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報考江寧畫學館,那就要做些準備。至于如何準備?很簡單,在一個月內練習水墨畫兒。可劉慶卻覺得,一個月的時間太短了,也練不出什么來。弄不好考試要考基本功,這可是他的弱項。
所以,劉慶認為自己還要謹慎行事。發揮優點,出奇制勝才是王道。
想到這兒,他笑了笑,自然胸有成竹了。
身上的汗泥被溫熱的水一泡便脫落了,劉慶用準備好的一塊兒小的麻布當做搓澡巾來搓。
搓完后他站起來,用程云準備好的那桶干凈水,一瓢一瓢的往自己身上沖,很快就把身子沖干凈了。
他看看自己一身白皙的皮膚,覺得不是很滿意,這哪里是男子漢的軀體啊?他伸手去拿所謂的浴巾,門就開了。嚇得他又趕緊蹲在澡盆里。
開門的當然是程云。
“郎君,你洗完了嗎?”程云手里捧著疊好的汗衫站在門口。
劉慶道:“啊,還差一點兒,你先出去一會兒。”
程云笑了笑,關上門。
劉慶趕緊擦干凈身體,卻沒有新內衣穿,只好用浴巾圍在腰間。
“你來吧。”劉慶坐到床上,但還是覺得自己暴.露的有點兒多。
程云笑盈盈地走進來,把干凈的白色汗衫放在床頭。
“奴給郎君換上吧。”程云道。
“額,不用,我自己穿就可以了。”
“就讓奴伺候郎君穿吧!”
“好吧!”劉慶覺得沒讓程云幫洗澡,再不讓她穿衣服,她會傷心的。
程云甜甜一笑,拿起上面的汗衫,一抖便披在了劉慶背上。劉慶登時感到一片涼爽。感覺這汗衫貼在背上非常絲滑柔順,很舒服。
“這是什么料子的?”劉慶好奇地問。
程云笑道:“這是綾,用這個做汗衫穿著最舒服了。”
“嗯,是挺舒服,可也挺貴吧?”劉慶一面抬起胳膊穿進袖子里,一面問道。
程云道:“嗯,不便宜的,這是郎君之前的呢。最近兩年,家里也沒錢給郎君添置新的汗衫了。今年元旦,奴只給郎君縫了一身粗布的汗衫,就是郎君今天穿的。”
劉慶看看地上丟著的臟衣服,覺得那個穿起來的確沒有這個舒服。
“謝謝你云兒。”
“奴怎敢讓郎君道謝啊!”程云有些惶恐。
劉慶笑了笑,忽然哎呀一聲。
程云忙問:“怎么了,郎君?”
劉慶訕訕道:“對不起啊云兒,今天我把你給我做的長衫弄破了。”
程云趕緊拿來看,這才看到袖子上有一道兩寸長的口子。
“這怎么弄的啊?”
劉慶道:“被兇徒用刀子劃的。”
“刀子?他們還有刀子?”程云大驚,為劉慶感到后怕。
劉慶笑道:“兇徒當然有刀了。”
程云吐了口氣,說道:“還好郎君沒傷到皮肉,這衫子奴給縫上就好了。”說完又放在一旁。
這功夫,劉慶自己麻溜穿上了褲子,褲子寬大,絲滑的綾貼在腿上涼哇哇的很舒服。
“呀,郎君已經穿上了。”程云頗為驚訝。
劉慶卻得意地笑。
程云也笑了笑,伸手把劉慶的被子鋪開,枕頭擺好,讓劉慶躺下。
“郎君,躺下歇息吧!”程云一面說,一面放下帷帳。
“你呢?”劉慶問道。
程云不答,笑了笑,走開。
劉慶想,她肯定也要洗洗睡覺了。想到這兒,他心下坦然,準備閉眼美美地睡上一覺,卻見程云又進了他的帷帳中,手里多了把蒲扇。她坐在床頭,一聲不響的給劉慶扇起風兒來。
“云兒,我不熱。”
“郎君,這是暑天,怎么不熱。”程云一面扇一面說。
“云兒,你去睡吧。”
“等郎君睡了奴再睡不遲。”
劉慶無奈,只好閉上眼睛,感受著扇子帶來的徐徐涼風,就好像身邊擺了一架小型的電風扇一般。
只是,劉慶還不習慣有人在身邊,他睡不著。可自己不睡程云也不會去睡。于是他就想到一條妙計,裝睡。
“呼,呼,呼…”劉慶打起了呼嚕。
這一招很妙吧?可惜對程云不管用,她依舊輕輕地、輕輕地搖著扇子。
劉慶不得不瞇起眼睛偷看,卻見程云正打瞌睡。心想,她可真敬業啊!
