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納鞋底

　　“那中，就聽三大娘的了，不過等天暖和了我糊夾織你可不能不要。”

　　“中，就算不糊夾織也得弄點漿糊。鑲白邊的用，還得把剪好的幾層夾織都糊在一起，在炕上壓一晚上，明天才能開始納鞋底。”

　　“做鞋還這么多的學問啊？”

　　“這叫啥學問？長手都會。咱們先把鞋底子的樣子剪出來，你就先做一雙棉鞋，單鞋的兩雙。要是有黑條絨布就好了，那做出的棉鞋才好看。”

　　“三大娘，我媽的柜子里有，我去取，你看中不中？”張紅梅拿出柜子里的條絨布遞給李翠花。

　　“這么一大塊，可以做五雙鞋了，都做條絨鞋面吧。”

　　“中，我啥樣的都行。”

　　“我先帶你熬面糊，就用白面熬吧，比棒子面的粘。這熬面糊不能用大鍋，就這點東西用太大的鍋到時都不夠粘鍋的呢，咱們在外面攏一堆火，碼兩塊石頭把馬勺坐上去熬。你家馬勺呢？”

　　“三大娘，馬勺是不是就是喂牲口的大鐵勺子？我家沒有。我家有小的鐵鍋，使那個行不？”

　　“中，那個就中。你去舀一小碗的面，我碼石頭生火，對了先把鐵鍋拿出來得刷干凈嘍。”

　　“那我去刷鍋，一舀子涼水夠不？”

　　“太多了，一舀子底就夠，三雙鞋的底子鞋面差不多就得這些面糊。”

　　兩人分開各干各的。

　　“紅梅這熬面糊火不能大了，溫水下面，要不停的攪拌，還不能糊底。等到冒泡了就趕緊端下來盛在大碗里放涼就中了。”

　　李翠花把鐵鍋幫著張紅梅刷干凈了，把燒的灰也鏟著扔進了菜畦的雪上，石頭也搬到墻角下，省的礙事。

　　兩人進屋，李翠花先是給張紅梅量腳長，之后從兜里掏出疊著的鞋樣子。“我先在報紙上剪鞋底子的樣子，你留著以后還得使呢。鞋面的樣子有兩種，一種是棉鞋的，一種是單鞋的。對了紅梅你想要啥樣的棉鞋？是高幫的帶鞋帶的還是棉鞋簍子？棉鞋簍子好做，系鞋帶的沒法打氣眼，就得縫，忒費。”

　　“三大娘，我要系鞋帶的，氣眼咋沒法打？”

　　“以前村里來打氣眼的，這大雪天已經有倆月沒來了，估計要是來也得等到春種以后了。”

　　“那咱們娘倆就把這做大點，今年先不穿了，等到多前打氣眼修鞋的開了咱們找他給打。到冬天有穿的就中，反正現在我有穿的。”

　　“也中，咱們就做大點的。不過可以先不納棉鞋的鞋底。就先把面子做出來就行。等到打好了氣眼再納鞋底還趕趟。那就可以做三雙單鞋了。單鞋也有兩種樣子，偏口系鞋帶的，還有就是方口的。女孩子家的一般都做偏口的，好看。就是偏口的鞋殼了里容易進土，方口的緊實。”

　　“那就做一雙偏口的，兩雙方口的。我得下地，偏口的就留著在家里穿。”

　　“中，那咱們就開始做了啊。”李翠花把自己拿來的棉鞋鞋面的樣子放在夾織上開始剪，開始剪了。剪好以后把上面圖上面糊，粘在條絨布的里面。接著又剪偏口鞋的鞋面，也是剪好后粘上，最后剪了兩雙方口鞋的鞋面，也粘上了。“紅梅這得撂一會兒，等到半干時就順著邊剪下來。單鞋還得再粘一層夾織，棉鞋就這樣，等干了就把絮上棉花的里子縫上就中了。棉鞋的后幫也做出來，到時就直接上就中。”

　　張紅梅動手剪下來了又把每個鞋面上又粘了一層夾織，最后又都粘了一層里子。都弄好了就放平在炕稍，上面壓上板子，就等著干了定型了。

　　李翠花又讓張紅梅把棉鞋的里子縫好棉花，放在一邊。

　　都弄好了才開始剪鞋底。這個可是費事，先把兩層的夾織粘在一起，壓上定型，每個鞋底都要六層呢，這樣舒服不硌腳。等到稍微定型了，就把白布條繞著鞋底的邊縫上，這樣露在外面的就是白邊了。

　　張紅梅心里直嘆氣，這一雙鞋就這么的費事。

　　李翠花看張紅梅做的有模有樣了看了看外面的天“紅梅，剩下的你自己做，我今天早回去一會兒，明天這些夾織也都定型了，咱們再納在一起，記得都得壓上啊，要不鞋面不版稱，鞋底也不一般大了，納不上。”

　　“知道了三大娘你就去忙吧，我也差不多會了，這點活我一會兒就做完了。”

　　“記得千萬別放炕頭啊，太熱了到時脆，穿不住。”

　　“好的，這哪哪都是學問啊。”

　　“你不用下地了，我這就回去了。”

　　“沒事，我得送送我三大娘，要不下回不管我了咋辦？”

　　“油腔滑調的丫頭。”李翠花伸手指了指張紅梅，笑著出去了。

　　張紅梅跟在后面，“三大娘你慢走啊，我這就插上門做活去了。”

　　“中，回去吧，慢慢來，總會穿上自己做的鞋的。”李翠花轉身往家里走去，心里卻挺難受，別人家的孩子看著哪哪都好，自己家的死丫頭啥啥都讓人費心，都這么大了，還整天四六不懂的，怪不得當家的生氣。你看人家無父無母的孩子都挑家過日子了，又懂事又貼心的。咳，還不知道當家的氣消了沒有？

　　張紅梅不知道李翠花的煩惱，現在正躺在空間發呆呢。以前就會死讀書，生活技能啥也沒有，現在才知道無論啥事都有竅門，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簡單。做個鞋都快把自己給難住了。沒辦法，還得干。把材料都拿進空間，坐在臥室的地板上開始干，外面屋子太黑了，費眼。今天說什么也得做完了，要不天暖和了自己都沒鞋穿了，總不能穿運動鞋吧？那也太招眼了。

　　等到張紅梅終于都干完了，看著地上的半成品心里還挺驕傲的。自己也不是太笨嘛。過幾天就可以穿上自己做的鞋了，想想都挺美得。

　　把所有做好的都壓在炕上，今天不燒火了，張紅梅總是能給自己懶找到借口。這感覺一天天的活的怎么就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