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殿內的內柱都是由多根紅色巨柱支撐著,每個柱上都刻著一條回旋盤繞金龍、栩栩如生的祥云,分外壯觀。
正中央的臺基上擺放著一個三足牛首青銅鼎,香火繚繞,正上方則是一尊莊嚴寶相的石像,想來就是那無生老母的仙祗了。
只見塑像慈祥莊嚴,面帶微笑,滿頭白發,身披霞帔,兩手持八卦,活像一個凡人老奶奶,慈祥而不失莊嚴。
就連秦凡見到此雕像都有一絲親切之感,他不由得喃喃道:“難怪能發展如此多的愚民信眾,果真有幾分道行!”
而就在這時,他的目光忽然轉向了雕像頂部一個倒掛著的青白小壺,只見青銅鼎內的香火渺渺升起,而到了雕像頂部之處,赫然形成了一個透明的旋渦,緩緩地被青白小壺吸入其中。
果然是香火信仰之力!
秦凡眼睛一亮,一個翻身躍起,就要將那青白小壺拿下。
就在這時,雕像上忽然傳來了一陣虛無縹緲的聲音。
“少年人,你確定要這么做嗎?”
這聲音聽不出是男是女,卻是讓人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秦凡嚇得身形從空中掉了下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頓時背后一涼,驚慌地脫口而出:“你是…無生老母…”
只見莊嚴寶相的雕像,不知何時竟是張開了眼睛,看上去詭異至極。
“少年,你可知你今日已是犯下了彌天大罪!但我念你年幼無知,只要你乖乖在我座下侍奉十年,本座便寬恕你的罪行!”這道縹緲的聲音再度開口了。
秦凡只是驚慌了片刻,片刻后目中閃過了一道精光,神色終于是恢復如常,緩緩開口道:“狐假虎威,若是你真是神仙的話,在我闖入這拜上教時,只要吹一口氣就能把我弄死了,又豈會到了現在才我這么一個螻蟻說這么多話?”
他頓了頓,又道:“沒有仙道宗門冊封文碟的神位,都是淫神邪祀,我剿滅你這邪教,非但不錯,還是有功!如果我記錯的話,你在南海一處應該還有座仙祗吧?若是我向仙道宗門告發,不知道會賜下怎樣的賞賜呢?
“少年,你在威脅我?”這道聲音的語氣變得無比陰沉,停頓了片刻,又道:“沒錯,我在此界的不過是一縷分神,確實無法動用任何法力,因而完全奈何不了你,但我在上界的本體道法通玄,神通遠非你能想象,若是玉石俱焚,滅殺你一個小小練靈武者絕對不成問題!”
“上界,莫非你真是真是神仙?”秦凡瞳孔一縮,難以置信地說道。
“是,也不是。雖在你們這些低階武者眼中本座算得上神仙,但事實上,本座不過是境界高深些的修士罷了。”
秦凡目光閃動,猶豫了片刻,又道:“既然你道法通玄,又為何要降臨我們人界,與卓虎這些不入流武者混跡一起。”
“你有所不知,像你們人界這樣的下界,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但你所處的這個界面十分特殊,曾誕生過一名開天強者,無法無天,甚至在上界引起了一場萬年難見的浩劫,之后還封堵了外域的空間通道,除了你們此界的土生土長的生物,任何來自外界的力量都不允許出入。”聲音遲疑了片刻,這才道:
“畢竟是誕生過開天強者的界面,自然有無數上界修士想一探究竟,而本座千年來也花費了不小的代價,降下萬千分神,最終只有這一縷分神僥幸降臨此界…但此界的香火早已被仙道宗門瓜分,而這一縷分神必須用香火穩固,不得已才走了野祀這條道路。”
“開天強者界,外域空間通道…原來還有這樣的隱秘!”聽到這些新奇的詞匯,秦凡目光閃爍,低聲喃喃道。
“這些都不是什么大秘密,仙道宗門中的高階修士大多都是知曉的,因而才會費勁心思地剿滅我們這些上界力量。”虛無縹緲的聲音頓了頓,又道:“我已經將這些隱秘都告訴你了,是不是該考慮我們的合作了?”
“什么合作?”秦凡眼睛一瞇,沉聲問道。
“你本是奉仙道宗門之命行事,因而今天你剿滅我拜上教之事本座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能為本座收集更多的香火信仰之力,本座可以賜予你無上的力量,甚至祝你跨入通靈境也并非難事。”他的聲音中帶著難以拒絕的誘惑,不自覺讓人心潮澎湃,情難自已。
可秦凡卻是眉梢一動,輕聲道:“無上的力量?便是卓虎剛才使用的那種股神秘力量?”
“正是!卓虎肉身基礎太差,接受本座神魂灌頂也不過僅僅吸收了一成神力不到,而本座觀你的肉身強大的多,絕非是卓虎之流可比的,只要吸收個七八成神力,不敢說金丹修士,但對付尋常通靈修士絕對不是問題!”
秦凡站在原地,眉頭緊皺,似乎沉浸在了巨大的誘惑中,良久,他的眼神中變得堅定了起來,淡淡道:“可在下同樣需要香火信仰之力,所以還是決定不做這個交易了!不知閣下還有沒有什么話要說,若是說完了,在下便送你離去吧!”
