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零六 神念
“此殿往后喚作凌霄殿...”
“凌霄殿西側，族脈所在，以其為中心修建封神臺...”
“凌霄殿后，筑彌羅宮，為本神內宮居所...”
大殿上，蘇靖連聲吩咐，莫承義一一記下。半晌，蘇靖說完，望向莫承義，問道：“如何？那極樂三煞所存土木可還夠？”
“三煞本有打算擴建成行宮，以將軍所述形制，修建彌羅宮與封神臺所需金絲楠木、天柱石，庫存倒還有富余。”
莫承義細細一算，隨即回答：“人力上，有力士傀儡，堪堪夠用。”
“善！”
蘇靖聞言，了然地點了點頭，隨即，又朝諸人作了吩咐。
除九名女子，包括人、妖、鬼，隨侍拾娘左右外，其余皆隨同莫承義一道負責彌羅宮與封神臺筑造。
緊接著，蘇靖又命孫虎巡查凌霄殿各處，清點其中所存物件。
待一切吩咐完畢，眾人離去，大殿之中，便也就僅剩蘇靖，與左玄義及其麾下六人。
“那三十七只妖怪，將軍真打算叫錢彪一人對付？”
左玄義站在玉臺側方，昂首望著蘇靖，面帶疑慮。蘇靖見狀，輕笑一聲，便解釋道：“非也！”
“那三十七只妖怪還是由你看守，驅使他們建造彌羅宮與封神臺。待去其惡性，再從中挑選合適者，收為天兵。”
“那錢彪，你只需好生盯著，莫要使其丟了性命便可。”
“此人若是真有本事，做一名區區工匠，的確有些浪費。”蘇靖說著，轉身又望向中央寶座，想起莫承義之前所言，心思一動，有了計較。
“往后，你便駐守凌霄殿，與莫承義一起，暫居于東闕樓。”
“末將，領神旨！”
左玄義朗聲領命，旋即就見蘇靖盤膝坐下，臉上一道鼠面紋瞬息浮現，緊跟著，額間一道神念射出，徑直落在那青色符篆上。
“嗡——”
立時，那青色符篆猝然一震，緊隨其后，神念便沒入其中。
凌霄殿核心，一片迷茫白霧，神念電射而來，凌空一轉，旋即便化作蘇靖模樣。
蘇靖停在迷霧之中，舉目四望，隨即就遠遠地瞧見一點亮光，于層層薄霧之中，如一縷幽火，一閃一爍。
當即，他飛身而去。
穿過重重迷霧，轉眼，那點光亮顯現在蘇靖眼前，卻是一枚通體乳白的明珠。
“據莫承義所述，當初建造極樂齋時，便是以其門中重寶水云珠為核心所筑，只要掌控此珠便可掌控極樂齋。”
蘇靖飛身落在水云珠前，上下一打量，只見其僅有巴掌大小，不斷向外彌漫著淡淡云霧。
“水云珠，無法被煉化，但只需攜帶便可托人飛行，隱去蹤影。”
“青煞神念應當守在此處才是...”
這般想著，他又抬眼左右環顧一圈，卻未見任何身影，不禁警覺起來，小心戒備著的同時，伸手探向那水云珠。
“嗡——”
指尖剛一觸碰水云珠，立時便見其猝然一震，緊跟著一道青色符篆浮現，圍繞著其盤旋飛舞。
“嗖——”
下一刻，水云珠化作一道流光，蘇靖正欲緊追而上，迎面便見迷霧重重分開，現出一名青衣少年。
他面含微笑，緩步而來，手中一上一下拋動著水云珠。
“青煞？”
“天將軍？”
二人同時輕咦，復又一愣，旋即各自具是失笑一聲。
“你識得本神？”蘇靖收起笑意，上下打量了兩眼青煞，“倒是和金煞、赤煞不太一樣。”
“他二人，如何與我相提并論？”青煞聞言，握住水云珠，一挑下巴，卻是一臉不屑和絲絲惱火，“此前你和狐九娘相斗，我也是見過...”
“若是你自昨夜之后再現身，或許我還不知曉！”
“哦？聽你的意思，現在沒法和外界聯系了？”蘇靖聞言，側首一掃四周蒼茫迷霧。
“莫要唬我你不知，此刻想必我正是在你的法域之中吧？”青煞嗤笑一聲，隨即上下打量著蘇靖，“嗯...我倒是一直好奇，你是算鬼仙呢，還是祖靈？”
蘇靖聞言，臉上波瀾不驚，心下卻直犯嘀咕：“蘇某還真不知法域可以隔絕神念...”