風越來越小,最后消失了。而已經坐起來的劉慶,抱著雙臂,笑吟吟地看著撲倒在床上的程云。
劉慶搖搖頭,只好把程云搬到床上,讓她睡在自己身邊。
帷帳外的油燈還燃著,劉慶懶得下地,便長長地吸上一口氣,朝油燈猛地一吹,屋里登時陷入黑暗。
劉慶躺下來,程云他身邊睡得很死。想想一個十七歲的少女,正是嗜睡的年齡,一旦睡著了恐怕便雷達不動了。
劉慶盡量不貼著程云,以免自己想入非非。在這將近兩天的接觸中,他覺得程云是個好女孩兒。懂事,對他百依百順,更是照顧他到無微不至,讓他心里很感動。
此時,月光偷偷從窗欞外照進來,小屋里有朦朧的光。劉慶側身看著熟睡的程云,忍不住笑了笑。
此刻他的心情就好像朦朧的月光,看不清,摸不透。
雖然這具肉身只有二十歲,可前世他卻是一個妥妥兒中年大叔。在他眼中,程云就是個孩子。
而此時,他又覺得程云好像是他的妻子,反把他照顧的像個孩子。
這樣的矛盾讓他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程云。比如現在,他很想在程云臉頰上親一下,以感謝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可又覺得她是個孩子,這樣做不好。
那就當她是我的孩子吧!最終,他還是借機在程云的臉頰上輕輕地親了一口,然后才放下心,平著躺下。
我是不是喜歡上這個小丫頭了?劉慶瞪著大眼睛,看著床頂,腹中柔腸百轉。
他又側臉看著熟睡的程云,不忍再離開眼睛。屋里的光,足夠他看清程云的臉了。
怎么說呢?程云雖然不是傾國傾城的美,卻也是小家碧玉的俏,當真一個漂亮的小姐姐,比現代的那些網紅漂亮多了。
劉慶越看越愛看,一面看,一面笑著。
沒想到穿越來,竟給他配了這樣一個又漂亮又溫婉的好姑娘,視他為主人,這是他從未體驗過的,爽!
一陣風從窗外吹進來,把程云身上的汗香送入劉慶鼻中。他覺得這氣味兒酸酸的,其中夾雜著奶香味兒。
少女的味道兒,真香。
不過,劉慶還是怕程云著涼,把自己的被子給她蓋上。
劉慶嘴角勾笑,沉吟片刻,躺下閉眼睡覺。
夢中,他回到了現代,牽著程云的小手逛夜市兒。
村里雞鳴連成了片,把劉慶吵醒了。沒有表,他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不過感覺精神頭還可以。看看窗外,天已經亮了。
程云還睡著,這丫頭走了一天也累了。劉慶不忍叫醒他,便輕輕下床,穿上鞋子,又輕輕走出臥室。看見孫二娘一面扎腰帶一面走出房。
“大郎?”孫二娘看到劉慶很驚訝。
劉慶笑了笑。
孫二娘扎上腰帶,快步走到劉慶面前。
“大郎,你怎么起的這么早啊?”
“我睡不著了。”劉慶笑道。
“大郎,這太陽還沒出,你再去睡一會兒,等娘做好了飯就叫你。”孫二娘抓著劉慶的胳膊,臉上寫滿了關愛。
劉慶笑道:“我不睡了,想出去鍛煉鍛煉身體。”
“哦,大郎是要聞雞起舞吧?”這是孫二娘詞庫里為數不多的成語,知道是形容士子或者武士學習用功,雞叫就起床讀書練武。
劉慶點點頭。
“哦,那你去吧。”孫二娘點點頭,臉上帶著一種讓劉慶感覺異樣的笑。
劉慶笑了笑,走出屋門。
早上的空氣真新鮮,劉慶大口的呼吸,涼絲絲的氣仿佛把整個腹腔都清洗了一遍,令他精神一振,睡意的尾巴徹底消失了。
不得不說,這里真是一個天然大氧吧!
好,那我們就開始鍛煉吧!
劉慶跑出了院門。
孫二娘在屋門口看著,只是搖頭,只覺得這個兒子不一樣了,然后有自嘲地笑笑,心道,他現在是神仙了,當然和以前不一樣了。
晨風在劉慶耳邊呼嘯,綾羅汗衫緊緊貼在身上,又滑又涼快,可就是不吸汗。他覺得,跑步還是棉布的好,他決定自己設計一套,讓程云幫他縫一套。
他一面跑,一面想著孫二娘的笑。他覺得這不是一個母親該有的笑,因為這笑里少了些慈愛,多了些敬畏之意。
很快,劉慶就跑進了村子,他想進村看看。昨天走的急,連馬德的宅院都不知道在哪兒。
村人都起床了,這是他們的習慣。路上看到劉慶跑步都覺得奇怪。劉慶一面跑,一面和路上的人揮手打招呼。
路上有昨晚去過劉慶家的,就算沒有去過的也早就得到了消息。昨晚那些回村的人早就把消息傳開了。
看到劉慶跑來,村人紛紛向他行禮,樣子十分恭敬。就連婦女也都行屈膝禮,仿佛劉慶是個官人。
其實,劉慶哪里知道,關于神仙附體的事昨天就在村子里傳開了。古人都敬神的,自然對劉慶恭敬了。加上昨晚勇挫馬德之威,更是讓村人稱道。
劉慶覺得這些村民都和孫二娘差不多,眼神里對他充滿了敬畏之意。
看到前面一幢大宅子,劉慶停了下來。他猜想,這可能就是馬德家了。他笑了笑,抬腿跑了過去。
喝,好一座宏偉的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