貍子把崔梓童送到崔家大院門前便走了。
把門的家丁一看是崔梓童回來了,趕忙跑進院跟崔翰林報信去了。
“老爺!大小姐回來啦老爺!”
崔翰林迎出來的時候,梓童已經進了三進院。
“你跑哪去了小童?家里幾十口人快把嶧縣翻了個底朝天了都不見你的影子,你可叫爺爺擔心壞了!”崔翰林憐愛而又無奈地望著孫女。
“爺爺我去山里了!”
“你去山里干什么?”
“找孫野啊!”
“你一個女孩子家的自己往山里跑,萬一出點什么事兒你叫爺爺怎么活啊!”
“爺爺,我什么時候嫁給孫野啊?”
崔翰林無力地坐在一旁的花壇上,滿臉堆著苦色:“以后你不能再往山里跑,更不能去見孫野!”
“為什么?”
“不為什么,就是不能去。回來爺爺再給你找個白凈的知書達理的如意郎君。”
“我非他不嫁!”崔梓童固執道。
“胡鬧。”
“爺爺,我跟孫野可是有婚約的!”
“那也不行。”
“就因為他當了馬子?”
崔翰林默許地點了點頭。
“爺爺您也知道他是被逼無奈才上山做了馬子的——”
“不管怎么說,反正你就是不能嫁給他!”
“爺爺要是不讓我嫁給孫野,我就去伽藍廟出家當尼姑去!“
“你,你這孩子…小童啊,那個孫野現在都成了山大王馬子頭了,你喜歡他什么啊!”
“我喜歡…”梓童認真想了想,“我從小跟他一起長大的,我們是青梅竹馬,我當然喜歡他啦!
還有,他雖然看起來是個文弱書生,可骨子里卻是很有男子漢氣概,他敢做敢當說一不二,他還喜歡打抱不平!
還有呢爺爺!他今年才二十三歲就被那么多馬子推舉為頭目,他多么像荷馬史詩里海洋女神之子阿喀琉斯那樣的英雄啊!爺爺,我現在真的是越來越喜歡他啦!”
崔翰林哭笑不得:“他就是個瘋子!”
“我記得爺爺從前可總夸他文武雙全呢,怎么現在又成瘋子了?”
“那是從前,反正現在他就是個瘋子!”
“哼,孫野要是瘋子,那您孫女就是瘋子的媳婦!”
梓童不服氣地給爺爺丟個白眼,跑進了自己的閨房。
崔翰林順手召喚過來照顧梓童起居的兩個小丫鬟:“你倆給我看好小姐,以后沒我的同意你不許讓她再出門!”
風月樓是整個嶧縣境內最大的窯子,位于縣城的棗莊街上。
這是一座二層磚木結構的臨街花樓,花樓大門外豎著一個純石雕的大牌坊,上書“風月樓”三字。仔細一看,這三個字后的落款竟是“袁克文”。
樓里一樓是喝花酒的地方,二樓是酒后亂X之地。
一樓單間里,李麟和陳大麻子面對面坐著,桌上擺著七碗八碟十幾道菜。
他們一人懷里摟著一個窯姐兒,窯姐兒就坐在他們腿上,二人一邊你一杯我一杯驚著,一邊和兩個窯姐兒調著情。
二人已喝了快兩個鐘頭了,都是最意濃濃。
李麟放開腿上的窯姐兒,晃晃悠悠站起身來醉眼乜斜:“陳營副…你先喝著…我去解個手…”
“李長官…叫這個姐兒跟你一起去…搭把手…幫你脫褲子!”
李麟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子,拍得自己踉蹌兩步靠在了墻上:
“用不著!我堂堂一個炮膛子里滾出來的團長…喝點小酒兒撒泡尿都得讓人幫忙…那也太沒用了吧!這要是傳了出去,別人不得笑死我!不用不用…我自己來!”
“好好好,那李長官快去快回,咱好接著喝!”
李麟晃晃悠悠扶著墻走出了屋。
他踉踉蹌蹌順著樓梯上了二樓,見二樓走廊并沒什么人,便大步走到一個房間門口推門而入,順手又關上了門。
坐在椅子上一副女人打扮的孫野一轉身,李麟頓時捂著嘴笑了。
“你笑什么?這還不是你出的損招!”
李麟忍俊不禁:“野子,你這么一打扮可真像個大美人,我都忍不住想撲倒睡了你!”
“去你的,你看這樣行嗎麟子?”孫野做出一副嬌嗔的表情。
“保證可以!你在這準備好,等會我就把他領過來。”
“你把他灌的怎么樣了?”
“還差點火候。”
孫野亮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我非把他一刀一刀捅成馬蜂窩才解恨!”
“這太冒險了,還是用槍吧。”
李麟把一把精致的“勃朗寧”手槍拍到孫野手里。
“送我的?”
“屁話!你現在大小也算個統帥,連個像樣的配槍都沒有,還跟那些小馬子似的腰里別這把盒子炮,太沒有大哥范兒了。我的鐵蹄馬就在外面牌坊上拴著,等你宰了陳大麻子騎著它走,保準沒人追得上你,這馬以后就是你的了。”
說完,李麟頭也不回出屋關上了門。
單間里,陳大麻子正跟兩個窯姐兒一口酒親一個嘴兒玩的熱鬧,李麟依然醉熏熏的姿態推門而入。
陳大麻子搖頭晃腦地舉起了酒盅:“李長官,你這泡尿撒的也太久了吧…來來來…你得自罰一杯!”
“這茅房也太難找了…我樓上樓下、里里外外轉了好幾圈才摸著!”
“哈哈!我說讓個姐兒跟你一起去你偏不讓…你這喝的連茅房都摸不著了。”
“我還差一點一腳踩滑摔進茅坑里!”
李麟端起酒盅一仰脖子喝了。
二人又繼續喝了約莫半個鐘頭。
陳大麻子已喝得爛醉如泥。
李麟見火候已到,便拖著他上了二樓。
“麻子兄弟,我下午來的時候物色了倆絕品的姐兒,你一個我一個,咱弟兄倆好好玩玩兒!”
“忒好了!”
李麟拖著他到了孫野的房間外。
“你的姐兒在這,我在隔壁!”
李麟推開房門便把陳大麻子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