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不聽話的小秘書
柏林，托管局臨時辦公樓。
四樓是主任米婭女士的辦公區。
托管局是徳國政府新建立的一個超級機構，主要任務是盤活東德經濟，幫助東德制造行業在統一后的大市場中存活下來。
責任重大。
主任米婭每天的工作是項目審查、資料核實、工人安置等。
在她的手下，有四十多名正式公務員，還有個別臨時工。
公務員是由政府支付工資，臨時工由米婭女士個人支付，譬如司機、保鏢、小秘等。
中午，四樓辦公區內人來人往，電話鈴聲和腳步聲交織成了一副繁忙的場景。
忙，卻又井然有序。
這就是徳國人的工作態度，嚴密、嚴謹、嚴肅，遵守紀律，刻板教條，變態地追求完美，每天都繃得緊緊的，上班的時候從來不開玩笑，搞得氣氛非常緊張。
顧猛呆了好幾天都不習慣。
他每天的工作都很簡單，端茶、倒水、拿包、撐傘...什么都干，完是一個助理小跟班。
“顧，菲茲女士在會客，麻煩你把這份文件轉交給菲茲女士！”
托德拿著一份資料走過來，敲了敲桌子。
顧猛從報紙中抬起頭來，這個叫托德的家伙，是個東德佬，長著滿臉大胡子，有點像馬克斯老先生。
“沒問題！”
他笑了笑，收起文件。
這是一份東德韋斯特市軍用機械廠產權轉讓的文件，西德摩爾農用機制造廠用一馬克的價格拿下了機械廠。
沒錯！
一個價值上千萬馬克的東德企業，只賣了一馬克，象征性價格。
即使這么便宜，很多西德企業還不愿意接手。
原因很簡單，接了東德的廠子，就必須在東德投資，還要解決原廠子的工人問題，包括工人的高工資、福利、住房、醫療等，這些問題相當于一個包袱，沒有金剛鉆別攬瓷器活，只有一些大型企業出于社會責任才答應接手這些燙手山芋。
而托管局的工作就是盡快把這些國有企業部送出去，送完了他們也就輕松了。
當然了，送禮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要送給對的人，送錯了問題很大。
現在東西才統一，國內局勢不太安穩，有很多奸商從中趁機渾水摸魚，他們只接受禮物，不愿意承擔責任，撈一把就走。
這事跟九十年代華夏內地的情況差不多，很多人假冒港商臺商跑到 內地空手套白狼，還真有不少人套住了，譬如白手起家31歲登上福布斯富豪榜，成為華夏最年輕首富的周一民等等，很多人就是這么發家致富的。
在徳國同樣存在這個問題。
這就需要托管局嚴密審查，嚴格把關對方的資質，持續監督對方的后續工作。
眼前這個審核處的托德就是審查部門的一顆螺絲帽。
他大致看完了文件，見大胡子拖得還站在前面，笑道：“托德，你的胡須挺酷的，只是你還有事？”
托德木訥一笑，遞過來一張請柬，“顧，明天下午我家里有一場生日派對，你能來參加嗎？”
“哦，我的榮幸！”
顧猛高興地接了過來。
在徳國，歧視還是普遍存在的，各種歧視，西德人歧視東德佬，東德人歧視西德佬，徳國人歧視亞洲人、窮人、沒素質的人，但是不歧視一個會說一口流利徳語的猛人。
顧猛會說徳語、英語、漢語，長得強壯，著裝高檔，一看就是高精尖的精英人才。
他力氣大、飯量大、酒量大，盡管他沒有表明世界超人的身份，也沒有公開茱莉婭的關系，依然得到了大家的尊重。
“呵呵，你在這里干得挺開心的！”
茱莉婭送走了來客，望著他手中的請柬，不由地彎著嘴角。
“一般般吧！”
顧猛昂首挺胸，小得意地說到。
茱莉婭輕哼一聲，蹬鼻子上臉的家伙，甩手向辦公室走去。
“菲茲女士，這是你的文件！”
顧猛連忙追了上去。
“謝謝！”
茱莉婭接過文件看了一下，又隨口吩咐道：“小顧秘書，麻煩你下樓幫我買杯咖啡”
“茶或者橙汁行不行，你今天已經喝了五杯咖啡”
顧猛討價還價道。
茱莉亞俏臉一沉，“你是我的私人秘書，我要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執行命令！”
顧猛堅持道，“你還是我倆孩子的媽咪呢，身體健康最重要！”
茱莉婭狠狠地盯了他一眼，“這里是辦公室，請不要討論私事，明白？”
“...明白！”
“出去！”
工作中的茱莉婭像只母獅子，眼中帶著煞氣，身上帶著煞氣，凜然不可侵犯。
作為小秘書，世界超人顧猛只能退避三舍。
可他依然堅持送了一杯熱橙汁。
