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核平解決
巨浪滔天，悲鳴不止。
怪獸的觸手瘋狂拍打海面，巨眼上的細小傷口，在箭矢掉落之前便已經完全愈合。
然而由于超強的再生能力，怪獸的神經也異常敏感，時刻保持最纖細的狀態。
怪獸雖然看起來像是身形巨大的野獸，但他確確實實是擁有知性的物種，智能或許會超過大多數人類和獸人族。
他很清楚，纖細的神經會給他帶來更加迅捷的反應和思考。在很多的時候，他的思考甚至可以達到一種類似減緩時間流速的狀態。
為了匹配超長的反應速度，其身上的觸手變得更加靈敏且堅韌。
與此同時，將纖細的神經包裹在厚厚的皮脂之下，只讓較為粗大且不敏感的神經與皮膚相連接。
精神的集中之處，他的大腦和眼睛，則無法進行類似的操作。
所以當李織衣傷及他的眼睛時，“劇痛”對其是傷害，已經影響了正常的思考。
殺戮，憤怒，毀滅…
負面情緒影響了思考，影響了他接下來的動作。
原計劃是在近海域，利用觸手遠程打擊城墻，但是他已經忘了這一點，一心只想著親自用觸手，碾碎瞭望塔上剛才射箭之人。
魔族的副帥看著發狂的巨獸，也只能無可奈何的任他而去。
“這鬼東西，要是將軍還在的話…”
哈爾從尼古拉斯還是魔族大將軍的時候，便一直追隨著他。同樣是平民出身的哈爾深受尼古拉斯重用，他也很少讓其失望過。
然而這一次，已經算是不可抗力了。
海嘯、火山、地震…這些天災和眼前失控的巨獸相比，哈爾更樂意與去對抗天災。
移動天災都無法形容其存在，哈爾更喜歡用“會移動的毀滅”來形容巨獸。
當初尼古拉斯利用魔王的血脈能力釋放了封印的巨獸，巨獸作為報答，答應了他一個要求。
這個要求，便是去摧毀海對岸的一切。
巨獸喜歡碾碎一切的感覺，而這個報恩的對象提出的要求，正好符合他的癖好，可以說是一拍即合。
不過巨獸不傻，他知道海的對岸存在強者，知道有一個可以輕易泯滅他的存在。即使是隔這界海，那陣陣的余威，也令其所有的神經發出警覺。
因此，他要先試探一下，讓魔族的士兵去探路，之后自己才會安心上岸。
當然，現在這種情況，所有縝密的計劃都被其拋諸腦后。
前面就是海岸，前面就是仇敵。
那么唯有碾碎仇敵，方能緩解那莫名的“劇痛”。
“那個大家伙看來是被我激怒，下面就該你表演了，菲依閣下。”
“需要稍微準備一下，陛下。”
“沒事，那體型完全上岸也需要一段時間，用炮兵們拖延一下他么？”
“如何可以，最好拖延一下，這東西我也沒用過…”
李織衣額頭稍稍留下一滴冷汗。
為了刺激那頭“大章魚”，他不僅施加了“劇痛”的情緒，還將自己的方位透露其中。
若是菲依突然拉跨，鬼知道那怪獸會不會窮追不舍。
在沒有了紀嵐上仙坐鎮的獅心，李織衣心里還是沒多少底的。
己方所有的攻擊，都不可能一擊必殺。而只要無法瞬間擊殺，根據菲依所說，那怪物都會迅速恢復到可以行動、擁有一定作戰能力的狀態。
對于菲依手上名為“永恒之火”的祭品長刀，盡管連李織衣是個魔法門外漢，可是他也能察覺到，那上面的力量肯定能消滅對方。
在“截獲”了紀嵐的精神力法則之后，他對于一些事物變得很敏感。
仿佛激發了本能的應急感應，可以察覺危險，感知能量的大小和威脅。
“那東西，我知道能對付巨獸，可是你確定可以用出來？”
面對李織衣的疑問，菲依有點猶豫，“理論上可以，但是我從沒試驗過。以前的我或許什么事情都憑借直覺干了，可是現在我更喜歡反復嘗試后，可以確定的結果。”
“嗯…這東西很難制造？為什么之前不實驗？”
菲依搖頭嘆氣。
“這東西，在魔族幾乎不可能制造，在人類估計也不太可能實現。但是在獅心的土地上，在遇見陛下之后，這東西也變得簡單起來。”
