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由人及己,感同身受

　　另一邊，張進、張秀才他們走在回去的路上，那張秀才就是忍不住嘆道：“志遠，我這做先生的，能幫你的也就這些了，你求我上門為你們說和，我也厚著臉皮上門為你們說和了，但最后結果如何，這就不是我所能決定的了，志遠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才是啊！”

　　聽張秀才這話，顯然是不怎么看好方志遠和袁蝶兒之間的事情的，也是，有袁老夫人那樣強烈反對，就算是商量也可能是商量不出什么來，最后可能還是棒打鴛鴦的結果！

　　方志遠自也是明白這點的，他低著頭抿緊唇道：“先生，我知道的！無論最后結果如何，都感謝先生為我做的這些，本就是我不好，還連累了先生受到老夫人的指責，對此我心里已是愧疚的很！”

　　“罷了！罷了！唉！”張秀才搖頭嘆息一聲，安慰道，“志遠，你剛剛做的已經是很好了！師母那樣毫無顧忌的當面說你，一口一句的窮小子，你也不曾負氣轉身就走，也不曾開口頂撞于她，而是選擇默默忍受著，對于你這般年紀來說，能夠這樣隱忍不發，已是做的不錯了！這也可看來你確實對那蝶兒丫頭是真心的了！”

　　這話卻是說到了方志遠的心坎里去了，他到底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郎，剛剛袁老夫人那般言語羞辱他，他心里豈能不覺得難受，不覺得委屈嗎？那是肯定的難受和委屈啊！

　　所以，此時聽了張秀才這安慰的話，方志遠那心里的難受和委屈瞬間就是涌了上來，他低著頭，眼里帶著淚光，有些倔強的悶聲道：“先生，我沒什么的！這些委屈我都能忍受，只是我和蝶兒的事情，希望老先生和老夫人最后能夠成全，如此老夫人再多說什么，我也不在意的！”

　　張秀才不由無言，也是無可奈何了，只能搖了搖頭，嘆了一聲而已。

　　而他們說話時，后面的朱元旦和張進也是在竊竊私語呢。

　　那朱元旦就頗有些意外和不快道：“師兄，我怎么也想不到，這袁老夫人居然是個如此刻薄潑辣的人，以前我們來上門做客時，她也是笑吟吟地招待我們啊，一點都看不出來！雖然我也看不上方二牛做的這事情，但像袁老夫人當面說話這么難聽刻薄的，我可是第一次見！就連我家夫人那些話恐怕都說不出口吧！”

　　張進聽了就是失笑道：“你也說了，胖子，我們以前上門都是做客的，袁老夫人自然是熱情笑吟吟地招待了，不失禮數而已，可今天我們是來幫志遠說和的，按她的話來說，是要把她孫女推入火坑的，自然這老人家就不答應了，那火爆潑辣的性子就表現出來了，她當著志遠的面說那么難聽刻薄的話，確實讓人心里很不舒服，但想來也是急于維護那袁家小姐，也是難得一片祖孫之情了！我們不該背后這樣議論人家老人家！”

　　朱元旦點了點頭，倒是沒再多說這袁老夫人了，而是抬眼看向前面的方志遠，又是小聲道：“師兄，這方二牛今天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了！那袁老夫人那么說他，一口一個窮小子，他居然都忍了，嘖嘖！真不知道是窩囊，還是咬人的狗不叫喚！反正要是我，我可不能忍！這天下好姑娘多的是，也不是非袁家小姐不可，我就想著等以后出息了，再娶個更好的姑娘，讓那袁老夫人后悔去吧！”

　　張進聞言又是忍不住搖頭失笑道：“這是你的想法而已！志遠可不是你，他認定了袁家小姐，就不會輕易放棄的！所以說他是個難得的癡情種子嘛！至于胖子你嘛，你也別說的這么輕松，以后你要是喜歡上一個姑娘了，說不得也愿意為她忍受著一些委屈呢？”

　　“那不會！我肯定不會！”朱元旦忙搖頭否認道。

　　張進笑道：“那就等著瞧吧！希望不會！”

　　張進面上是和朱元旦說說笑笑的了，但其實他心里卻是沉甸甸的，因為他從方志遠和袁蝶兒的事情，由人及己，想到了他和王嫣的事情，這方志遠請張秀才上門說和，都受了這般委屈，那他要是明年中舉了，去府衙登門求娶王嫣，那又會受到怎樣的刁難呢？

　　要知道，他和王嫣的家境背景差距，比之方志遠和袁蝶兒之間的差距那是大的多的多了，這樣一來，他要是貿然上門求娶，恐怕結果不會比方志遠好到哪里去吧？

　　甚至于可能結果更糟糕，這方志遠這里最后聽袁老秀才那話，好像是有些松口了，還能夠商量商量，可他和王嫣這事情，恐怕連商量的余地都沒有了吧？

　　難道他也要和剛剛的方志遠一般，和王嫣一起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地跪下苦苦哀求，求人家爹娘成全？

　　這可不行！想想心里就有些沒法接受啊，要知道這幾十年來，他還沒跪過誰呢，這為了娶老婆，就跪著去求將來的老丈人和丈母娘，這不成了舔狗呢嗎？

　　而且，就算是跪著求了，人家也不一定就會答應啊，就是袁老秀才和袁老夫人這都還沒答應呢，更別說王嫣的爹娘了！

　　那該怎么辦呢？總要想個比較有尊嚴，又能夠讓人家爹娘同意的辦法吧？可該怎么辦呢？

　　想著想著，張進就是皺著眉頭，一路上苦苦思索著，可卻是想不出什么好辦法來，不由就是長長的嘆了口氣，他覺得明年自己可能也會和方志遠今天這樣一般狼狽了！

　　瞬間，他居然就有些感同身受起來，也開始感念起現代婚姻的好來了，現代婚姻多好啊，談戀愛就談戀愛，相親就相親，只要看對了眼，就算父母反對，結婚也不是什么問題的！大不了裸_婚嘛！

　　可這古代呢，那真是要為難死人了，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門當戶對的，婚姻完全不能自主，一切都要聽從家長的意見，否則寸步難行啊！

　　要是遇到張秀才和張娘子這樣比較開明的家長，那還好，婚姻還有點自主權，可以商量著來，可要是遇見了頑固強勢的父母，那真是沒辦法了，只能家長說什么就是什么，說嫁給誰就嫁給誰了，父母就是要你嫁給一個八十歲的老頭子，你也不得不嫁！這就是古代封建社會啊，女子是沒有選擇權的！

　　張進又是嘆了口氣，心里批判著這封建社會，卻還是要想著該如何破局啊，不然怎么辦呢？總不能就這樣吹了吧？總要想想辦法的！

　　就這樣，一路思索著，跟著前面的張秀才走，穿街過巷的，不知不覺間，他們就是來到了張家小院門前。

　　剛進小院門，那正在小院里灑掃的張娘子就是忙走了過來，關心地問道：“相公，志遠，怎么樣了？老先生和老夫人答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