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李思芷與夏蘭二人坐在了閨房紅木茶桌前,正愜意地品著雨花茶。
“小姐,您為何對這個起凡如此看重?”夏蘭忽然是想起了什么,不解問道。
“看重?你是說得罪李夋,亦或是那些所謂的賞賜?”李思芷輕輕泯了一口茶杯,這才又道:“首先,李夋與銘弟競爭世子之位,將來也定會與我撕破臉皮,而秦凡不過是讓這件事提前罷了。其次,那些所謂賞賜對于一般人來說確實價值不菲,可對我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退一步來說,即使我看走眼了也沒有絲毫的損失,不過是一場小小的投資,無傷大局。”
李思芷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她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夏蘭眨了眨眼睛,道:“不過,這秦凡表現出的潛力與心性,確實值得小姐大力栽培。”
“所謂天才,在沒徹底成長起來之前是毫無價值的,這次前往投軍,也算是對他的一次歷練,只希望不會讓我失望才好…”李思芷低垂著眼簾,平靜地說道。
“我相信以大小姐的眼光,是一定不會看走眼的!”夏蘭毫不猶豫地說道。
“但愿如此吧!”
李思芷不置可否一笑,忽然踱步走到了窗臺,望著遠處的山水,終于轉移了話題,道:“對了,銘弟那里怎么樣了?”
‘銘弟’,正是她的胞弟,十八世子李銘,在母親逝世后二人相依為命,早已是超出了一般姐弟的感情。在這骨肉相殘的殘酷豪門中,這份親情實屬難得。
“銘少爺已在通天塔二層修習兩年,據探子來報,應該不日就能出關了!”夏蘭眨了眨美目,飛快地回答道。
李思芷萬年冰山的臉上終于漏出了一絲笑意,輕聲道:“終于要回來了嗎?此次出關,想必銘弟的實力又要精進不少了!”
“那是當然了,以銘少爺的天資,這兩年突破肉身境早已是鐵板釘釘之事,未來說不定還有機會成為府內最年輕的通靈修士!”所謂主強仆榮,夏蘭眼冒金光,激動地說道。
“可惜了,銘弟還是太年輕了一些,否則以他的天資,世子之位的爭奪更要添上三分把握。”李思芷低頭喃喃道。
“武佑王朝,以武為尊,世子之位向來是能者居之,若是只看輩分,那為何侯爺還要立下這世子大比?在我看來,銘少爺的資質在二十二位世子中只遜色于大世子,而大世子早已在軍中屢立奇功,憑自身封侯指日可待,根本不在乎這天策侯的世襲,因此,銘少爺奪下爵位的希望極大!”夏蘭語速飛快地說道。
李思芷沒有回答,而是將目光望向了窗外的盛開的桔梗花,凝眉不語。
許久,她才緩緩開口道:“銘弟的天賦我自然放心,可是他還是太過單純,難以理解世道人心險惡…”
“無論如何,我都會幫助他奪下爵位,不惜一切代價!”
陽光透過了紗窗,斑駁灑在了她的發梢,只見她眸中的目光逐漸變得堅定了起來。
當晚,秦凡便回到了家中,而秦父秦母自然是滿心歡喜,可得知投軍一事后,頓時擔憂不已。
飯席間,秦凡自然是對父母安撫了一番,這才讓他們稍稍放心了一些。
這時,秦凡忽然想起了什么,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包袱,輕輕掀開,赫然露出了明晃晃的數百兩黃金。
眼見此景,秦父秦母頓時瞠目結舌,一臉震驚。
秦凡頓了頓,這才道:“父親母親,這五百兩黃金你們先拿著,到城里買個宅子,再雇兩個丫鬟,你們也辛苦了一輩子,日后定不要再省銀子,能花就多花點!”