“你…虎落平陽被犬欺!待到日后本座法力恢復之時,必將你碎尸萬段!”聲音勃然大怒,怨毒地一字一頓道。
可秦凡卻是毫不在意,頓時肉身寶藏大開,一拳擊出,九百九十九頭公牛之勢奔騰而去,‘轟’的一聲,殿中神像轟然倒塌,在地上土崩瓦解,濺起了片片塵土。
片刻,幾道透明的白煙從石堆中飄了出來,片刻間匯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人臉的形狀。
只見這個人臉十分模糊,分不清是男是女,唯一清楚的是,它的臉上滿是怨毒憤怒之色,滔天恨意似乎要將四周空氣凝固住了。
而在一旁早有準備的六只冰蜂立即撲向了漂浮的人臉,可人臉目光一凝,周身忽然光芒大放,竟是將飛舞的冰蜂震開了幾米遠。
“小子,今日之仇本座記下了,再見面時便是你的死期!”
話音落下,它周身幾個閃爍,便飛快地向天外遁去。
望著其消失的背影,秦凡低垂著眼簾,喃喃自語道:“若是接受了你‘所謂’的神魂灌頂,恐怕就要終生受你操控了吧?而利用這種不屬于自己的邪惡力量,不僅是拔苗助長,而且是后患無窮!就算真如你所說的,能助我踏入通靈境,但日后修為多半再難以寸進。也只有這種卓虎這般大道無望之人,才會將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吧,而我身懷小鋼棍,前途無量,又何須鋌而走險與你合作?”
只是沒能將這無生老母斬草除根,卻是留下不少的隱患,畢竟它原先乃是一個道法通玄的上界強者,雖說只是一縷毫無法力的分神,但被它這樣盯上,也足夠讓人心驚膽寒了…
良久,秦凡終于回過神來了,將石堆中的青白小瓶收入了儲物袋,這才嘆了口氣:“既然做出了選擇,即使后悔也沒用了!只能日后勤加修行,當自身足夠強大之時,又何懼報復?”
片刻后,秦凡飛快地離開了總壇,向府邸大門走去,只見一路上尸橫遍野,幾乎是再無活口,當他走到即將走到大門時,終于是遇到了一個熟悉的臉孔 衛平瞪大了眼珠,一副見了鬼的神情,片刻后,這才恢復了平常的神色,連忙道:“張師兄,卓虎師兄他們人呢?”
“我果然沒猜錯,衛平你果然是卓虎的內應!至于卓虎,你不用等再他了,他已經被我擊殺了!”秦凡神色如常,淡淡道。
衛平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慌亂,下意識地后退了一小步,臉上勉強地笑道:“張師兄,你在說什么,師弟完全聽不懂你的意思…”
“以卓虎這次的布局,應該是會留下一個知曉內情的活口,以應付宗門的調查,雖然我曾有所懷疑,卻無法篤定你是不是卓虎的內應。但你剛見到我時,慌亂之下第一句話便是‘卓虎師兄他們人呢’,而不是‘吳師兄他們人呢’,這時我便已經有十成把握了。”秦凡微微一笑,又道:“是卓虎為了不留下把柄,讓你把沒死的剩余教徒剿滅吧?不過這樣也好,也省去我不小的麻煩…”
衛平深知再無狡辯之理,一咬牙,飛快地向外逃去。
可就當他要逃出大門時,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若有似無的嘆息聲,衛平心中大驚,剛想轉身,背后卻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眼前一黑,終于是暈厥了過去。
不一會兒,秦凡單手拖著衛平的身體走出了大宅,赫然見到數十名手持長槍的衛兵已是圍在了大門口。
“賊子,放下武器,束手就擒!”這些衛兵厲喝道,明晃晃的槍芒閃動,不斷向前逼近。
看來這拜上教之戰的動靜太大,還是引來了州府的衛兵了,秦凡眉頭一皺,正要出手,一名身穿銀白盔甲的大漢連忙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大喝道。
“等等,怎可對仙長無禮?都給我停手!”
秦凡下意識看了他一眼,只見這大漢約摸四十來歲的模樣,練靈境界,氣度不凡,應該是這群衛兵的首領,這才問道:“你是何人?”
“小人通州守備齊云,拜見懸空山仙長,之前不知仙長駕到,多有得罪,還請見諒!”大漢齊云單膝蓋跪下,低聲說道。
“你是如何認出我的?”秦凡好奇問道。
“小人守備通州多年,自然認得懸空山仙長的令牌!”齊云不假思索地答道。
雖然二人境界相同,但能持有懸空山令牌之人最少也是外門弟子,前途無量,又豈是他小小一個守備能比,因而齊云才會如晚輩般恭敬。
“既然認得我,那就,你馬上派兵守衛這座宅邸,好好保護現場,不允許任何人出入。”秦凡猶豫了片刻,又道:“還有知州府,你也派人好好看守,可切莫讓那知州脫逃了!”
這下,齊云哪還不知道通州即將變天了,他心臟猛然跳動著,連忙小心問道:“仙長,能否給小人透露下內中隱情。”
“事關重大,我不方便與你多說,你且聽我吩咐即可,不日便會有我宗門長輩前來處理,你做好本職便是。”秦凡臉色不變,淡淡地說道。
聽到‘宗門長輩’四字,齊云瞬時面色大變了起來,心中再不敢有絲毫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