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站長您好!”
“好你大爺!你特么為什么不接人家指名給你的單子?”
“站長,咱能不罵人嗎?”
“不能!你大爺的,你要是不給我解釋明白就等著滾蛋吧!”
“對不起站長,我錯了!”
“你——”站長一下子有點被噎住了的感覺,臟話實在是再難以罵出口,但自己無辜承受的謾罵還在腦海徘徊,一時間仿若吃了冰淇淋上的鳥屎,惡心的想吐,卻又吐不出來。
敷衍了領導,郝七八趕緊騎著車上路,實在是不能在這附近轉悠了,不然再遇到‘麻桿’的訂單就真的沒辦法再逃避了。
“郝七八——”站長對著電話咆哮,“你大爺的,你死哪兒去了?那個誰的訂單怎么又沒接?”
這一番怒吼,讓郝七八的站長險些笑出聲來,憋在心底的郁郁之氣終于得到發泄,真爽!
“站長,我在北區吶!離美緣小區真的太遠了。”
“我不管你大爺的,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趕過去!”
“您好,余先生。我已經臭罵過郝七八那個臭小子了,不過他現在的位置離您那里實在太遠,等他給您送過去恐怕天都要黑了!您看要不先讓別的配送員給您送?”
“不,我等得起,就讓他送!這次你敢再給我換人我直接把飯給丟他臉上!”
“好好好!”
兩個小時后,天早已黑透,月朗星稀,夜色醉人。
“你走哪兒了?”
“站長,我電車沒電了!”
這一天,‘麻桿’一天一夜沒吃上飯。
而這之后,郝七八也被圈定了只能在這個區域附近送單。
這天中午,郝七八同時接了美緣小區兩個訂單。
一個自然是‘麻桿’的,另一個是在別的單元,一位女士。
郝七八忐忐忑忑,猶猶豫豫,到了‘麻桿’門口的時候,已經超時了十五分鐘,依舊不愿上前敲門。
一狠心,把餐袋放在門口,悄聲夏樓后撥通了‘麻桿’的電話,“您好,余先生。我把您的午餐放門口了,請您盡快取一下。”
‘麻桿’聽出來了是他的聲音,卻有點懵逼,“哪個門口?”
“就您家門口啊!您是不是不在家?我敲門沒人應答。”
“我在家呢啊?我怎么沒聽到有人敲門?”
“您在家最好,那麻煩您開門取一下吧!我還要送餐,就不跟您多聊了,再見!”
手機傳來嘟嘟——的盲音,‘麻桿’郁悶的自言自語:這樣也行?
雖然郁悶,卻還真拿他沒什么辦法,不過好在終于逮到他了,‘麻桿’趕緊打開餐袋,狼吞虎咽著把郝七八的電話存了下來。
老式小區六層小樓是沒有電梯的,這個第二個客戶竟然也在六樓,不得不說還真是有夠郁悶的,郝七八只能無奈的爬上爬下,心里自我安慰就當是減肥了。
到了門口敲門,屋內沒有應答的聲音傳來,反倒是聽到了一聲女人痛苦的呻吟:“啊——不要!”
不會是遇到壞蛋了吧?小偷?騙子?
郝七八不敢再發出聲音,生怕如果真如他所想,驚動了里面的壞蛋讓女主人遭難。
看到門口一個放著兩雙高跟鞋充當鞋柜的破舊板凳,輕輕把鞋子放在地上,扯過來板凳爬了上去。
湊到門上的玻璃窗,往里窺視。
一看之下大驚失色,撲通——一聲從板凳上跌落下來,摔了個屁股墩兒。板凳也隨之散架。
然而屋內并非如郝七八所想,正在發生犯罪分子入室行兇的事情。
之所以讓郝七八如此恐慌,只因屋內正有一對狗男女,在這光天化日之下行那茍且之事。
而郝七八湊上眼珠子的一瞬間,那個衣不蔽體的男人就似有所覺般抬頭看來,四目對視,才有了這般結局。
郝七八有心如剛才那般放下餐袋就此離去,無奈這次弄壞了人家的板凳,不道歉賠償就逃離實在說不過去,不但可能會遭到投訴,也實在是有違他一貫以來的做人原則。
將將二十二歲的郝七八只是一個普通孩子,唯一特殊的就是那張永遠笑著的撲克臉。對于做人原則、底線等這樣的人生體悟他實在是沒有什么概念,他不懂這些,但不妨礙他知道這樣做是錯的。
啪——的一聲從屋內傳來。
郝七八不看也知道這是巴掌可勁兒拍到身體上的聲音。女人喘息著的說道:“你特么別停啊!”
男人:“外面有人!”
“別管他!這樣更好!我喜歡!”
郝七八都替他們羞臊的慌,心里暗罵:臭不要臉的狗男女!
良久,門開,男人走出來。
郝七八正要遞上手里的餐袋,就見這男子系著襯衣的扣子看了他一眼便擦肩而過,就此離去。門都沒關。
郝七八奇怪,自然而然向門內看去,瞬間冷卻了的血液再次沸騰。
紅著臉對屋內正在穿衣的女人說道:“您好,冷小姐,您的午餐!”
冷小暖穿上高跟鞋邁著俏步走來,打量著眼前的青澀男子,把他臉上那抹笑意當做了是對自己的挑逗。
也不惱怒,點上一支細煙,饒有興致的說道:“你叫什么名字?”
郝七八潛意識里不愿面前的美貌女子知道自己的名字。
準確說是他自己不愿聽到一位美貌女子對他的嘲笑。
顧左右而言他,再次提高手里的餐袋,“您的午餐,另外剛才我不小心碰壞了您門口的板凳,您看多少錢我賠給您。”
冷小暖尖翹下巴一挑,“放那兒吧!”那風韻撩的郝七八純潔的心臟猛的一蕩,跳動的更加狂野起來。
郝七八依言唯唯諾諾上前把餐袋放在了門后貼墻放著的梳妝臺上,掃了一眼剛才在窗外看到的那張沙發。
吞咽口水,重新回到門口,低著頭磕磕巴巴說道:“板,板凳——”
“沒事兒,本來就準備扔的,不用你賠,你走的時候幫我丟掉就行。剛才都看到了什么?”
郝七八頭埋的更深了,“對不起,我走了。”
“站住!”
郝七八剛轉了一半的身子就像被人施了定身術一般不動了,留給美女一個側臉。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呢?”見郝七八猶豫,以為他是擔心自己舉報他,又補充道:“別誤會,我只是想以后都讓你給我送餐。”
“郝七八!七八九的七八!”無奈之下郝七八只得妥協,說完直接出門離去。
“我會再買個新板凳放門口的,等你喔!”
郝七八一個趔趄,差點從樓梯上摔下去。
竟然沒有嘲笑自己的名字?一時間郝七八對這個初次見面、不知羞恥的女人反倒有了一絲絲好感。
然而到了四樓,依稀聽到:“郝七八,好奇葩?哈哈哈......好名字!”
砰——門關上的聲音。
兩人都忘了板凳碎塊還在門口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