“為什么？”李織衣納悶了，遇見自己就開發出了毀滅兵器？
“因為魔法水晶的純度。”
菲依撫摸燃燒這火焰的長刀，但火焰對于她的手似乎沒有任何傷害，手指無視火焰都在長刀脊背上撫摸。
一般撫摸，一般啟動上面的符咒紋路。
“普通的魔法水晶，很少有完全純凈的存在，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雜質。我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將其中的金屬雜質剔除，但其他的卻無能為力。”
“制造永恒之火的祭品長刀，需要絕對純凈的水晶。”
“陛下利用了神奇的方法，將原本純天然生產的魔法水晶，變成了可以制造的物品。”
“不僅如此，還可以隨意的根據需求，添加需要的物質，來改變水晶的特性。”
“最關鍵的是，很多水晶中的添加物，都是一些和金屬類似的物質。”
“制造好成品水晶長刀，隨后再用能力將金屬雜質剔除，便可以完成需要的祭品長刀了。”
李織衣明白了長刀的制作過程，不過是用含有金屬的添加劑做水晶，隨后又提取出來罷了，怎么能說這么多話？
大概是菲依自己也很緊張吧。
說話沒組織過，語言沒進行精煉簡化，不符合她以往的風格。這足以見得，菲依現在的精神力都擊中在長刀上，或許剛才絮絮叨叨的話語，更像是為了緩解壓力才說的。
“好了，這樣應該能行。”
李織衣看不出長刀和之前的區別，那些發亮的符紋，好像沒有給它增加多少威力。
“陛下不要小看，這既然是祭品，自然也只是個‘引子’。”
“用了引導什么？”
“大地之力，大地的憤怒。”
此時，巨獸的半截身子已經登岸，剩下的半截也在淺海。所有士兵都目睹了那龐大的軀體。
隱藏在海面下的觸手基本全部顯現，此時士兵們才發現，剛才所有的炮擊，是多么的徒勞無功。
盡管城墻上的炮擊沒有停止，但炮兵們只是麻木的進行這流程。
擊殺？
他們不敢想，也沒想過。
造成傷害？
之前想過，可是看了那肉眼都有些跟不上的恢復速度，他們現在也不想了。
這繼續下去的炮擊還有什么用？不過是等死罷了。
即便如此，獅心士兵，未曾有一人逃脫。
先祖之靈賦予他們的勇武，不是用來逃跑的。幾乎所以的獸人族都信仰先祖之靈，都相信自己的先祖正在天上俯瞰著自己。
逃兵除了茍且偷生的多活兩天之外，只會為先祖蒙羞。
“獅心，榮光永存！”
不知誰，突然高呼獅心榮光。
突然的吶喊，似乎讓士兵們重新找回了已經有點消耗殆盡的勇氣。
“獅心，榮光永存！”
“榮光永存！”
起初的吶喊此起彼伏，隨后漸漸匯聚成一個聲音。
聲音強壯了眾人的勇氣，卻也激發了巨獸的怒火。
螻蟻一樣的存在，竟然敢在他面前張牙舞爪的大吼大叫。
一聲震天咆哮，打斷了士兵們的吶喊。
正當巨獸打算乘勝追擊，用觸手攻擊攻破城墻之時，一道火焰從天空落下。
那是一把長刀，上面帶著熾熱的火焰。
見到火焰的第一眼，巨獸立刻選擇后撤，并是運用了全部的觸手后撤。
什么碾碎仇敵，什么壓扁螻蟻，這些都變得不重要了。
然而在用盡了所有觸手之后，巨獸卻發現自己無法逃離，仿佛整個軀體被定在了這一片空間只中。
他回頭之后才明白，那是一只燃燒這火焰的巨大手臂，牢牢地抓住了自己的一根觸手。
想要斬斷觸手逃生，卻已經來不及了。
地面生出另一只手臂，拔出地面上的長刀。
起初手臂和長刀配比，同樣是常規大小。可隨著地面上的沙粒不斷被灼燒，不斷的有固體轉化為液態流動的巖漿…
手臂在變大，長刀也隨之變大。
肩膀，胸腹…巖漿漸漸將其塑造出來。
沒有頭顱，沒有雙腿。
腹部下面是螺旋的巖漿旋渦，空蕩蕩肩膀上頂著的，是一團火焰。
燃燒的火焰形似一張臉，突然睜開了更加灼熱的雙眼，死死的注視著巨獸。
