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揣摩心思

　　縣衙，衙門大門前。

　　“咚咚咚！”

　　張進不慌不忙的敲響了大門，等候了半晌，不一時這大門就“吱呀”一聲開了一個縫隙，一個衙役捕快透過縫隙目光疑惑地掃了他們一眼。

　　張進拱手笑道：“這位衙役大哥，今天是月初了，我們是來縣衙聽兩位大人教導的！”

　　之前，張進他們也是在縣衙進修過的，不說全認得這縣里的衙役吧，但好歹也算是混個臉熟了，這衙役就看著張進他們覺得眼熟了。

　　于是，這衙役就恍然大悟道：“哦！是幾位小秀才啊？嗯！知縣大人確實一早就吩咐過，今天不僅原來的那幾位秀才公會來，今年出的幾個小秀才也會來衙門，果然你們這就來了！不過來的還是有些早了，快進來吧，先去廳堂里喝杯茶吃點點心等候著吧，這別的秀才公都還沒來呢，吳學諭吳大人也都還沒過來呢！”

　　張進等人聞言，不由面面相覷，又不約而同地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他們是吃了早飯過來的，這時已經是七八點了，太陽都早已升起來了，這劉文才他們居然還沒過來，是不是也太怠慢了一些？還是是他們真的來早了？

　　但不管如何，早來總比晚到好了，早來不過是在廳堂里多等候一會兒，可晚到就顯的不那么重視了，給人的印象也十分不好。

　　一瞬間，張進念頭急轉，這時大門打開了，張進不再多想，就又是拱手謝道：“多謝這位衙役大哥了！”

　　這衙役笑道：“你們跟我來吧，先去后院廳堂等候著吧，之前其余的秀才公一般都是上午來的，你們這么早來，可能要等候一個時辰半個時辰的！”

　　張進笑著點了點頭，并沒多說什么，在這衙役的引領下，穿過這縣衙前院，直往后院而來，不一時就被領到了后院廳堂里了。

　　這時，這衙役又是笑道：“幾位小秀才公，你們先坐，我這就去給孫師爺稟報一聲，你們且耐心等候著吧！”

　　張進又是道謝道：“那就勞煩衙役大哥了！”

　　這衙役輕頷首，就轉身出了廳堂，去稟報孫師爺了。

　　看著他出去了，走遠了，董元禮、方志遠、朱元旦他們不由又是相互看了一眼，不禁無言以對。

　　那董元禮思索了一瞬，就是皺眉苦笑道：“張兄，今日我一早起來，匆匆吃了早飯，就先去邀周川和馮其他們一起過來，我本來以為這個時候過來，怕是要晚了呢，沒想到還是來早了的！這除了我們幾個以外，其他人還都沒來呢！”

　　方志遠也是皺眉道：“按理來說，這不應該啊！其余人怎么會如此怠慢了？之前我們也來過縣衙聽兩位大人的教導了，那時可都是早早過來的，怎么如今卻如此怠慢了？”

　　周川、馮其和朱元旦面面相覷，他們也覺得有些奇怪，這確實不應該啊，這夏日的清早七八點確實不早了，可居然還沒有人來，實在是有些怠慢了，就是看在兩位大人的面上，也不該如此怠慢的，劉文才他們如此怠慢，確實是讓人疑惑不解！

　　不過，張進沉吟著轉念一想，就是失笑著猜測道：“或許不是人家怠慢了，而是有其他的緣故了！就比如，他們經過這么近一年的交流學習，兩位大人覺得很多東西該說的說了，該教的也教了，以后再一起聚在縣衙里，也就是交流交流，談論一番各自心得了，或者各自擬題做一篇文章練練手了，沒別的其余東西，所以兩位大人就吩咐不用他們每次都早早來縣衙了，并不是他們故意怠慢的緣故了！”

　　聽他如此說，方志遠、董元禮他們不禁面露沉思之色，仔細思索了一番，就是各自緩緩點了點頭，覺得張進這個猜測比較合情合理了，畢竟要不是兩位大人自己這樣吩咐過，劉文才他們又如何敢這么怠慢呢？

　　可想到此，周川不由苦笑道：“那照張兄這么說來，我們這早來了，卻還是錯了？早早來打擾了兩位大人，兩位大人不會怪罪吧？”

　　張進聞言，又是不由搖頭失笑道：“周兄這話卻是錯了，我們這早來是我們對兩位大人的尊敬，兩位大人哪里就會怪罪了？再說，我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該來，什么時候不該來啊，不知者不怪嘛，兩位大人應該不會怪罪的！”

　　“而且，就算我們知道了什么時候該來，什么時候不該來，卻也是應該早早來的，畢竟這早來有早來的道理了，除非兩位大人對我們吩咐了以后什么時辰來，不然還是早來的好，禮多人不怪，早來總比晚到好！”

　　他這話音剛落，廳堂外面忽的就傳來了哈哈大笑聲：“哈哈哈！張進倒是說的通透，難得難得！”

　　這言語剛入耳，就見趙知縣和孫師爺從外面邁步進了廳堂，張進等人見狀，忙是一個個起身相迎，躬身施禮道：“見過大人！”

　　趙知縣來到他們跟前，掃了他們一眼，目光落在張進身上，就是眼里帶著些微滿意之色，點了點頭，就伸手虛扶道：“都快起來吧！不用如此多禮！”

　　“多謝大人！”張進他們又是異口同聲，一個個起了身，站在趙知縣面前，一個個少年郎還是頗有些拘謹的。

　　趙知縣則是邁步在上座坐了下來，又是伸手讓道：“你們也坐吧！”

　　“是！”張進他們應了一聲，又是重新坐了下來。

　　這時，又有幾個小丫鬟端著茶水點心進來了，把茶水點心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張進他們身邊小桌上，這才緩緩退了出去。

　　“喝茶！”趙知縣客氣了一句，就自己端起茶杯撇了撇茶葉，抿了一口茶水，這才目光看向張進，笑著夸贊道，“張進你剛剛說的我都聽見了，你這細膩的心思倒真是難得，把事情揣摩的八、九不離十了！”

　　張進聞言，忙是惶恐起身想要說什么，那趙知縣卻又是壓了壓手笑道：“不用如此，你且安心坐著吧！我也不是有什么怪罪的意思，這事情確實是我和吳大人兩個人吩咐過的，經過近一年的交流學習，我和吳大人一些鄉試中的經驗教訓也確實是該說的也說了，該教的也是教了，再沒別的好說道了，這每半月一次的聚會，就當聚在一起討論交流了，也不用特意早早來了，讓他們上午來也好！一切都如你所猜測的一般了！”

　　“這剛剛衙役來稟報的時候，說你們來了，我和孫師爺還在書房里閑聊讀書呢，聽說你們來了，這才過來看看，沒想到就聽到了張進你這一番猜測了，不錯！張進你真是不錯！心思細膩通透的很啊！”

　　趙知縣雖然這是夸贊的語氣，但張進心里卻覺得有些不妙了，這極會揣摩心思，領導上司們就真的喜歡欣賞嗎？張進可不敢肯定了，他也沒法肯定這此時趙知縣對他的夸贊就真是夸贊了。

　　甚至于，此時張進都頗有些后悔了，剛剛為什么就口無遮攔地說出來了，心里有所猜測就算了，但實在不該說出來才是，現在被趙知縣聽了去，這下又該如何應對了？如何應對才能不引起人反感？

　　頓時，張進心中念頭急轉，思索著應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