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二章 低落
回去的路上，馬車車廂里。
因這院試第三場考的不好的緣故，方志遠和朱元旦都是垂頭喪氣的，車廂里安靜了好一會兒，都沒人說話。
不過，也只是安靜了一會兒而已，那喜歡八卦愛瞎打聽的朱元旦就又是湊了過來，語氣好奇地問張進道：“哎！師兄，剛剛那個祖孫三人一起下場的孫子叫什么名字啊？師兄你怎么會和他認得了？還特意追過來要與師兄你結交，我記得我們兩次在小攤上碰見他們都沒說過話啊！”
這胖子就這點愛好，不管遭遇什么，都愛瞎打聽，張進白了他一眼，本來不想理會他的，但想了想又覺得這胖子院試考的不好，這會兒情緒難免低落，心里可能也不好受，這個時候還是忍忍這胖子吧，這胖子喜歡瞎打聽，只要不過分，滿足滿足他的那顆八卦之心，也沒什么的。
于是，他就皺眉耐著性子解釋道：“他叫衛書，我和他也是前天認得的，就是院試第一場開考的時候，進了考場我才發現我和這個衛書又是在同一個考場，而且他就坐在我前面，我就坐在他后面！”
“哦？這么巧嗎？”朱元旦也有些詫異道。
“嗯！就是這么巧！”張進點了點頭，繼續道，“然后，等院試第一場考完了之后，我出了考場要走的時候，這衛書就叫住了我，說是幾次三番地這樣碰見，他覺得有緣分，所以就想要認識一下，于是我們就互通了姓名了，就這樣認識了！”
“原來是這樣啊！”朱元旦面露恍然，隨即也點頭道，“要是這樣，我也覺得師兄和他是很有緣分了，能這樣幾次三番地遇見，不是緣分是什么？”
張進卻有些無所謂地道：“或許吧！但也只是個剛剛認識的陌生人而已，算不得朋友，而且過個幾天，等院試放榜了，看了這最后的結果，我們也就該啟程離開這金陵城了，以后和這個衛書能不能再見面都不知道了，這緣分也就這樣了，聚聚散散的！”
“那可不一定！人家可是說了，明天要上門拜訪的，師兄，你說他明天真的會上門嗎？”朱元旦反駁道。
張進遲疑著道：“應該不會吧？這應該是客氣話吧？我和他又不熟，沒什么交情啊，就這樣登門拜訪，也顯的太突兀冒昧了吧？”
朱元旦卻搖頭失笑道：“那師兄可還記得之前那位知府家的小姐也是那般突兀地就尋上門來了嗎？說不定這個衛書也是和那位小姐一樣，是個膽大敢為的人呢？人家說會來就會來呢，那師兄又能如何？你還能把人家趕出門去不招待不成？”
他拿衛書和王嫣相提并論，這哪里有什么可比性嗎？一個男的一個女的，王嫣是因為對張進暗生情愫，這才突兀又冒昧的尋上門來的，而衛書又有什么理由這樣突兀冒昧地登門拜訪呢？說真的他和張進真的不熟啊，根本沒什么交情可言，只是聊了幾句而已，連話都沒多說，就這樣就會真的登門拜訪嗎？
張進是不信的，所以他又是白了一眼朱元旦，懶的搭理他，靠在車壁上，開始閉目養神了。
而方志遠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他就那般垂著眼眸低著頭，有些蜷縮著坐在那里，神情顯的十分失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這馬車搖搖晃晃的，走的也慢，從南城到西城，幾乎要走過小半個金陵城了，所以花費了大半個時辰，天色黃昏時分他們這才回到了西城永家巷租住的小院前，然后下了馬車，走進小院里，周川馮其他們一個個都是情緒低落的很。
張娘子見了，心里就是咯噔了一下，也不敢多問，只笑著招呼道：“都回來了？那就去廳堂吃飯吧！”
“好！”
董元禮他們默默地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就沒精打采的去了廳堂了。
張娘子這時才蹙眉問張秀才道：“怎么，相公，今天考的也不好？”
張秀才搖了搖頭嘆道：“今天的考題比昨天的還難，娘子你說呢？而且出了考場的考生們不少都直接在書院大門前痛哭起來，志遠、元旦他們這還算好的了！”
張娘子聞言不由無語，皺著眉頭，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張秀才則又嘆道：“罷了！你也別跟著擔心了，考都考完了，多想也無益，還是等幾天出了結果再說吧！”
“可是，可是要是他們都沒能夠通過這童子試呢？那該怎么辦？”張娘子糾結地問道。
張秀才苦笑道：“這能怎么辦？只能下次再來唄，難道我們還能決定他們能不能通過童子試嗎？這不可能的事情啊！”
張娘子又是無言了，只能跟著嘆了口氣，點了點頭就不再多說了，但那心里卻是怎么也有點放不下的。
畢竟，都是他們帶來的孩子啊，他們也都想著這些孩子能夠都順順利利通過這童子試，可事情往往有些不如人愿了，除了接受現實，她也是沒什么別的辦法的。
張秀才見她愁眉不展的，又是安慰道：“好了好了！娘子你也別跟著憂心，這不是剛考完，還沒出最后的結果嗎？說不定最后他們還是真的全都通過了呢？畢竟這考題實在太偏太難了點，都考的不太好，說不得他們在這些考生中考的還算好的呢？名次還排在前面呢？這也是說不定的事情！”
張娘子自然知道這只是張秀才安慰她的話而已，但她還是忍不住點頭應道：“但愿如此吧！我是真的希望他們都能夠通過的，如此我們也就能高高興興地回石門縣了，可世事也是總不能如人愿的，罷了！不多想了，相公也餓了吧？我們也去廳堂吃飯吧！”
然后，張秀才和張娘子就也去了廳堂吃晚飯了。
坐在飯桌前，看著方志遠、周川他們一個個沒精打采失落的樣子，張秀才也沒像前天那般說太多開導他們了，因為這也是沒法開導的，也不需要開導了，無論如何，這童子試是結束了，現在只需要靜靜等候結果就是了，再如何開導也是沒用的，看最后的結果才是真的！
所以，吃完了一頓沉悶的晚飯之后，張秀才都沒留他們，也沒想著要對一對院試的答案，直接開口道：“都累了好幾天了，你們也都回房早點歇息吧，明天也不用早早起來讀書了，你們大可以睡個懶覺！”
“是！先生（張先生）！”
方志遠他們有氣無力地應了，就一個個神情失落地出了這廳堂，回房歇息了。
但院試考成這個樣子，又有誰真的能睡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