示意，王綰點了點頭，朝著嬴政一拱手，道：“王上，臣也贊同治粟內史的辦法，但是極南地距離咸陽太遠。”
“一旦一年兩熟的糧種在極南地試驗成功，到時候極南地不光是有糧倉，更是有數十萬大軍，臣不懷疑上將軍與武安君。”
“但是，在武安君麾下此番南下的大軍之中以新秦人為主，這些人只怕是尚未歸心，不及我老秦人可靠。”
“而且在大莋又發現了鐵礦脈，這樣一來，危險將會不斷地增加。”
“而且巴蜀與關中的道路阻斷，只要是有心人隨意既可以斷絕夏州，甚至于巴蜀與咸陽的消息。”
“臣的意思是，先行在極南地小范圍的試種，先行培育更優良的糧種，一旦咸陽巴蜀道打通，上將軍開始構建巴蜀極南道之時，再行鋪開種植。”
“這樣一來，有利于優先培育糧種，也能夠將危險控制在一定的范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