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輕輕搖了搖頭,而后聽她道:“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讓本就將所有罪責攬到自己身上的沈歸年倍感沉重,快要心肺俱裂。
好不容易平復的情緒再次失控,眼淚控制不住地掉出眼眶。
沈歸年緊咬牙關,不然自己哭出聲。
這句對不起本該是他說。
他終于還是沒忍住,慢慢伏下身,頭抵著蘇梨的手臂,哭著一遍遍跟她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一聲重過一聲的對不起,正如他不斷崩盤的內心。
不善言辭的沈歸年除了這一句對不起外,真的不知道該和蘇梨以及那個死去的孩子說什么。
“歸年…”
蘇梨看著埋在她手臂上哭得泣不成聲還不停跟她道歉的沈歸年,心急地抬起插著輸液管的手,摸上他的腦袋,擔心地叫著他。
從未見過沈歸年這般模樣的蘇梨被他嚇到了。
他這樣哭,讓她很害怕。
“我沒事,你別哭,我害怕…”蘇梨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這一夜過得很漫長,對沈歸年來說是這樣的。
蘇梨抵不住身體的虛弱和藥物的作用,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醫生說蘇梨本就是不易受孕體質,這一次流產大出血后,以后能再懷上孩子的幾率很小很小,還有這一次的事對她的身體也造成了很大的傷害。”
沈南知將醫生的話傳給了沈歸年。
他還將蘇梨的包找了回來。
沈歸年發現了包里的孕檢單。
他從未想過要讓蘇梨懷孩子,從未想過要擁有一個屬于他們兩個的孩子,因為他喜歡的只有蘇梨,對他來說有蘇梨就夠了。
他以為只要蘇梨平安,其它都不重要,包括孩子。
可手里這張孕檢單給他帶來的傷痛卻是那么地猛烈。
讓他幾乎承受不住。
他拿著那張孕檢單看了一遍又一遍,在蘇梨的病床前呆坐了一個長夜。
沈南知半夜回到了沈家,見父母都坐在大廳里,似乎是在等他回來。
沈父見到沈南知,立馬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問:“人怎么樣了?”
沈南知看了看自己的母親,語氣帶著濃重的疲憊回了句:“勉強撿回一條命。”
沈父皺了眉,又問:“那孩子呢?”
“沒了。”
沈南知沒有說不僅是孩子沒了,以后蘇梨都難懷了,因為他深知自己的父母最多不過是同情蘇梨幾分,而不會因此改變什么。
尤其是他親手釀成這一切的母親更是不會自責半分。
而蘇梨也不會要他們的同情和自責。
“歸年呢?他怎么樣了?”沈父繼續問。
沈南知再次看了眼自己的母親,丟下一句“希望他不會用到心理醫生”,便上樓去了。
沈父聞言,冷著臉看向了自己的妻子,氣到一句話也說不出。
“你干的好事。”
沈父扔下這一句話,也上樓去了。
兩天后,蘇梨的情況好多了。
沈南知每天給她送來燉湯補品,陸聽晚和陸遲白天天過來陪她,沈歸年更是盡心盡力照顧她,寸步不離,不敢再讓蘇梨消失在他視線里。
孩子的事誰都沒有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