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是他

　　清晨的太陽不同于午后金色的暖陽，更像是摻雜昨晚的月光。

　　射入房間里的光線顯得蒼白而溫柔。

　　陽光打在女孩睡熟的面龐，就像是一只調皮的小手輕輕的挑動著女孩那長長的睫毛。

　　凱爾端坐在床頭的椅子上，一邊把玩著手里的羊皮紙，一邊有些出神的看著睡熟的女孩。

　　手中的羊皮紙被他攥在手里會下意識的一上一下的畫著圈。

　　腳下的貓咪仰著脖，碧綠的貓眼死死的盯著他手上的羊皮紙，就像是在看毛線球。

　　一雙爪子不停的抓撓著企圖抓住凱爾手上的羊皮紙。

　　那是鼠人們傳遞給他的最新情報。

　　四年的時間，憑借著鼠人超高的種族天賦和凱爾那一知半解的諜報知識。

　　莫德海姆鼠人們用嫁接，刺殺，賄賂等一系列的手段，現如今凱爾手中的情報組織幾乎無孔不入，身上的馬甲無數，截取的信息更是數不勝數。

　　只要是在世俗之間的隱秘，凱爾想知道。

　　那么就算是今天霍斯頓的那位杜隆十四世國王早中晚三餐吃的是什么，凱爾都會在第二天的莫德海姆地下城，那張屬于自己的老板桌上收到一份如同流水賬記錄一般的情報。

　　詳細到國王今天吃的最后一顆葡萄是來自霍斯頓王家哪一座莊園，那一棵樹上，是由誰種植的都會在報告里寫的一清二楚。

　　而此時他手里拿的就是那位南方的守護者，熊紅城堡之主，塔卡司澤伯爵的情報信息。

　　足足五張羊皮紙，用蠅頭小字密密麻麻的寫出了這位獵魔人的雇主的生平簡歷，家族成員和政治敵人都有誰。

　　窗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馬拉車的聲音，將凱爾的思緒拉回，也驚醒了女孩。

　　女孩幾乎是下意識的從床上蹦了下來，急匆匆的在床邊轉了一圈后沒有找到自己的掃帚后，這才有些迷茫的看向了四周。

　　凱爾輕笑了一聲，用原本托著自己下巴的右手手指輕輕地敲了敲臉上的嘲笑面具，發出如同瓷器般的噠噠聲道：“醒啦，那就過來先吃飯，再過一會食物就涼了不好吃了，迷糊的小珂賽特。”

　　女孩起初發現房間里還有一個別人不由慌張了一下，等看清凱爾是誰后才放心下來，行了一個標準的淑女禮后，這才小心翼翼的坐到凱爾身邊。

　　她先是十分虔誠的跪在椅子上，閉目念誦完感謝諸神的祈禱詞后，這才吃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早餐，一杯還溫熱的牛奶和三片黑面包。

　　女孩輕輕咬入第一口黑面包后就頓時眼睛一亮，不由又咬下了第二口，將自己的小臉塞得鼓鼓囊囊的。

　　凱爾看到像小松鼠一樣把自己的小臉蛋塞得滿滿的女孩就忍不住呵呵一笑，狠狠的揉了揉她那毛茸茸的頭發道：“哈哈，好吃吧，據說這是老板的獨家秘方，叫什么偉大的喬布斯黑面包，秘方據說要500個金杜隆才肯出售，配方我看了，無非是烤的火候不同，還有往里面添加了一定比例的牛奶，天然香草籽和蘋果皮而已。世上很多事情和東西都這樣，看起來很神奇，但一但戳穿了或了解了真想，你就會發現答案很簡單，也很殘忍，你說呢，小珂賽特？”

　　女孩喝了一大口牛奶才順下嘴里塞得滿滿的面包，一邊捂住嘴防止噴出面包屑，一邊小聲道：“先，先生，您在說什么，我沒有聽懂，而且，先生，您記錯了我的名字，我不叫珂賽特，我叫金妮，金妮德恩”

　　凱爾滿懷深意的盯著女孩，希望從女孩那碧綠的眸子里看出一些不屬于她外表的東西。

　　只是那如同兩汪深潭碧水的眸子里只有一張無聲嘲笑的蒼白面具。

　　一如他臉上的那張。

　　“不，”凱爾收回自己探究的目光，手掌一翻手中的羊皮紙就消失不見，順勢掐住撲上來的貓咪的脖子，然后不等小貓咪反應過來就放在了自己的懷里，狠是用力的擼了一把貓。

　　把小貓咪弄的滿是敵意的叫了一聲后，就掙扎著從他的懷里跳了出來，三下兩下的就蹦到了女孩的頭上，這才敢兇巴巴的沖著凱爾呲了呲牙。

　　但凱爾僅僅一個眼神就又變成了可愛的喵叫。

　　凱爾緩緩的起身道：“金妮德恩，我記著你的名字，只是你讓我想起了另一個姑娘而已，吃完飯你就睡覺吧，餐盤放在這里會有仆人來收拾，一個半的金杜隆的住宿服務，自然也包括打掃房間這項服務。”

　　女孩乖巧的點了點頭道：“好的，先生，我，我可以出去玩一會嗎？”

　　已經推開門的凱爾道：“自然不行，玩得話就和你的小貓咪在房間里玩一會吧，我最晚中午之前就回來，或者是你聽到對面的那個大叔回來了話，讓他領你出去也行，總之你不許一個人亂跑，這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

　　凱爾在老板那貪婪而殷切的注視禮中施施然的走出了旅館。

　　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走了一會，就有一個相貌普通的漢子帖了過來，走在了術士的身后，慢出半步。

　　“大人。”漢子小聲而恭敬的道。

　　“嗯。”凱爾懶洋洋的答道，“海盜和傭兵團的事情怎么樣了？”

　　“回大人，一切進展順利，”漢子恭敬的說道，“魚人們已經第一次被召喚過，在海盜面前展露了自己的力量，現在關于海神號角的傳說已經在海盜們的嘴里開始流傳，而畢思坦大人也已經接到了勞伯特艾哲遜前往蛇刃傭兵團一座最靠近荊棘鳥領地的要塞，艾奇遜家族也已經收到消息，開始緝拿和驅逐所有外來的傭兵。”

　　凱爾點了點頭道：“很好，你們這邊呢。”

　　漢子嘿嘿一笑道：“回大人，別看這個杜嵐小鎮不大，不到4000人口，卻是五毒俱全，這里的幫派簡直就像是韭菜一樣割了一波又一波，所以我們就什么都沾一點，只吃分紅不出面，主要還是打著阿薩辛的幌子賣情報和殺人的買賣，不過大人想，我可以立馬招募到300個暴徒將這個小鎮所有勢力全部絞殺干凈。”

　　凱爾聽完手下的匯報不無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是自己想要的情報系統。

　　能查能探還能殺。

　　當看到縮在角落里失去雙臂，因沒有衣物蔽體而瑟瑟發抖的乞兒，心情大好的龍脈術士難得大方一回屈指一彈，將一名金光燦爛的金杜隆彈進了乞丐的破碗里。

　　金幣在乞丐的碗里打著提溜轉了兩圈后才發出一聲好聽的當啷聲。

　　許久。

　　那名乞兒才敢抬起頭來，看著凱爾已經消失許久的方向嘴唇顫抖的喃喃道：“是，是他，一定是他！”

　　絲毫不在意自己碗里的那枚金幣被其他的乞兒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