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法制,總是有力不可及的地方,統治的真空,一定會有隱形的力量填補。”
“這種填補的隱形力量便是民間的政治勢力,朝廷是廟堂,而他們是江湖。”
“而滋生游俠的土壤便是江湖!”
對于游俠而言,江湖是讓人向往的,若是嬴高出生在游俠這樣的家庭,他對于此,自然不會反感。
但是,嬴高出自大秦公室對于游俠,對于免費未必就有效果。
這一刻,嬴高神色肅然,他心里清楚,這件事很棘手,在面對姚賈他也沒有開玩笑。
“商周之際,一切的一切,都在氏族血緣的網絡之中,自然是沒有江湖存在。”
“各國迫于戰爭的壓力,紛紛實行變法改革,以至于全民皆兵,在不斷的摸索下,放棄貴族政治,建立官僚政治。”
“以官制,法律維系國家和社會,重新規范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在這種新舊交替之中,一部分從舊有的氏族血緣關系網之中解脫出來的武士,由于各種原因,沒有被新的官制法律體系吸收,成為了脫離于社會主流之外的游民。”
“形成了所謂的任俠風氣,這是對法制吏治的反動。這種游俠風氣,從上層社會一直滲透到民間下層,不僅有王公貴人,也有許多不法亡命之徒。”
“一個統一的國家,絕對不能允許游俠的存在,要不然,他們時常會威脅朝廷,擾亂秩序。”
說到這里,嬴高頓了一下,抓起長案之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繼續朝著姚賈,道。
“此刻大秦滅亡六國,一統天下之大勢已成,也是時候出手鎮殺這些不利于大秦兼并六國的勢力了。”
對于游俠,嬴高從來都不喜歡,他可是清楚,游俠對于上位者而言,永遠都是威脅。
而齊墨也是大秦統一天下的阻礙之一,這一次遇上了,他大秦武安君,豈能手軟。
“嬴將,趙國武安君派人送來了船只,請嬴將去接收!”這一刻,鐵鷹走進來,道。
“讓王虎去,同時傳令,黑冰臺,靖夜司,鐵梨花,全面進入戒備,對游俠進行監視。”
“我大軍會在明日午時渡河!”
“諾。”
點頭答應一聲,鐵鷹轉身離去,他心里清楚,大軍渡河之時,便是斬殺游俠之際。
明日,一襲黑衣,乘坐船只渡河,左岸,趙軍觀望,右岸,喊殺聲無數,一場伏殺就在上演。
鐵鷹離去,嬴高將向了長案之上擺放明顯的銅管,很顯然,涼州之上有消息傳來了。
擰開銅管,將其中的帛書取出來,嬴高一個字一個字的將其看完。
他心里清楚,自己在東武城,對于涼州之事鞭長莫及。只能夠從傳來軍報之中,得到一些消息,以做到心里有數。
“看來西域之上,需要我大秦銳士降臨,他們才知道何為天威!”合上帛書,嬴高眼中掠過一抹殺機。
這一刻,他心里戾氣縱生,胸膛之中被一個念頭充斥,那便是滅國。
等他回到涼州,必滅其國。
將帛書放在燈火之上,等待其一點一滴的燃燒殆盡,嬴高整個人現如今巨大的陰影之中。
“寧生,傳令王虎,按照原定計劃行事,今夜先行派遣一部分將士渡河。”
“在明日正午來臨之際,本將要看到萬勝軍皆在對岸圍困平章山,東武城只留下鐵鷹銳士足矣。”
“諾。”
點頭答應一聲,寧生轉身離去,伴隨著渡河,他也要參與其中,因為他清楚,襲殺將要開始了。
望著寧生離去,嬴高心頭一動,他心里清楚,伴隨著這一道命令下達,他的身邊防衛將是最薄弱的時候。
一旦李牧率領大軍殺出,將自己斬殺,然后栽贓嫁禍…
有些事情,不敢想。
就怕深思細想。
翌日。
嬴高醒來,望著空曠的大營,嘴角浮現一抹笑意,隨及心頭便被凝重充斥。
這一刻,他身邊只有兩千鐵鷹銳士了,也是他最危險的時候。
只要是李牧心中起了歹心,他就會付出血的代價。
“稟嬴將,萬勝軍已經與昨夜盡數渡過大河,這一次兄弟們很順利,沒有出現意外。”
鐵鷹朝著嬴高一拱手,道:“只是嬴將,萬勝軍離去,這一次我軍只剩下兩千,十里之外便是趙軍。”
“昨夜動靜雖小,但是這里是東武城,趙軍的地盤,齊墨十有八九察覺不到,但是李牧必然了如指掌。”
“我們…”
聞言,嬴高輕笑:“不用擔心,此事都在本將算計之內,今天李牧不會出手,畢竟本將與齊墨一決高下,甚至于齊國交惡,才是他想要看到的。”
說真的!
嬴高對于李牧極為的看重,這個人的才華在騎兵之上堪稱是天下第一,縱然是老師王翦也略有不如。
王翦更擅長大軍團作戰。
但是他清楚李牧的心,一直都在趙國身上,在這個時候,只有自己與齊墨大戰,自己與齊國交惡,才能夠讓趙國坐收漁翁之利。
唯有齊秦交惡,趙國才有可能一反常態,迅速崛起。
除非李牧瘋了,否則今日的自己很安全,甚至于遠比在涼州安全,誰也承受不住自己意外死亡的后果。
背靠大秦行走天下,當真是容易許多。
“只是嬴將,李牧終究是趙將,一旦對方動手,我們連喊救命的機會都沒有。”
這不是鐵鷹慫了。
而是為嬴高的安全著想,將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別人的一念之間,這樣的舉動往往都是極為危險的。
而嬴政當初派遣他們前來,便是為了嬴高的安全。
“李牧更希望我們安全到達,只有齊秦交惡,趙國才有利可圖!”嬴高說到這里,不由得莞爾一笑,語氣幽幽,道:“只不過,至于誰算計誰,只有結果才知道。”
“更何況,此刻我萬勝軍攻伐齊墨,引得天下人為之觀望,本將所在,便是天下人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