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沙天和尚
秦凡連忙沾滿汗水的內衣脫掉，換了件干凈的軍裝裝，這才打開了營帳的大門，只見孟新已然笑吟吟地站在了大門。
“久等了！我修煉太過入迷，竟然忘了已經到了巡邏的期限，萬分抱歉！”秦凡摸了摸后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孟新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說道：“秦什長真是修煉刻苦，難怪年紀輕輕就能有如此成就！”
秦凡無奈道：“你小子還真會說話，不說這個了，趕緊帶我去集合吧。”
在孟新的帶領下，兩人很快便來到了操練場，只見已有十余名衛兵在原地等候多時了，除了孟新與于海濤外，秦凡竟連一個熟悉的面孔都看不到。
他不覺啞然一笑，自己還真是一個不稱職的長官呀！
不過這也難怪，畢竟自己入伍后就躲入了營帳，終日沉浸在武道的修煉當中，甚至幾乎沒和外界有任何接觸。
幸好孟新似乎看出了自己的尷尬，善解人意地從背后遞來了一張人員名單，秦凡連忙投去了一絲感激的目光，隨后按照著名單，例行公事地一一點名著。
扣除了孟新、于海濤兩位伍長無需點名外，其他人員已然悉數到齊，秦凡微微一笑，清了清嗓子，正聲道：“諸位同僚，出發吧！”
出了衛所后，一行人騎乘著馬匹，行走在了山間小林中。
“前方就是南海沿岸了，我們六二三小隊主要的管轄范圍，是在安兜村與泥頭莊沿岸一帶。”
“因為這里靠近南海衛所，所以比起其它轄區，這一帶向來太平，咱們每日只要例行公事巡邏三趟即可。”
一路上，孟新毫不耐煩地講解著隊伍的職責，這讓秦凡大為感激，只是來回了一趟，便完全熟悉巡邏的路線。
而不知不覺已是日懸中天，秦凡眼見日頭熾熱，這才低聲道：“大家都累了吧，坐下來生火歇息片刻吧。”
一眾衛兵臉上皆是露了一絲喜色，紛紛下馬，在不遠處的林蔭下圍成一圈，生火煮食。
南海衛的干糧是由腌菜魚干等食物制成，只要放在陶罐里加熱便能食用，十分便利。
秦凡也品嘗了幾口衛所準備的干糧，入口酥脆香口，別有一番風味，當下不由得食指大動，一飽口腹之欲。
眾人酒足飯飽之后，這才紛紛靠在大樹下休息。
倒是那于海濤一人孤零零地盤坐在遠處，用樹枝在地上胡亂畫著圈兒，目光閃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秦凡則是雙手插在胸口，背靠老樹，將于海濤的神情看在了眼里，臉上一付若有所思之色。
“快看那里！”
而就在這時，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眾士兵忽然間沸騰了起來。
秦凡下意識地向遠處看去，只見一股巨大的白煙匆匆竄起，直直地向空中飄去。
“烽火狼煙，看那位置應該是泥頭莊的求救信號！這種狼煙，只有遭遇海盜時才能夠點燃！”一旁孟新語氣低沉地說道。
怎么上任第一天就發生這種事，這也太背了吧！
秦凡不由得眉頭一皺，沉吟了片刻，這才說道：“孟新，你讓一個手腳麻利的手下回衛所報信，剩下的人做好準備，馬上隨我前往泥頭莊！”
當眾人匆匆趕往至泥頭莊時，已經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
空氣中彌漫著鮮血的味道，一路上有無數村民倒在了血泊之中，莊內更是尸橫遍野，死狀凄慘。
看到此情此景，眾人臉上無不是寫滿了憤怒之色，饒是像秦凡這般心性冷淡的人，心情也同樣是沉甸甸。
“有人還活著！”
這時，衛兵眼尖地扶起了一名倒在血泊的老者，只見老者雖是手腳被斬斷，奄奄一息，但嘴唇仍舊一張一合著，似乎在說些什么。
秦凡連忙走上前去，俯身側耳傾聽。
“海盜…在…莊內…祖廟，快…。”
老者每一句都似乎要用盡僅存的力氣，話還未說完，他的瞳孔逐漸渙散，直到徹底失去了光澤…
秦凡眼中寒芒一閃，語氣已有些低沉，道：“走，帶我去泥頭莊的祖廟。”
眾人馬不停蹄地向莊內祖廟趕去，終于在一尊巨型雕像前遭遇了一伙海盜。
