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遠的擔憂還真不是胡亂擔憂,因為張進從方志遠那兒回到甲字號房間后,他就隱隱的感覺到了其他人若有若無的孤立了。
就見張進走進了甲字號房間的里間,他一進來,本來湊在一起說話的韓云、李牧、鄭軒就立刻停住了話頭,都抬頭看向了他。
那韓云就先笑著點頭道:“張兄回來了,如何?方兄那里可都收拾安頓妥當?”
張進同樣點頭應道:“嗯!多謝韓兄關心了,志遠那里我看著挺好,幾位同窗為人也不錯,都不難相處,我去看了,倒是心里放心了一些!”
“是嗎?那就好!那就好!呵呵!”韓云笑著附和了一句,就又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再不說話了。
那李牧和鄭軒對視一眼,也是頗為默契的保持了沉默,只喝茶不說話了。
一時之間,沒人說話,這房間里就是安靜的很了。
張進坐在床鋪上,一開始還沒有多想什么,可這房間里安靜久了,就抬頭看了看默契喝茶保持沉默的韓云三人,心中微動,心里好似有些明白了什么。
他們這是要干什么?這自己進來之前,他們三人竊竊私語的說個不停,自己進來之后,就立刻停下來了,默契的沉默不語了,這是什么意思?這是要孤立自己吧?
想到此,張進真是有些好氣又好笑,更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了,這還沒到一上午呢,你們就飛快的達成默契要孤立我了,可為什么呢?張進自認為并沒有做出什么失禮或者令人厭惡的事情啊,為什么韓云他們就這么快的開始孤立他了?
這樣的孤立雖然此時還是若有若無的,但張進卻是明白,若是今日不把這種孤立的氣氛打破,恐怕以后這種孤立就會順著時間的延續而延續下去了,甚至會越來越嚴重,以至于最后在這屋里沒人會搭理他了,就是他說話,人家也不耐煩聽了。
所以,一旦遇到這種若有若無的孤立的局面,千萬不能像學生一樣賭氣,覺得你們不搭理我,我也不搭理你們了,這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之道,而是在激化問題矛盾,是不可取的。
當然,張進也不是什么爭一時意氣的年輕人了,他心理成熟,看著隱隱孤立自己的韓云、李牧、鄭軒幾個,張進就是覺得有些好笑,有些幼稚了,這簡直就是小學生的游戲了。
不過,雖然心里如此想,但張進還是不得不陪著玩這個幼稚的游戲了,除非他打算以后在這個屋子里不和人說話,獨來獨往,做個獨行俠了,不然還是盡量相處和睦的好。
于是,張進想了想,就是主動開口笑道:“哎!對了!韓兄,李兄,鄭兄,不是說等會兒書院里會發下衣物,然后召集我們去前面嗎?怎么還不見人來發衣物了?這時間可也不早了,再耽擱下去,可都要到正午了!”…
聞言,李牧、鄭軒對視一眼,都有些訝異,可能是驚訝于張進居然會主動和他們說話了,之前張進來的時候,也只是客氣的和他們各自打了招呼而已,并沒有多么熱情親近的說什么閑話了,他們心里還以為張進是有點難相處了。
不說他們,就是韓云也是跟著驚訝了一瞬了,要知道他和張進可是老熟人了,在他看來,張進這人是有些孤高的,不管他怎么去親近結交,好似都沒法真正結交起來了。
說實在的,他剛才都有些想放棄和張進親近結交的打算了,可現在看張進笑瞇瞇說話的樣子,又好像是他想錯了,張進并不是什么孤高難以親近的人了。
其實,他哪里知道啊,張進這人還是很好相處的,甚至有些和光同塵了,只要你不是精心算計著他,他也是愿意和人相交了,只可惜韓云一開始登門拜訪,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是帶著一種不明的目的來的,如此豈不讓張進警惕防備?而一旦人有了防備警惕之心,那么韓云再如何親近結交,張進也不可能和他親近的起來了,只會更加警惕防備于他了,這就是張進和他親近不起來的緣故,可以說韓云一開始就錯了。
當然,這些韓云自是不知道的,他心里只是疑惑了一瞬,就是笑著回答道:“張兄說的是了,時間是不早了,都快要正午了,想來也該有人來發下衣物,讓我們去前面匯合了,到時候院長、知府大人、溫大人等各位大人都會來了,也是難得!”
只要張進愿意接觸相處,韓云到底還是想要和張進結交親近了,所以又是順其自然的接了話,露出溫和的笑容。
張進倒也沒拒人千里之外,看了看外面炙熱的太陽,就輕笑道:“這么熱的天,外面都已是大太陽暴曬了,難道等會兒各位大人和我們就一起在太陽底下曬著,還是如何?”
“哈哈哈!”韓云搖頭失笑道,“這張兄卻是錯了!這書院里對此早有安排了,不過是把兩個教室連接打通而已,如此就能容納下一百多人了,這個大課堂也就是以后我們讀書的地方了!”
張進默默點頭,失笑道:“那還是書院想的周到了!這大熱天的,要是在太陽底下暴曬,我倒也不覺得如何,就是覺得讓各位大人和我們一起,如此我們書院就有些失禮了,畢竟是我們書院請來的各位大人,總要招待周全才是!”
韓云笑道:“這自然如此了!等會兒,各位大人可能還要一一講話,勉勵我們一番呢,我估摸著這時間恐怕短不了,可能到了正午都沒法結束,到時候恐怕各位大人還真要和我們一起挨餓了!哈哈哈!”
這時,那鄭軒插話道:“哦?是嗎?各位大人都要一一講話勉勵一番嗎?溫大人可也要如此?”
韓云笑道:“自是要的!院長既然請來了溫大人,自是會請溫大人說幾句勉勵我們了!”…
“那太好了!”鄭軒欣喜的笑道。
李牧也是露出了笑容,雙眼里滿是期待。
而張進則是適時好奇的問道:“哦?不知這溫庭芝溫大人到底是何人啊?只聽你們說了,我來自石門縣這偏僻小縣,卻是不知這朝廷上的事情,更是不了解這位溫大人了,李兄、鄭兄你們可能和我說說?也讓我多了解一番這溫庭芝溫大人,畢竟看兩位兄臺的樣子,好似很是推崇這位溫大人了!”
李牧、鄭軒又是訝異了一瞬,可能也是沒想到張進會忽然向他們問起這溫大人吧,他們對視一眼,倒也沒有不搭理張進,不曾鄙視嫌棄張進孤陋寡聞了,反而是十分熱情的向張進普及起這位溫大人流傳開來的事跡來。
鄭軒就興奮道:“這溫庭芝溫大人啊,是蘇州人,當年也是有名的蘇州才子…”
張進微笑著,認認真真的傾聽著鄭軒的介紹,時不時還點了點頭應和一下,做一個合格的傾聽者。
而鄭軒見狀,就更是熱情的介紹起了這溫庭芝溫大人流傳的事跡來了,那一旁的李牧還不時跟著補充幾句,這二人就像狂熱的粉絲向別人介紹自己的偶像一般,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把溫庭芝溫大人的事跡大概說了一個遍了。
如此,再說什么孤立?不存在的!張進不動聲色的就化解了那種若有若無的孤立氛圍了,和他們一起談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