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發目送風輕揚遠去,稍一思索,已是明了:風清揚必是年事漸長,見得岳不群入了邪道,憂心華山今天全力壓迫,相較千招,就是要看看自己有沒有修煉辟邪劍譜。,如今確認自己沒有修煉,又將紫霞神功另辟奚徑,更上層樓,自然認為自已是武學奇才,有意成全,故而傳剩下的六劍也是對令狐沖有失望之意。
思慮至此,不再遲疑,看得朝陽峰所在,提氣疾進,向前而去。穿林越壑,登峰攀巖,不過一刻,梁發已是到得朝陽峰。
梁發心中一動,立刻換好衣衫,黑布蒙面,悄然摸向峰頂。小心行了數百丈,隱隱聽得前面傳來衣襟帶風之聲,夾雜著嗤嗤聲響。梁發瞅得時機,悄然躍上一株大對,向著前方看去。就見得前面有一數畝大的山坡,稀疏的幾棵樹木,正有一人在練功。梁發細一打量,看身形正是岳不群。就見得岳不群身形如電,進退折轉,猶如鬼魅,只覺得一股森森陰氣,漫布四周,讓人觀之,心自生驚。
到了梁發此時境界,自是知曉,這乃是因為自宮后,專門修煉出一股陰性的內氣所致。再看岳不群,雙手使著劍招,手中似乎空無一物,間或聞得嗤嗤數聲,黑芒閃過,想來是使用了繡花針。
梁發對辟邪劍譜修煉已有十年,功力自是比岳不群深厚得多。觀看一會,暗自點頭:“有紫霞神功”的底子,岳不群最多半年,自然修成了。只是在其中幾個關鍵轉折變化所在,被自己涂抹,岳不群越是按理思索,越是難以發現了只因這幾個變化完全是另一個方向,卻又與前面巧妙融為一體以岳不群的才智見識功夫,自是不能獨創而出了。,
梁發待得岳不群退出林中,向著山崖屋中行去,當即也是悄然離去。
梁發父子已是到了沖玄老道住所。梁發對沖玄道人道:“上次之事,多虧了道長相助,方得周全,請受我一拜。”
沖玄道長笑道:“添在盟友,自當相助梁少俠客氣了。”
梁發又道:“爹爹,這位就是道長的高徒張子方兄。”
梁發笑道:“上次來卻是沒見著張少俠。”
張子方笑笑,拱手一揖:“拜見梁前輩。”
梁發伸手一扶,潛運內力向上托起,不讓張子方拜下去,口中說道:“張少俠客氣了,請不要多禮。”
張子方向下一拜,梁發就覺得對方內力沉雄之極,雙方一較,卻是在伯仲之間。張子方心想:“此乃梁發的父親,卻是不得不給個面子。”當下順勢緩緩站起。
梁有余看向沖玄道長道:“道長教得好弟子,果然是名家高弟,如此年輕,當世高手中已有一席之地。”
沖玄一笑,目光一掃梁發,笑道:“本是明星,可惜皓日當頭啊!”
梁發笑道:“前輩過獎了。”
雙方談笑數句,入得屋中坐下,攀談良久。下午,梁發父子告辭而去。路上,梁發笑道:“爹爹,今天和張子方比試百多招,可能確認?”
梁有余道:“內力、輕功相仿,劍法卻是不同。”
梁發道:“以武當底蘊,有一兩套世人不知的劍法不足為奇。”
梁有余雙目微轉,思索片刻,疑道:“那張子方師徒昨晚所為何意?”
梁發笑道:“華山這點事情又如何能夠瞞過有心人的眼睛?或許是有什么想法,只不過目前暫且放下,再觀察些時日,久后自知。”
梁有余點頭,道:“確是如此。”
目送梁發父子離去,張子方道:“師傅,梁氏父子可會發覺?”
沖玄道人微微一笑,道:“至少是心中起疑。”
張子方道:“那該如何是好?”
沖玄道人說道:“放心,只是疑惑而已,暫時不會有進一步的動作。華山四個絕頂高手,眼看已是四分,說不定會重演三十年前的故事。待尖埃落定,自然就有分曉。”
張子方道:“華山如此之強,只要團結一致,自能叱咤風云,為何還要處處受制?”
沖玄道人搖頭笑道:“徒兒忘記我們因何在此了?掌門之人藝不如人,行事之時考慮自是多出幾分顧慮,內部不靖,對外自是無法用上全力。這就是德不配位,自難坐穩大位。”
張子方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到得住處,梁發徑直到了寧中則居住之處,就見得岳靈珊也在。梁發笑道:“師娘,靈珊,今天晚飯是什么?”
寧中則見得梁發,眼角笑意一顯,道:“發兒來了啊!你今晚不和你爹爹一起吃飯了?”
梁發笑道:“我這是兩邊都要顧啊!爹爹要陪,老婆也得陪。”
岳靈珊臉微微一紅,寧中則笑道:“晚飯馬上就要送來了,靈珊,你去讓再加幾個菜,將虎骨湯再煲一罐來。”
梁發自是知曉寧中則平時家人用飯都是飯堂做一些,自家也會做點精細的藥膳,日常倒也沒用仆役在此伺候。笑道:“我和靈珊一起去吧!”起身和岳靈珊一起去了。
三人吃過飯,寧中則道:“發兒,我要去給你師傅送飯,就不陪你了。”
梁發道:“師娘,你先忙,我最近這幾天正練到一個關鍵處,還要用點功,再有數日應該就好了就先回去了。”
寧中則微微一愣,笑道:“那你注意點。靈珊,你和我一起給你爹送飯去吧!”
梁發和寧中則母女一起出了門,各自分開。見得天微擦黑,梁發悄然向思過涯而去。
第三日后半夜,二人到了洞外,明月已是不見,正處天明前最黑之時。風清揚道:“這六劍招式你已全部練熟,若想真正掌握,尚須繼續下功夫才可,十年后或能融會貫通。”
梁發深深一拜。風清揚笑道:“此去我就放心一游,或許你我還能再見。”
梁發問道:“師叔祖欲前往何處?我到時也好前去探望。”
風清揚打量梁發數眼道:“想當年陳摶老祖一百一十歲仙去我雖然不敢自比陳祖,可再活個二三十年,想來還沒問題,我心有所感,想在有生之年,前去一探。”
見得梁發只是看著自己,風清揚笑道:“你若能再進一步,自有所感。若是不能,也不用急著來。”
說罷,遠遠見得天際黑色之中微微見亮。風清揚轉身袍袖一拂,身形向涯外一撲,袍袖展開,猶似飛鳥一樣,斜向前行,乘著天明前的黑色,轉瞬之間已是隱去不見。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