只見這群海盜，圍繞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正在大笑著將其逼入角落。
那名女子蓬頭垢面，看不清容貌，幾次不堪受辱向雕像撞去，卻是被人墻輕松地擋開了，引來了惡徒更加淫邪的笑聲。
秦凡眉宇中只剩下了無盡的憤火，沉聲道：“一群畜生，把這一群畜生都殺了，留一個活口即可！”
一旁的衛兵們也早已怒不可遏，聽到命令一下，沒有過多猶豫，便迫不及待地拔刀沖向這群海盜。
南海衛招收的衛兵最低要求是練肉境，伍長練骨境，什長練氣境…而這伙海盜大多是烏合之眾，境界最高的兩個也不過是練肉境，自然被訓練有素的衛兵一沖即散，狼狽而逃。
甚至無需秦凡出場，這場實力懸殊的戰斗很快結束了，衛兵除了留下一名活口外，剩余無一人幸免。
秦凡走上前去，眼睛一瞪，對著那名海盜怒斥道：“你們是何人，為何襲擊泥頭莊？”
這名海盜倒是硬氣，淬了口痰，惡狠狠道：“你這狗官兵，敢殺我們如此多弟兄，老大一定會找你報仇的，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不等他說完，一旁的孟新冷笑了一聲，道：“你們這群賊子不過是烏合之眾，犯下滔天大禍，竟還敢口出狂言，就等著被南海衛徹底剿滅吧。”
海盜向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仰天長笑道：“哈哈，你這小小伍長真是不知死活，別說練骨境伍長，死在我們老大手里練氣什長都已是數不清了，你們也一樣都得死…”
秦凡眉頭一皺，卻是拉住了正要提刀宰了這名海盜的孟新，說道：“先別殺他，今日之事有些蹊蹺，還是將他帶回軍營細細審問。”
而就在這時，有個衛兵忽然叫喊道：“什長，前方有一個古怪和尚！”
古怪的和尚？
秦凡順著衛兵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名長相妖異的和尚踱步而來。
只見此人個頭高大，手持云紋錫杖，腦袋上印著九點紅戒疤，脖子上紋著祥云圖騰，外貌雖是慈祥可親，卻是給人一種滲人的感覺，不寒而栗。
果真是古怪的和尚！
看著他越走越近，一名衛兵立即厲喝道：“來者何人？南海衛所辦案，閑人止步！”
那名和尚卻是雙手合十，語氣禮貌地說道：“貧僧沙天和尚，聽聞諸位施主要剿滅我等賊寇，不知道可有此事？”
‘鐺’，那名衛兵手中的兵器滑落地上，神色驚慌地后退了兩步，如同是白日見鬼道：“南…南海三十六大盜中的三十五盜，沙天和尚！”
地上的海盜終于大笑了起來，仰天長笑道：“哈哈，你們死定了，你們死定了…”
秦凡心臟猛然一跳，腦海中立即浮現出了此人的資料。
沙天，練氣境武者，南海三十六大盜中排名三十五，又名殺生和尚。
曾是普光寺的一名沙彌，但因奸殺了山下的一名農家女，生恐執法長老追殺，叛逃出寺，逃往南海黑沙群島，期間與另外三十五名逃犯結拜，合稱北海三十六盜。
傳聞，此人最喜愛民間婦女，時常在沿海強擄民女，殺生無數，曾被一營南海衛兵追殺，反而斬殺了兩名練氣什長，十余名練骨伍長，一戰成名！
因此南海衛對其又懼又恨，若是有人取下沙天的項上人頭，即可賞金千兩，官升一級。
秦凡眼角一跳，心知一場惡戰已是在所難免，而向后望去，只見眾衛兵已是瑟瑟發抖，毫無再戰之心。
“孟新，你帶著大伙先撤，等待衛所援兵吧！”秦凡思索了片刻，這才道。
并不是秦凡多么高尚，也不是他舍己為人，而是大敵當前，這些衛兵實力太弱，恐怕不會是沙天的一擊之敵。
況且他們已是被沙天的名頭給嚇傻了，毫無戰斗力可言，與其留在這礙手礙腳，不如讓他們全回衛所搬救兵，能逃幾個是幾個。
“可是…”孟新臉上也是一副想拔腿就跑的模樣，但還是欲言又止道。
戰場上丟棄上官逃跑，輕則斬立決，重則罪連滿門！而孟新之前錯認秦凡有侯府大背景，更是無法棄之不顧。
秦凡當然明白他心中的小九九，當下沉聲道：“這是軍令！在場衛兵全聽見了，相信高層不會怪罪你們的。”
孟新一咬牙，這才沉聲說道：“大伙撤！”
聽到這句話，眾衛兵如是大赦，毫不猶豫地奪路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