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入場
金陵書院，大門敞開，這一條長街頓時就是人頭攢動，聲音嗡嗡嗡的嘈雜不堪，一個個都是往前擠了。
“排隊！排隊！”
“別擠！別擠啊！”
“排隊入場，只要報名了都能入場！”
那從書院出來的人不斷呼喊著，一邊維持著秩序，一邊核對著報考人員，放人入場了，如此這條長街上更是人流涌動起來。
那在街口的張進、方志遠等人踮著腳尖伸著脖子看了一會兒，張進就轉頭笑道：“爹，梁伯父，開始入場了，那我們也去排隊了？”
張秀才點頭道：“嗯！去吧！這人多，你們也別往里面擠，慢慢來，晚一會兒入場也沒什么的，你們報名了，自是能夠入場的！”
“哦！還有，入場之后別緊張，發下考卷之后，多審審考題，思索清楚了，再破題做文，別急著下筆了！”
“知道了，爹（先生）！”張進、方志遠他們答應了一聲，就是離開了張秀才和梁仁這里，也是匯入了人流之中，開始排隊等著入場了。
看著長長隊伍中的張進、方志遠等人，張秀才神情頗有些感慨復雜，忽的就是輕嘆了一聲道：“梁兄，看著進兒他們像我們年輕的時候一樣，下場考試，我就覺得有些恍然如夢，就覺得我們真的是老了，歲月不饒人啊！”
梁仁聽了不由好笑道：“文寬怎么忽然發這樣的感慨？這還用多說嗎？我們都是當祖父、外祖的人了，進哥兒、謙兒也都這么大了，都到了要成家的年紀，我們自是老了的，就是自稱一聲老夫也不為過了！”
張秀才怔然，隨即也不由失笑一聲，點頭應道：“對！對！是我心里還不甘心罷了，怎么轉眼就老了呢？就像睡一覺做了場夢一樣，一晃眼就四十了，就到了要自稱老夫的年紀了！”
其實，男人四十歲，在現代社會還是年富力強的中年人了，有的都還沒結婚成家呢，可在這個古代時空，那就真的可以說是一個老人了，別說結婚成家了，就是第三代都有了，比如梁仁和張秀才，也不過四十出頭吧，就做了祖父、外祖了，撫著頜下胡須自稱一聲老夫還真是沒什么問題。
那梁仁倒是沒有張秀才這么多感慨，他看著張進、梁謙他們排在長長的隊伍里，隨著人流一點點的往里面走，最后順利進入了書院，他這才松了口氣，放下心來。
然后，他對張秀才笑道：“文寬，進哥兒他們進了考場，恐怕要下午才能夠出來，那我們是在這里一直等著，還是去別的地方消遣消遣，打發時間？”
說完，不等張秀才回答，他又是看了一眼對面的花香樓，笑道：“要不去對面的花香樓坐坐怎么樣？你多少年沒去過了，去里面看看，看看里面和十幾年前有什么變化沒有，也可以借此懷念懷念少年時啊！”
張秀才聞言，忍不住就是白了他一眼，擺手沒好氣道：“梁兄，你怎么還說這樣離譜的話？之前我還教導告誡進兒他們幾個別去青樓楚館里廝混呢，你倒好，還攛掇著我去對面坐坐？那不是為老不尊嗎？要是被進兒他們知道了，他們會怎么看我們這做長輩的？”
然后，他指著一處開門的茶館道：“我看啊，還是去茶館坐坐喝茶吧！花香樓那樣的地方就別去了，我們可都是老夫了，還是自重點好！”
“哈哈哈！”梁仁哈哈大笑，手指指著張秀才道，“我就知道你不會去了，我也不過是和你玩笑玩笑了！走吧，文寬，我們一起去茶館里喝茶打發時間，等著進哥兒他們下午考完出來！”
“你啊！你啊！”張秀才聞言也不由失笑，手指點著梁仁，搖頭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然后二人都是笑著往茶館來了。
而另一邊，張進、方志遠他們經過書院大門前的一番詢問，順利進入了書院，又是排隊等著抽考場號碼了。
這時，那后面的朱元旦忽的拉了拉前面的張進道：“喏！師兄，前面那個是文信侯家的公子哥兒，叫韓云的嗎？他還真和我們一樣啊，都來排隊入場考試了，我還以為憑著他的身份，他能有什么優待呢，原來真沒有啊！”
張進聞言，順著他的目光往前面看過去，果然就看見那排在他們前面七八人的韓云了，不由張進神情微動，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然后，他低聲笑道：“胖子，連韓云這樣的身份都要和我們一樣排隊入場考試了，這至少說明這金陵書院的考試還是非常公平的，并不會因為考生的身份就有什么優待了，你之前還擔心權貴人家會走后門考進書院呢，這下子應該放心了吧？”
朱元旦卻撇嘴不以為意的道：“這能說明什么？師兄，說不得人家來考試也只是來走個過場呢？其實人家早已經預定了名額，考不考試，都會進書院讀書了！”
張進失笑一聲，搖了搖頭并沒多說什么，其實張進并不關心韓云是不是來走過場，是不是走后門了，他覺得這從古至今，有些事情都是沒法避免的，畢竟人性如此嘛，從奴隸社會到封建社會再到共和社會，哪里避免的了走后門和特權階級呢？這都是人性利益使然，只要不太赤裸裸，就當看不見吧，韓云能來走個過場，也總比連過場都不走好了！
而這時，韓云已經抽了考場號碼走了，張進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搖頭輕嘆了一口氣，就繼續耐心等待著自己抽考場號碼了，有些事情還是別多想好，多想除了讓自己心里不平衡，憤世嫉俗以外，也沒什么好處了，畢竟這世界本來就沒什么公平可言的。
不一時，前面七八人都已是抽了考場號碼，輪到了張進了，張進上前，隨意從抽簽筒里抽了一根，定眼一看，卻是甲字考場第三號了！
那看守抽簽筒的人見狀，就指了指右邊道：“甲字考場在那右邊第一個考場，去吧！”
“多謝！”
張進笑了笑，道謝一聲，轉頭沖后面的朱元旦、方志遠、梁謙他們點了點頭，用眼神鼓勵一番，這才灑然負手走了，往右邊甲字考場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