女士還是無奈地喝了，她舔著唇角冷冷一笑，以不稱職不聽話為由，克扣了某個小秘書半天工資，五十馬克！
“資本家！”
顧猛氣惱地出了門，拿著報紙又認真地閱讀了起來。
最近兩天徳國最熱鬧的社會件事是東德退役士兵聚眾鬧事，搞了好幾出大新聞。
十月份東西一統前三天，東德軍隊老大特奧多爾·霍夫曼將軍下了一道命令，東德17萬軍隊沒放一槍，原地解散。
其中只有七千多人加入了西德軍方，其余的人無論將軍還是校官都回歸了社會。
離開了軍隊之后，大部分人進入了資本家工廠再就業，一部分人流落街頭靠救濟金過日子，還有一部分士兵原本挺支持東西統一的，可等到東德真正沒了之后，又懷念起了曾經激情燃燒的歲月，心里空落落的。
受到極端分子的煽動，他們常常聚在一起搞事情，搶啊鬧啊，每天一個小動作，沒完沒了。
按照茱莉婭所說的，政府部門打算采取行動收拾這些人，但效果不咋樣。
第一次行動，端掉了幾個老巢，抓了數百人。
后來這些人化整為零，藏在普通東德人民中間，查不出來抓不到，政府有些頭大。
顧猛也有些郁悶，這么搞下去，自己不得一直留在徳國當小跟班？
“顧秘書，我馬上要去一趟韋斯特，你去備車！”
“去韋斯特干什么？”
顧猛疑惑道，韋斯特在東德與波蘭邊境，距離挺遠的，開車過去要兩三個小時。
茱莉婭很不爽地瞪了他一眼，這個小秘書是不是管的太寬了點，本主任想去哪就去哪，還要向你匯報？
“好吧好吧，你是boss，你厲害，我馬上安排！”
顧猛舉著手，完沒有跟她斗氣的想法，乖乖地下樓安排車輛。
茱莉婭望著他的背影，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菲茲女士竟然笑了！”
“好美啊！”
等菲茲女士進了辦公室，外間辦公室有人驚嘆起來。
從88年開始，菲茲女士時常登上新聞，大家驚艷于她的美麗，還有她對理想的執著，不怕犧牲敢于抗爭的勇敢。
這樣一個會名載史冊的女人太優秀了，一般男人很難征服她。
傳聞有很多優秀的人來追求她，有政界精英、年輕的商業大亨、貴族繼承人，但是沒有人成功。
可見她的眼光有多高。
可她剛才居然對一個小秘書笑了，還是她的私人秘書，大家肚子里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忍不住開始八卦。
“那個叫顧的華夏人，不會是菲茲女士的男朋友吧？”
有人猜測道。
“怎么可能！菲茲女士那么強大的人，怎么會找一個小秘書？”
“我也認為不會，我要是個女強人，也不會找一個窩囊廢！”
“確實，顧只是身材好，長相很普通的，菲茲女士應該不會喜歡那種傻乎乎...”
忽然辦公室主任米婭·紹爾女士走進了辦公室。
大家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米婭女士掃了這些人一眼，暗暗冷笑，窩囊廢？傻乎乎？我會告訴你們，茱莉婭和那個窩囊廢的孩子都要上小學了嗎？
米婭搖了搖頭，其實她也有點想不通，茱莉婭年輕有為，手上有大把的政治資本，身后有菲茲家族支持，前途不可限量，為什么要跟一個華夏人糾纏不休呢？
就算他是個很了不起的運動員又能怎樣？
除了身材好一點，別的地方一般般，聽說還特別花心。
這種人一槍崩了更干凈些，留著只會影響茱莉婭的政治前途。
“咚咚！”
她懷著心事走進了茱莉婭的辦公室。
五分鐘后，兩人提著工作包，一起離開了辦公樓。
樓下，一輛外表樸素的寶馬轎車停在路邊。
從外面看，這輛車街上的寶馬車沒什么區別，可實際上這輛車經過了改造，容量大，特別結實，防彈抗摔耐撞。
老司機漢克吹牛這車能跑三百碼，顧猛不相信，對方表示有時間給他表演一下。
顧猛微微一笑，望到茱莉婭、米婭和娜斯佳三人下了樓，他招了招手。
三人都沒搭理他。
顧猛聳了聳肩膀，這是性別歧視嗎？
三人上了車，茱莉婭淡淡地道：“顧秘書，這趟只是去調研，你不用跟著，回莊園陪雷奧妮妮吧！”
顧猛想了一下，“我還是跟著吧，聽說那邊挺亂的！”
“有我在，萬無一失！”娜斯佳自信道。
顧猛瞥了她一眼，蘇聯的小燕子，“連我一腳都接不住，別說大話！”
“你！”
娜斯佳氣壞了，身為某個組織少校級別的燕子，前兩天竟然被他一腳踹飛了，奇恥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