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走向尸體,照片是平面的,只能給你一個大體的感覺,真正面對,才能真實的感覺到死亡,感受到生命的凋零。
還沒看到正面,僅僅是一個背景,就讓我覺得非常的魅力。女人的裙子很長,被雨水打濕鋪在地面上,就像是一朵怒放的鮮花,花蕊卻是死亡。
我突然非常想見嫌疑人,能把死亡與美結合起來,上升到藝術層次,絕對是死亡大師。
這樣的人不多,只有真正了解死亡的人,才能做出這樣的設計。
還沒看到女人的臉,但我肯定死者一定很漂亮,五官精致,還非常的有氣質。
從工作的角度來看,這是好事,符合條件的女人一定不會默默無聞,發一條朋友圈,說不定就能找出她的身份。
我把工具箱放在長椅上,用欣賞的角度去看,發現女尸的頭發凌亂,衣服上有污漬。尸體周圍還有雜亂的腳印,在我們到來之前,有人動過尸體。
“什么情況?”我大步回到門口問道。“誰動過尸體?”
“不能吧。”老民警說道:“我們趕來的時候,尸體就這樣。”
我冷聲分析道:“尸體周圍有腳印,身上的衣服有地板上的污漬,尸體摔倒了,又被人扶起來。”
武琳嚴肅的說道:“故意破案現場,警方是要追究責任的!”
“是…是我…”一直沒說話年輕人站出來說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慢慢說,說清楚。”李飛微笑著說道。
年輕人做了幾次深呼吸,情緒逐漸平靜下來,說道:“徐神父送到醫院前的話我都聽到了,大家都關注老神父,沒人注意我,當時我有點好奇,偷偷溜到大廳,就是想過來看一眼,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把尸體給附了起來,可能…可能…”
“可能什么?”武琳大聲問道。
“可能她太漂亮了。”年輕人趕快說道。
武琳一愣,有點反應不過來,再漂亮也是尸體,是死人啊!
“給他錄口供,把他的詳細情況弄清楚。”我很生氣,他移動了尸體,可能破壞了很多關鍵信息,還把自己的指紋留在尸體上,會給我的工作造成很大的干擾。
年輕人大概被我的語氣嚇到了,趕快解釋道:“我真不是故意的,后來我也想把尸體再推到,怕你們誤會,我就沒動。我以為你們看不出來,所以就沒說。”
我不想聽下去了,簡直就是一個白癡,浪費我的時間。他沒說就算了,周圍這些難道就沒發現不對勁。我的視線依次看過去,他們不敢喝我對視,都低下了頭。
這些人的反應液有點奇怪,才開始調查,我就覺得案子處處透著詭異。
“把你的電話留給我,在案子沒有偵破之前,你不許離開本市,警察找你隨叫隨到。”武琳說道。
“沒問題。”年輕人只能答應。
我回到尸體前,重新開始工作,我撩開死者的頭發,看到支撐脖子的鐵環,制作精良,看上去像是純手中打造,我用手指試了一下,鐵絲和皮膚之間幾乎沒有縫隙。
一處還說明不了問題,我用手隔著衣服往下按,在尸體的腰部也發現支撐物。解開衣服上的幾個扣子,看到小拇指粗細的鋼筋。
我用手試了一下,很解釋,鋼筋和皮膚間只有很小的縫隙,手指只能插進去一點。
這個發現證實了我之前的推測,嫌疑人和死者很熟悉,并且關系非常親密。脖子上的支架或許是巧合,腰上這個就不一樣了。必須準確知道死者的腰圍,才能做出合身的支架。
還要做的看不出來,不可能一次成形,肯定做過多次修改,才能達到這樣的契合度。穿上衣服,幾乎看不出來。死者可能還試穿過,拿到法醫室仔細檢驗,肯定能找到死者皮膚表層組織。
我拿出兩個標簽,準備拍照。在新的犯罪現場攝影師報道之前,我還得負責現場攝影,同樣也是一個技術活,需要考證才能上崗。倒霉就倒霉在這個證上,上學的時候說多考個證是好事,我就考了。因為對死亡的認識和一般人不太一樣,我很輕松的就考到證。被武琳發現后,我就多了一份拍攝的活。
退后幾步,我舉起相機準備拍攝,感覺到有人在窺視我。之前我就感覺到了,并沒有多想,很多人都覺得法醫這份工作很神奇。可這次感覺有點不太一樣。
