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來。”女孩子朝周維仲招了招手,指向那座石館,道,“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東西。”
打開一座密封的石館這種事她沒有想過,畢竟周維仲也不過是個體質不錯的普通人罷了,她在想襲擊他們的人為什么要把她和周維仲扔到這里來。
夜色漸濃,守在門口的兩個小廝懶懶的打了兩聲哈欠,聽屋里頭傳來的低哄聲,這低低的安撫聲中還帶了幾分不自覺的討好。
雖然老爺還沒有老到年邁走不動路的地步,可比起不過二八年華如今又有孕在身的夫人來說可算是老夫少妻了。
更遑論這少妻還生的無比嬌艷,當真一朵水靈靈的嬌花,惜栽在了老爺這堆牛糞上。
不,其實也不能這么說。這朵嬌花出身貧寒,先前不過是個住在破落巷子里的繡娘罷了,沒有老爺,她也不可能過上如今的舒服日子。
“碰碰碰。”從前院那里傳來的敲門聲讓兩個小廝嚇了一跳,當然更驚慌的是屋里的嬌花。
“怎么回事?”老爺怒不可遏的聲音從屋里響起,“讓他們滾!這大半夜的,就是天大的事也明天再說…”
一陣巨響打斷了他的怒吼,兩個守門的小廝只覺的腳下一陣顫動,好似有什么東西過來了。
“地…地動了?”其中一個本能的驚呼了一聲蹲下身抱住了頭,口中嚷嚷尖叫,“救命!我還不想死!”
隨即便被人死死的壓住動彈不得了。
突然出現的火把照的整個院子亮如白晝,兩個被官差壓制住的小廝早已嚇呆了,只覺得驟然看去烏泱泱的一片人頭。
門不是關著么?這群人怎么進來的?看這穿著好似還是官差?
一旁灰頭土臉的門房顫著身子滿臉驚懼的樣子。
夜半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好夢無端被擾,他自然沒什么好脾氣,怒吼了一聲:“明天再來”就聽到了一陣又一陣巨響。
來客不是敲門了,這次改為砸門了。而陳家的大門也沒有那么結實,不過砸了兩下,第三下都沒挨過就“轟”的一聲,倒了下來。
這樣巨響聲嚇的他連忙半夜從床上爬起來提了褲子就出來看,而后看到這么多官差上門,人已經嚇呆了。
有人問了他陳老爺的住處,他隨手一指,那群人就堂而皇之的進了陳家的大門,他一個門房夾在一堆官老爺中間,真是這輩子想都沒想過的事。
如今倒是靠著老爺惹事的本事,成了他這輩子的第一次。
“陳達!”為首的官老爺吼了一聲。
“沒眼力見的,就是皇帝老子的事也不用大半夜的進來吧!”見門上投下的陳老爺的身影,他似是起床穿衣了,罵罵咧咧的,“動靜鬧的這么大還以為地動了呢!”陳老爺說著走到門邊拉開了門。
而后臉上的憤怒戛然而止,隨即轉為驚懼。
“我…我是良民。”他呆呆的望著這突然出現的陣勢,嘀咕著,“這是怎么了?”
“你謀害朝廷命官。”為首的官老爺撣了撣身上一路跑來沾上的塵土,道,“本官坐下大理寺官員喬苒現在何處?”
“我沒有啊!”一通解釋之后,陳老爺終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連忙驚呼道,“天地可鑒啊!那喬大人和周家的大公子在我這里坐了一坐就走了。”
“何人為證?”甄仕遠道。
人證嗎?陳老爺一呆:“我…我不知道。”
一句不知道當然沒有辦法解釋清楚。
陳家附近有行人看到失蹤的兩個人進了陳家,可見人是進來了,只是卻沒人看到過這兩人出去。
“你這里能吃人不成?”甄仕遠發出了一聲冷笑,手一揮,“拿下!”
當即便有官差過來將陳老爺按在廊檐上,有人忙去將枷鎖拿來準備為他帶上,陳老爺驚呼了一聲掙扎起來:“冤枉啊!大人我冤枉啊…”
這一聲聲的冤枉終于將原先屋子里的另一人引了出來。
“這是怎么了?”走出來的女子做婦人打扮,他們闖到這里那么久,動靜鬧的這么大也不見別的主子模樣的女子過來看,甄仕遠便心知這女子多半就是這陳老爺的夫人了。
待到女子走近,看清楚她的容貌之后,甄仕遠眼皮一跳,轉頭看向那喊“冤枉”的陳老爺:“你強搶民女?”
這陳老爺四十來歲的人,可這夫人卻看起來連二十都未到,這也太小了,委實不讓人亂想。
兩人走一起倒不像夫婦更似父女。
那女子一聽眼淚便簌簌的落了下來,她倒也沒有在意什么強搶民女的說辭,只是看向那被按在廊下的陳老爺,道:“夫君,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我沒有!”陳老爺急的跳腳,一面說給甄仕遠等人聽一面說給那女子聽,“我沒有,夫人,你也看到了我讓人送他們出去的是不是?”
這話一出,女子還未說話,甄仕遠便已忍不住開口了:“你二人乃夫婦,證詞做不得數的。”
女子只是低頭拿帕子拭了拭淚,道:“那兩個人嗎?我也聽到他們說告辭的…老爺說要找人送他們一程,之后便未看到了。”
送他們一程?甄仕遠臉色大變:“陳達!”
與各種案子中的惡人接觸的多了,這句送人一程的話委實不讓他亂想。
口中喊著冤枉的陳達被帶走了,但過來的官差并沒有離開,而是開始在陳府上下搜查起來。
“這偌大的陳府難道還會吃人不成?”甄仕遠負手冷笑,“搜!我就不信挖地三尺還找不出個人來。”
烏泱泱的官差隊伍里夾雜了幾個未穿官袍的人。
在一群就地尋人的官差里,這幾個人看起來有些呆呆的。
“我有點不舒服,去去就來。”垂頭的小姑娘吸了吸鼻頭,道。
紅豆還在喊著“小姐”“小姐”的,這等時候,她誰的話都聽不到了。
喬書見狀,便朝裴卿卿點了點頭,道:“你去吧!小心安全,早點回來。”
今日這件事其實跟她沒有什么關系,也沒有人怪過她,不過她自責自己當時沒有跟著喬小姐以至于眼下喬小姐失蹤了。
以至于這個往日里只知道偷吃糖和點心不露愁滋味的女孩子頭一次在他們面前露出了難過這種情緒。
至于她不舒服并未去陳府的恭房而是直接出了門這件事喬書并沒有在意,因為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裴卿卿是去搬她自己的救兵的。
如果喬小姐當真就在這陳府,那陳老爺也不至于被抓走了還在喊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