而秦父率先回過神來,但他似乎想錯了什么,驚慌失措道:“凡兒,你哪來那么多銀子,莫不是在侯府偷錢了?凡兒可別糊涂啊!咱們窮歸窮,卻也不能干這種事…”
聽到這話,秦凡不由得莞爾一笑,這才輕聲解釋道:“父親,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的!是這樣的,我那日突破洗髓境后,沒想到得到了七小姐的賞識…”
接下來,他便將事情經過徐徐道來,當然,他為避免父母擔心,還是將李夋一事隱瞞了下來。
秦父聽得入神,臉上很快滿是欣慰之色,道:“原來是這樣,真是嚇死我了!不過凡兒你既然得到七小姐賞識,日后定要好好報答人這份恩情,千萬不要忘本!至于這些錢,你就留著自己用吧,你現在武道乃是消耗最大的時候,可不能因此耽擱了,我們老兩口拿上五兩黃金子還上過去欠款就行了…”
秦凡微笑道:“父親放心,孩兒自己身上存著不少了!再說了,這些錢不過是九牛一毛,絕不是打腫臉撐胖子,因而你們千萬不要省著!”
“凡兒現在真是出息啦!既然你都這么說,我們就先幫你存著吧…”秦父還是十分清楚自家孩子的性格,略微遲疑這才收下這筆巨款。
而接下來,父子三人又在飯桌喝了幾杯酒,紅光滿面,這才各自回到屋內。
可秦凡回到屋內不久,秦父卻悄悄地走進了他的臥室。
秦凡卻見他神情古怪,語氣支支吾吾的樣子,不由得問道:“父親,怎么了?”
秦父臉上一陣青一陣紅,似乎是在心中糾結了許久,終于是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說道:“凡,有一件事我隱瞞了你許久,本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可你現在長大了有出息了,我覺得應該是告訴你的時候了。”
“什么事?”秦凡下意識問道。
秦父沒有立刻回答,似乎陷入了回憶中,良久,這才吐了口氣,徐徐說道:“凡兒,你也知道,我們是數十年前才搬來這個小村的,但其實,我們秦家本在揚州,你爺爺秦堯光官拜揚州經歷,在當地也算是名門望族了…”
秦凡頓時目光一凝,他還從未聽過父親講起這么一段故事,不由得下意識問道:“那后來呢?”
秦父神色暗淡了下來,頓了頓,方才說道:“沒曾想我們不知得罪了哪路仇家,諾大秦家,一夜之間被滅門,幾乎無人生還,也只有為父一人當時不在府內,這才勉強躲過了一劫,最后隱姓埋名,躲在這處偏僻山村里…”
“既然是朝廷命官,怎可能被人一夜滅門?這等驚天命案,難道朝廷不過問的嗎?”秦凡眼睛一瞪,不可思議道。
“據我后來所知,那日滅門事件的參與者,乃是一個名叫永恒國度組織的修仙者,擁有飛劍御敵,玄火雷霆,這等存在,朝廷自然是不敢過問,頂多是竭力壓下此事件…”
聽到修仙者三字,秦凡心頭不由得波濤洶涌。
傳聞,修仙者是一群擁有移山倒海,呼風喚雨的陸地活神仙,他們一般隱居在修真界潛心修煉,是追求長生不死與極致天道的神秘存在。
即使是可望不可即的通靈強者,在其中也是初窺門徑罷了!
“永恒國度,修仙者…”秦凡目光一閃,不禁喃喃道。
“正因為仇敵太強,報仇根本毫無指望,所以為父才將此事一直將埋在心底,但凡兒現在出息了,是時候告訴你件事了!”秦父頓了頓,臉上憂心忡忡,又道:“雖然凡兒現在潛力巨大,但比起仇家勢力畢竟還是太弱小了,一定不要莽撞尋求真相,若是日后修行有成,找機會再了結為父這樁心事吧…”
“嗯,孩兒自當小心行事。”秦凡目光凝重,鄭重地點了點頭。
秦父微微頷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對了,我這有一份揚州祖宅的信息,現在幾十年過去,想必風頭該過去了,不過還是等你實力足夠再去調查此事吧!”
秦凡點了點頭,心潮洶涌,暗暗將此事牢記在了心底。
緊接著,二人終于將這個沉重的話題略過,在床上閑聊了一番,大概是一些家常瑣事與日后的打算。
一夜未眠,在與父母簡單告別后,秦凡強行壓下紛亂的念頭,終于輕裝上路,騎馬前往南海駐軍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