咆哮，拼命的咆哮。
巨獸似乎在于火焰巨人對話，不知是在威脅，還是在求饒。
很顯然，火焰巨人并沒有回答，或者說都不知道有沒有智慧。
李織衣看著遠處的巨人，他明明看著那雙眼中充滿了威嚴，卻仍然給人一種傀儡的感覺。像是一種投影，一種思念體。
如果真的如他所想，那么本體會是何其強大？！
“陛下，勝負已定。”
看到成功召喚出了火焰巨人，菲依送了一口氣，并且下達了勝利宣言。
李織衣沒有反駁，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巨獸體內的能量，似乎在被巨獸吸收，成為他燃燒的能源之一。
“陛下，不要看著東西很強，可實際上消耗非常巨大。”
“水晶…我們儲備還是夠用的…”
“不是水晶，而是土地。”菲依解釋，“回答您之前的問題，我為什么沒有做實驗？”
“因為每次實驗，都會對大面積土地造成損耗。使用過這個永恒之火后的土地，不要說種植莊稼，就連野草都無法生長。要想等到土地恢復，估計需要數十年的時間。”
“雖然我不確定精靈族的自然魔法有沒有辦法，但感覺沒有太大意義。”
“那種吸收大地恩澤的力量，并非能量的、物質的東西，而是…”
“更加縹緲的存在。”
菲依想說靈魂，可她自己都覺得不靠譜，也只能用模棱兩可的描述來形容。
“我明白，我能感受得到…”
章魚怪獸放棄了逃跑，轉頭和火焰巨人纏斗。
當然那只是他想象中的場景，事實上并沒有任何纏斗的發生。
觸手在纏繞住火焰巨人的瞬間，便如同燃燒殆盡的木炭。先是燃燒碳化，隨后黑色的“焦炭”繼續被燃燒消耗，直至化為灰色的粉塵，揚撒在海風中。
火焰巨人的右手仍然保持著握住觸手的姿勢，可他手心里連灰燼都沒有剩下。
它抓住的，是怪獸的“靈魂”。
李織衣和菲依一樣無法描述，只能用“靈魂”一詞來形容。若非如此，為什么所有觸手燃燒耗盡的巨獸，仍然無法逃脫呢？
火焰巨人除了最開始握住觸手、拔出長刀之外，一直都沒有動。
似乎是差絕到巨獸放棄抵抗，火焰長刀抬起落下，將巨獸劈為兩半。
一分為二的巨獸，斷面燃燒這不滅火焰，時刻阻止著超再生能力的生效。
永恒不滅的火焰緩緩的燃燒巨獸剩下的身體，此時的巨獸實際上還活著。只要扔剩下一部分，他便可以慢慢的吞噬恢復，然后從巴掌大小，再次迅速成長為城池一般大小的巨獸。
可惜，靈魂被禁錮，殘軀成為了火焰的“飼料”。
燃燒，燃燒…
最后一塊肌肉，最后一根軟骨，最后一絲血肉。
巨獸被當成大型的“柴火”，燃燒的熱量為嚴冬提供了一絲溫暖。
“結束了，沒想到你這火焰如此…”
“還沒完。”菲依打斷李織衣，并立開啟城墻防御，將整個臨光城罩進其中。
看到比之前更加緊張的菲依，李織衣望向火焰巨人。
巨人一動不動，即便是完成了任務，也沒有要消散的意思。
“菲依，你不能將其遣散么？”
“陛下您不要開玩笑了，您也看到了，剛才整個大章魚的能量都沒永恒之火燃燒掉。那燃燒掉的能量不是小時了，而是吞噬了。”
“這么說…現在那火焰巨人相當于一個巨獸能量集合的炸彈？”
“不只是巨獸，那是后吸收的。在火焰巨人形成的時候，也需要大量的魔能元素。”
真的是絕了，一個危害剛解決，緊接著又是一枚核彈。
火焰巨人開始像內坍縮…
坍縮的核心，不是巨人的心臟，也不是巨人的燃燒頭顱，而是手中握著的祭品長刀。
“長刀是那一片土地上最純凈的載體，一切從那里開始，也在那里結束。”
碩大的長刀先是縮小，隨后將手臂吞噬，將整個巨人吸了進去。
刀的形狀已經不復存在，只剩下一個“耀眼的小太陽”。
爆炸，不過瞬間。
沒有任何巨響，只有吞噬一切的光芒。
“今天是核平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