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來不及說再見
鐵蹄如雷，轟隆作響。
從山谷那狹小擁擠的山道中奔騰而出的騎兵們，竟給人一種千軍萬馬的感覺。
那情景就好似開閘后的洪水，傾瀉而出，洶涌而泛濫。
黑袍騎士的首領冷漠的向前一揮手，他身后的騎兵們就自動分流繞開中間的他和三名黑袍騎士，策馬狂奔的沖向凱爾。
從飛在半空中的福吉眼里，凱爾在奔涌的騎兵流面前，渺小的連一顆礙眼的礁石都做不成，更像是飛揚在空氣里的塵埃，渺小，不起眼。
螳臂當車莫過于此。
但就是這一顆小小的“塵埃”在那“死人臉”舉起手臂的同時，他也高高舉起了手臂。
只是，不同于死人臉隨后揮出的手臂，凱爾那支握著秘銀短劍的手臂依舊舉在那里，像是在吸引著什么，又像是某種信號。
黑袍騎士的首領“死人臉”看著凱爾的舉動，不由整顆心臟都提了起來，忍不住抬頭看天。
天空中用來警戒和傳訊的鷹隼依舊在自由翱翔著，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和聲音。
“哼，故弄玄虛！”死人臉看了眼依舊盤旋在半空中的鷹隼后，放下心來冷笑道。
事實似乎也在證明著什么，從騎兵們出現在山谷里，一直到超越過他，那支高舉著短劍的手臂都沒有放下來。
而他與對面的凱爾也僅僅只有十幾米的距離。
這個距離，對于沖鋒的騎兵來說，也只需要一兩秒的時間而已。
那高舉的手臂，如今看來更像是溺水者在做最后徒勞的掙扎而已。
“嘿嘿嘿。”
看著越來越靠近的騎兵們，凱爾不由咧嘴笑了起來，高舉的手臂依舊懸而不動，身后是半身人金克勞那已經近乎發瘋般的胡言亂語。
直到…
那沖鋒在最前的馬頭近在咫尺。
凱爾高舉的手臂狠狠的劈了下來吼道：“給我，殺！”
“轟隆！”
人騎相撞，爆裂成一團血色的濃霧后，是如炮彈般彈飛出去的人影。
但剎那間，天地為之一暗。
而遮天蔽日的不是陰云與悶雷，而是在嗡鳴聲中離弦的箭雨。
天空中，三只鷹隼發出啼血般的哀鳴。
直到現在，它們也沒有發現潛藏在整個山谷中的敵人。
山谷之中，山谷之上。
密集的箭雨如蝗蟲過境般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
如果說，先前看從山谷外奔涌而出的騎兵們像是洪水開閘后洶涌如濤的洪流，那莫德海姆鼠人們射出的箭雨就像是一堵堵黑色的磚墻。
一堵堵像是被無形的大手給平推出去的堅墻。
僅僅是數十秒的時間，山谷之中，以馬車為界，整個地面就被抬高了一尺多。
先前還氣勢洶洶的騎兵們全都成了倒地的“箭豬”。
而原本翱翔在空中的鷹隼們也鳴叫著撲了下來，做臨死的反撲，卻被暗夜告死者們手起刀落做成了“白斬雞”。
看著三個自己的仇敵身死道消，大仇得報的福吉得意洋洋的落在凱爾的肩膀上，用自己毛茸茸的小腦袋親昵的蹭了蹭凱恩的脖子后就飛撲了出去，之前被三個家伙啄的那么慘，它要痛飲仇敵之血。
追擊，圍獵，反包圍。
突如其來的殲滅戰，來的快，去的也快。
從離開營地，到解決掉所有明面上的追兵，算上跑路的時間，前后用了都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
而現場，金克勞甚至是連那一臉絕望到變形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回，事情就已然結束了。
就連場上，開始打掃戰場才露頭的暗夜告死者們也僅僅是留下了一半的人手，剩下的鼠人們則早已迅速的撤離，擴散到外面將警戒網拉到最大的范圍，以防敵人的偷襲。
被撞飛的凱爾抬起面具，露出嘴巴吐了幾口鮮血，邊揉著發疼到有些發悶的胸口，邊踏進戰場開始補刀。
先前和敵人的騎兵接觸后才下令放箭，除了藝高人膽大外，還是為了盡可能的殺傷敵人，畢竟山谷就這么大，幾百人擠進來有點擠。
好在最后的結局不錯，總計三百六十一名追兵全部伏誅，就是胸口有點疼，可能是骨頭斷了。
就在凱爾愉快的收割經驗時，“死人臉”也被眼尖的莫德海姆鼠人給拖了過來。
不過也離死不遠了。
一支箭直接射中了他的天靈蓋，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個鬼畜版的天線寶寶。
看得凱爾尷尬癌都要犯了，所以為了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
他忍不住問道：“小朋友，你是不是頭頂上有一個問號？”
死人臉根本就聽不懂凱爾的同情語，本就難看的死人臉上更是一臉灰敗的道：“成王敗寇，何必羞辱我，給我個痛快！”
劍如秋水，帶著一絲冰涼的寒意。
凱爾收回手中的秘銀短劍，同情的看著“死人臉”道：“如你所愿。”
“嗯！”
死人臉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凱爾，伸出的手企圖抓住什么，但下一秒，脖頸間血光噴涌而出。
一顆大好頭顱滾落在地。
成為了這凄慘的戰場中的一角。
蕓蕓眾生，無論生前如何顯赫，最后都不過是一捧黃土罷了。
從“死人臉”的言談舉止和鎧甲武器來看，顯然這個家伙的社會地位不低，這種人或許不怕死，但都很惜命。
換句話來說，就是哪怕是死也要留下自己的名字和事跡才行，砍頭都得用龍頭鍘，不許用狗頭鍘的那種矯情狗。
所以這個家伙嘴上說的硬氣，但其實還是不想死。
但對于凱爾來說，他只需要死去的的敵人和獲取的經驗值。
“走了。”
跳上馬車的凱爾踢了一腳金克勞道。
如夢初醒的半身人看著直到打掃戰場才現身的奔行鼠們，不由打了個寒顫，磕磕巴巴的指著鼠人們忍不住問道：“他，他們是？”
在奧斯德蘭大陸上，雖然有著各式各樣的類人種，比如矮人、侏儒、地精等，但有一種“人”不在大眾接受的范圍內，那就是有著獸化特征的獸化人。
因為獸化人在奧斯德蘭大陸上，是類似于傳染病人般的存在，被世人愚昧的厭惡與唾棄。
所以凱爾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出門在外的暗夜告死者們都會用統一制式的金屬面具遮蓋住自己的鼠臉。
凱爾沒在理會從頭到尾都沒有幫上什么忙的半身人，而是敲了敲車門，等里面的人打開鎖頭后走了進去。
語氣輕松的對里面一直屏息凝神等待著結果的兩人道：“解決了。”
聽到凱爾的話，車廂內的兩人明顯的松了一口氣，老獵魔人問道：“外面的是？”
凱爾說道：“朋友，我付錢，他辦事的那種。”
老獵魔人點了點頭，沒有再問。
事到如今，老獵魔人早已清楚眼前的這個少年有太多太多不能說的秘密。
但在他的眼里少年依舊是那個少年，沒有一絲絲改變。
那再多出一點秘密又有何妨？
隨著車廂一陣晃動，馬車再一次前行。166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