我拍完照片,就把相機設定成延時拍攝,放在旁邊的長椅上,鏡頭正對著門口。我故意背對著他們。
咔嚓…咔嚓…
相機響了十幾聲,我拿起來一看,拍攝了很多張照片,清晰的拍下每個人的表情,他們都偷看過。
回頭看次數最多的是扶起尸體的年輕人,他臉上的表情很奇怪,看上像是厭惡和鄙視。
我決定先不管他,他跑不了,重要的是尸檢,我很想看看女尸的真面目。
尸檢才開始,給我的感覺就不像是兇殺案,死者太配合了,在我眼中,這可能是一場精心設計的自殺案,我需要證據來證明我的猜測。
我走到女尸面前,輕輕撩開死者的頭發,我看到死者的臉。頓時有點失望,女人的臉色慘白,五官也很普通,和我預計的相差太多。
女人雙目禁閉,嘴唇微微向上揚,一副很虔誠的樣子。她經受了巨大的痛苦,還能保持相對平和的表情,就快要顛覆我的認知了。
雖然科學證明女人相對男人更能忍受痛,但是手掌都被刺穿,這種痛覺不是人能忍受的,只有借助藥物才能做到。
我趕快拿出試劑瓶,采集傷口周圍的血液,血檢可能發現藥物成分。這是我能想到可能性之一。
脖子上的傷口吸引了我的目光,刀口在鐵絲的間隙中間,刀口很深,一刀割斷喉部的氣管和血管,很快就會死亡,但是過程還是很痛苦。
我用鑷子撐開刀口,傷口的邊緣很整齊,兇器非常鋒利,很像手術刀,但是刀刃更大,大到一刀就能造成這樣的傷口。
想要找出兇器,要做傷口倒模,把模型和數據庫里的刀具對比,或許能找到匹配的刀子。不過我覺得匹配很難成功,嫌疑人動手能力這么強。兇器有可能自制。
嫌疑人的動手能力很強,我把的這一點記下來。
檢查過的脖子上之后,拍了一張照片,然后把的死者的頭發分開,露出她的臉龐,我半蹲著拍了一張臉部的特寫。
金磊需要這張照片,他可以在本地數據庫中進行匹配,軟件會篩選出相似度最高的幾人,縮小調查范圍,順利的話只要幾個小時就能有結果。
如果死者是外地人,那就需要更多的時間,畢竟我們是一個人口大國,人員的流動性也很強。
拍完照片,我正準備放下相機,發現尸體右手的手腕處的顏色有點不一樣,明顯的淺一些。起初我覺得死者佩戴了手鐲一類的物件,我拿出手電筒一照,痕跡的邊緣很整齊,肯定不是手鐲。
理由很簡單,手鐲的邊緣比較圓滑,可以在腕關節上下移動。這道白色的淺痕,是緊貼著手腕的東西造成的,可能是手鏈。
這么漂亮的女人,佩戴手鏈很正常。我舉起相機,對著手腕拍了一張特寫,查看照片的時候,痕跡的寬度讓我想到了一個東西。
現在的醫院學習西方的管理方士,給病人制作腕帶,上面有病人的重要信息,以免在治療時弄錯導致事故。
死者可能是個病人!如果是這樣,一切就能解釋的通了。死者身患絕癥,自知活不成了,做為一個女人,一定想死的漂亮一點,所以才會用這種方式自殺。
這一切都成立的話,我們要面對的又是一個連環殺手,專門有一種稱呼,叫做‘死亡天使’。他們殺死病人,殺死絕望而又無助的人。在兇手看來,是在幫助病人從痛苦中解脫。
這種類型的殺手通常從事和被害人密切接觸的職業。死者如果是病人,嫌疑人可能是醫生或者護士。死者如果是流浪漢,兇手就可能是救助人員。
只要把尸體運回法醫室,解剖一下就能確定她是不是身患絕癥。
“檢查的怎么樣了?”武林在門口問道。
我又拍了幾張照片,走到門口說道:“基本上完成了,我懷疑死者可能是身患絕癥的病人,我們這次要抓的是‘死亡天使’!”
作為刑警一組的組長,武琳當然知道什么是死亡天使,她反問道;“你說的情況一般都發生在的醫院。”
“可能是死者自己要求的,可能她有信仰,想要同過這種方式洗刷罪孽,才能升上天堂。”
“不,你說的不對!”中年女人嚴厲的說道:“自殺的人是不可能上天堂的,她如果真的有信仰,肯定不會這么做,自殺是對生命的不尊重,要下地獄。”
看來我弄錯了,那死者為什么要懺悔,她的年齡不會超過三十歲,有什么需要她用生命來懺悔?
武琳支持我,說道:“那就先從醫院開始查起,今天中午之前,要查出被害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