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看不到臉的飯店

　　而且言崢沒有關于老板娘的任何印象，可他記憶中柜臺那里總有一個人笑瞇瞇的站著結賬。

　　記憶告訴他那個人是老板娘，可言崢卻想不起老板娘的模樣，言崢甚至能依稀想起老板娘的歡聲笑語，若仔細想卻想不起老板娘說過的任何一句話。

　　言崢很糾結他怎么會推理這些東西，大腦不斷的分析回憶…想停都停不下來。

　　一晚上言崢都在這種渾渾噩噩的狀態里，他身邊的景象就放電影與他無關，客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

　　言崢記不起客人的樣子，他看到的只有客人的下半身，找不到關于客人桌面上的記憶。

　　如果店里發生的一切是場電影，言崢便是游離在畫面之外的人。

　　言崢機械的接菜上菜…重復的做著這些毫無意義的事情。

　　此時的言崢就像是被托管了，他的意識控制不了身體，視角也變成了第三人稱視角，畫面里的言崢好像變成了別人。

　　直到所有客人離去言崢默默的收拾著殘局。

　　詭異的是這家店仿佛只有言崢一個人，言崢從被老板喊起來后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店里的其他服務員。

　　老板也消失了，言崢以第三視角尋找了一晚上，他沒有見過老板！

　　但言崢似乎聽到過老板招呼客人的聲音，努力回想卻想不起關于老板招呼客人的畫面，柜臺里的老板娘也沒有印象，言崢清晰的記著他看到過柜臺里的老板娘，老板娘不止一次與他說過話。

　　言崢試圖回憶與老板娘交談的畫面，記憶中言崢想不起他與老板娘交流過的每一句話，言崢卻記得他與老板娘開過玩笑，至于說的什么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直到言崢把店里打掃干凈，言崢也沒能想起老板娘的樣子。

　　這時候老板再次出現，依舊是那張青白胡茬的嘴，除了嘴言崢再也看不到其它。

　　言崢的視角從看到老板開始重新變為第一人稱視角，他的意識又回到了身體里。

　　言崢好奇的伸出雙手，翻轉蜷縮。剛才奇妙的經歷讓他有點不敢置信發生的一切。

　　“小言啊辛苦了，今晚上就到這里。你睡覺吧！”

　　言崢呆呆的點點頭，確定自己重新掌握身體后言崢抬起頭，發現老板又消失了。

　　然后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和衣而眠，他不知道為何這樣做，仿佛這樣的事情他做了無數次，每次睡覺都是合衣躺在地板上。

　　麻木的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言崢將身體蜷縮成一團。

　　透骨的寒意似乎將言崢的思維都凍結了，讓言崢不得不暫時放棄對記憶的追索集中注意力對付襲來的寒冷。

　　哆哆嗦嗦的言崢很快失去意識，他不知道自己被冷醒了多少次，也不知道自己在寒冷中又昏睡過幾次。

　　寒冷交迫中言崢再次被老板喚醒，依舊是那句冰冷的話。

　　小言該上班了！

　　言崢努力的睜開眼，眼皮像灌了鉛一樣沉，言崢很疲憊他感覺自己根本沒有睡多久，記憶里他一直在嚴寒中輾轉難眠，冰冷的地板透著刺骨的寒氣折磨他無法入睡，似乎剛剛睡著就被老板叫醒了。

　　言崢拖著疲憊的身體開始拿起抹布擦拭桌面，油乎乎的桌面仿佛怎么擦都擦不干凈，黑的失去本來面目的抹布讓愛干凈的言崢皺起眉頭，言崢想要去廁所將抹布洗干凈，走到廁所旁，言崢望著黑洞洞的廚房膽怯的停下腳步。

　　不知道為什么，言崢對廚房異常的抵觸，那里好像有言崢十分懼怕的東西。

　　言崢將抬起的腳收回來，重新回到隔間一遍又一遍的擦拭每個隔間的桌面，等待客人的到來。

　　無聊的等待中大腦又不受控制的自己運轉。

　　飯店貌似只在晚上營業，言崢透過窗戶看到外面只有無邊的黑暗，沒有星辰日月。

　　漆黑的夜宛如實質一樣，言崢都懷疑窗口外面掛的是不是黑色幕布。

　　廚房里到底有什么？

　　言崢楞住了自言自語道：“我為什么會想這些？最近一直陰天嗎？夜好黑啊連星星都看不到。我們飯店晚上營業？我怎么老睡不夠呢，白天我都干嘛了。”

　　就在言崢自言自語中飯店迎來了今天的第一波客人。

　　言崢的身體在看到顧客的瞬間便被托管了，言崢只能看到客人的腿從腳一直到大腿根部。

　　來的是一家三口，男人穿著西服褲子黑皮鞋，女的穿著碎花連衣裙，腳上尖頭高跟鞋。

　　中間的孩子穿著一身粉色公主裙，腳上穿的是黑色的蘿莉鞋。

　　由于身高的緣故言崢能看到小孩的脖子，言崢總覺得這小孩穿的衣服有些眼熟卻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言崢又聽到了老板娘的呼喚聲，畫面中他自己笑著跑到柜臺前對著空無一人的柜臺有說有笑，而后從旁邊的窗口里接出牛羊肉等菜品送到客人桌子上。

　　第三視角的言崢一直努力的觀察回想柜臺里的老板娘，在他的記憶中有那么一個人影，當他想要把人影勾勒出來的時候，大腦卻一片空白。

　　以至于老板娘在言崢心中成了一個概念，明明有這個人的存在，卻怎么也找不到她的樣子。

　　飯店里的畫面開始加速，顧客熙熙攘攘說說笑笑，言崢聽著耳邊紛亂的聲音，明明說話聲音就在耳邊，可當他仔細去聽的時候，發現根本聽不清任何一桌客人的談話。

　　第三視角下的言崢怔怔的看著自己枯燥的重復昨天晚上的一切，就像是復制黏貼幾乎一模一樣沒有半點新意。

　　漸漸的言崢發現角落里有些不尋常，穿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在角落墻上用白色粉筆畫著什么東西。

　　言崢的心砰砰直跳，蹲下的小女孩言崢能看到她的背影，小女孩起身轉頭言崢便可以看到她的臉，只要看到女孩的臉言崢便能想起一些東西。

　　言崢也說不清自己能想起什么，心中突兀的冒出這么一個渴望的念頭，很急切的想要看清女孩的臉！

　　言崢心急火燎的等待著，他很想沖進畫面里回到自己的身體中，跑到女孩的前面仔細端詳她的臉。

　　言崢的面前仿佛有一道看不見的墻將他與畫面的世界隔離，言崢大聲的嘶吼，雙拳無助的錘這空氣墻。

　　“言崢！言崢！快點過去，看看那個女孩的臉！”

　　言崢絕望的呼喚著畫面里的自己，可畫面里的自己什么也聽不到依舊機械的上菜，傳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