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街口處。
張進、衛書等人說笑閑聊了一番,然后就聽那衛書笑問道:“哦,對了!只顧著閑聊了,卻不知方兄,朱兄和梁兄你們都考的怎么樣?張兄這次是肯定能夠考進書院了!”
可沒想到,聽他這么一問,本來說說笑笑的眾人,就是瞬間一個個都是收斂了臉上的笑容,那梁謙搖頭輕嘆了一口氣,朱元旦垂頭喪氣的低著個頭,就連方志遠神情都略微有些勉強,抿了抿嘴,顯然他們考的并不怎么好了。
那梁謙嘆道:“并不如何好了,可能這次又是白考一次了!”
朱元旦跟著點頭嘆道:“我已是準備去梁二哥家的店鋪里當學徒打雜了,果然我不是讀書科舉的料,還是老老實實地去學著做生意,以后也能自己經營打理店鋪了!”
而方志遠則是問道:“衛兄,你又考的如何?可有把握能夠考進書院?”
衛書面露苦笑道:“這哪里有把握?唉!且看三天后書院里貼出榜單來吧,只希望到時候能榜上有名了,不然今年這次也是白考了一次!”
眾人不由都是默然,氣氛都隨之沉悶了起來,沒有之前說笑熱鬧歡快的樣子了。
而就在這時,忽的有人喚道:“書兒,原來你在這里,讓我到處找你都找不見,怎么出了書院不去茶館尋我?在這里做什么?”
聽見這喚聲,張進、衛書等人都忙轉頭看去,就見一個錦衣綢緞的中年男人笑著走了過來,衛書看見他,忙笑著迎了過去:“爹!你怎么來了?不是說好你在茶館里等我的嗎?”
這中年男人自然就是衛父了,衛父笑道:“剛才聽見書院里的鐘聲,我就知道考試結束了,在茶館里坐不住,也就出了茶館,來書院這邊尋你,可總沒看見你人,沒想到你在這兒啊!”
衛書聞言則笑道:“嗯!和幾個朋友在一起說會兒話,爹,你也認得的,去年你和祖父都見過的,就是張進他們了!”
張進、方志遠他們這時各自對視一眼,忙也是各自施禮喚道:“衛伯父!”
衛父打量了他們一眼,就是哈哈笑道:“不用多禮,快起來!快起來!”
等張進等人起身之后,衛父又是和張秀才、梁仁二人拱手見過了,衛父笑道:“這些天,衛書在家里總說起他在外面的幾個朋友了,也三兩天的就出門去朋友家串門,真是叨擾了,多謝兩位對他的關照了!”
張秀才搖頭失笑道:“你太過客氣了!什么叨擾不叨擾的,不過是他們幾個少年郎湊在一起交個朋友而已,這算什么叨擾?與我們這些大人又有什么相干的?再說,衛書這孩子待人赤誠,我也很是喜歡他了,他愿意來家里和進兒他們一起讀書,我也是歡迎的!”
衛父聽他如此說,不由也是失笑一聲,看了一眼衛書,又是道:“張先生這么說,我就放心了,我還怕他常去張先生那里,給你們添麻煩呢!哎?家里就在附近,張先生你們要不去家里坐坐,喝杯茶再回去?”
而不等張秀才回答,那梁仁就忙笑著擺手婉拒道:“哦!不了!不了!這天不早了,我們還是回家去吧,我們住在西城那邊呢,離南城這邊可是有段路程了,這時候回去正好,可不能耽擱時間了,不然可就要晚了!”
說著,梁仁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還暗中拉了拉張秀才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了一番。
張秀才自是領會他的意思,況且就是他自己也不想去衛家上門做客了,畢竟衛家那樣的復雜情況,還是不去少去的好!
所以,張秀才也是笑道:“多謝好意了!還是改天吧,改天再親自登門拜訪叨擾,今日是不行了,我們還要趕著回去呢!”
衛父神情微動,抬頭看了看天上還高掛著的太陽,時間還早著呢,下午三四點而已,還沒到天黑的時候,如此衛父心里自是明白梁仁和張秀才他們是不愿登門做客了,至于這里面的緣故,為何他們不愿登門做客了,衛父自己心里也是有數的,不過是他們衛家的丑聞在金陵城已是人盡皆知而已,以至于正經人家都不愿登門了。
“唉!”衛父輕嘆了一口氣,也沒有再邀請,又是客氣笑道,“既然你們趕著回去,那也就罷了!還是要多謝你們最近對書兒的照顧了,以后再請兩位在外面酒樓里喝茶吃酒,我們這就先告辭回去了!”
“嗯!告辭!”
“告辭!”
張秀才和梁仁都拱了拱手,然后,衛書和張進幾個又是說了幾句告辭分開的話,衛父和衛書就一起離開了。
看著他們走遠了,張秀才就笑道:“進兒,你們幾個,上馬車了!我們也該回去了,娘子她可一個人在家里等著呢,我有點不放心!”
“是,爹(先生!)!”
張進他們各自應了,隨即就也是一個個上了馬車,依舊是張進、方志遠、朱元旦和梁謙他們一輛馬車,張秀才和梁仁一輛馬車,等他們在車廂里坐好了,兩輛馬車就又是搖搖晃晃的離開了這金陵書院,往西城永家巷來了。
張秀才默默點了點頭,可隨即又是搖頭失笑道:“看著這人還好啊,邀請我們去家里坐坐喝杯茶,看著是想感謝這些天我們對衛書的照顧了,應該沒別的意思,說實在的,我們這婉拒了人家,我心里還真有些不自在了!”
梁仁卻搖頭不同意道:“這衛老三確實還好了,也沒傳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來,只是衛家名聲臭了,他身為衛家的老三,自然名聲也好不到哪里去,就算他個人還好,又有什么用呢?他是衛家人,就要受衛家名聲的拖累!”
“哦,對了!文寬,你也要好好叮囑進哥兒他們一番,要是衛書哪天邀請他們去衛家做客,也婉拒了才好,可別去衛家才是,那衛家雖然大宅大院,十分氣派,但可不是什么好去處!要我說啊,進哥兒他們就不該和那衛書多來往了,交朋友,這金陵城多的是交朋友的人了,出去走走就能遇到許多讀書人了,再加上今年鄉試也近了,接下來肯定會有很多讀書人來府城趕考,那更是可以認得許多讀書人交朋友了,何必和衛書交朋友呢?那衛家實在不是什么善地,里面的人也不是什么善人了!”
張秀才聽了這話,卻是先點了點頭,表示會囑咐張進他們了,但隨即又是搖了搖頭,則是表示并不同意梁仁后面的話了,在他看來,他還是很喜歡衛書這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