“本神...自然便是本神，既非鬼仙，亦非祖靈。倒是你，既已知處境，那想必也清楚本神所來為何？”
“自然，水云珠而已。”
青煞一聳肩，陡然便將水云珠一拋，徑直落到蘇靖身前。
蘇靖抬手一抓，握住水云珠，心下詫異，托起水云珠上下一瞧，見其青光一閃一閃，隨即便警惕地望向青煞。
見狀，青煞抬手交叉，抱于胸前，朝蘇靖一挑下巴，嗤笑道：
“只要我還存在，不過是一枚珠子，你拿了又如何？”
“這么說，還是要作上一場。”
蘇靖聞言，將珠子往身旁一丟，望向青煞，就見其一臉躍躍欲試的興奮。
“你我各是神念，使不得神通、法寶，那便是比些拳腳功夫，而你既然自稱將軍，如何？讓小子見識見識？”
青煞說著，雙手自額間一抹長發，隨即扭了扭脖頸，再一瞥蘇靖時，猝然右手握拳，縱身躍起。
蘇靖冷哼一聲，腳下猛然一踏，迎身而至。
只見，他右手翻掌一擋，再翻手，貼著拳頭，抓住青煞手腕，便朝后一擰，與此同時，左掌如刀，直劈青煞后腦。
“轟——”
那青煞當機立斷，自斷右拳，脫身而開，緊跟著，一翻身，“噼啪”一聲破空，鞭腿橫抽而至。
蘇靖側身格擋，貼身而至。
“啪啪啪——”
電光火石間，只聽得一聲聲噼啪脆響，二人纏斗在一起，輾轉騰挪，拳來腳往，如那騰龍斗躍虎，一個大開大合，氣勢逼人，另一個雖弱下風，卻是招招搏命。
“轟——”
青霧轟然散開，旋即一道勁風將其破開。
蘇靖貼身上前，猝然將一爪扼住青煞喉嚨，右拳緊隨其后，直攻其面門，說時遲那時快，勁風撲面。
“咳咳咳...”
就在這時，蘇靖呼吸一窒，旋即頭暈目眩，全身發軟，忍不住便連聲咳嗽。而那轟向青煞的一拳，立時便被青煞握在掌中。
“嘎——”
緊隨其后，青煞反手用力一擰，揮開蘇靖左手的同時，重重地一拳轟在蘇靖胸口。
“咳！咳...”
立時，蘇靖踉踉蹌蹌，倒退數步，緊跟著，迎面便又是一道勁風襲來。
他當即壓住身體上的不適，抬手于身前一擋，架住青煞的右拳，正要格開，氣息立時再次紊亂，腳下一趔趄，便轟然翻倒在地。
“咳咳...”
蘇靖一手捂住胸口，搖搖晃晃想要爬起，卻是提不起一點力氣，反覺著周身上下忽冷忽熱，腦袋混混沉沉。
“毒？”
迷迷糊糊，他抬眼一掃四周青霧，不禁眉頭皺起。
“哦？你不知道嗎？”
耳畔，青煞一聲嗤笑，緊接著便見他彎下腰，扼住蘇靖的喉嚨，附在耳邊，低低說道：“我生來便是毒，哈哈哈...”
旋即，他放聲狂笑，一手拖著蘇靖，踏步走到水云珠前，回首一掃癱軟著的蘇靖，嗤笑一聲，將其朝身前一丟。
緊接著，青煞轉過頭來，望向水云珠。
“我的東西，也是你一個...哦...雜種能碰的？”
他嘀咕一聲，抬手便握住水云珠，隨即一腳踩在蘇靖胸口，蹲下身來，一偏頭，邪邪一笑道：“你不是想要它嗎？”
“方才又怎么扔了呢？”
青煞說著，舉起水云珠，重重地一下就徑直砸向蘇靖面額。
便在這時，只聽一聲“吱——”，蘇靖臉上紫色鼠面紋中，猝然迸射出兩道寸光，方寸之間，打在青煞面部。
“該死！”
青煞一個跟頭翻倒在地，捂著臉，一聲大罵，翻身而起，抬眼卻見蘇靖已起身站好，周身上下，一枚枚他所看不懂的0與1字符流轉。
他眉頭一皺，旋即惡上心來，正欲抬腳，卻發覺四肢僵硬，動彈不得。
青煞頜首一瞧，便發現他周身上下，亦是如蘇靖那般，一枚枚同樣的0與1的字符不斷閃爍，只不過卻是各種錯位與混亂。
“這是什么符篆？”
他面色一沉，旋即便聽一聲輕嘆。
青煞循聲望去，緊隨其后，就見蘇靖右手掌心朝上，平舉胸口，左手并食指與中指，立在額間。
“抱歉，蘇某亦是生來如此...”
話音剛落，左手“啪——”一聲，落在右手掌心。
霎時，迷霧翻滾，便在蘇靖身后出現一面無形透明墻壁，朝上下左右無限延伸而去。
而在那無形透明墻壁上，一枚枚0與1的字符跳動間，一道白輪由虛轉實，赫然便是蘇靖意識中的六道輪。
“嗡——”
那六道輪猝然一震，旋即便見其與蘇靖一同不斷變大，眨眼便如一尊巨人，頭無限高，腳無限深，雙肩無限延展。
“咔嚓——”
轟隆雷鳴驟然響起，蘇靖抬指往身前一劈，分開重重迷霧之時，便如擎天巨柱砸在青煞身上。
“轟——”
青氣轟然散開，消散于迷霧之間。
與此同時，凌霄殿中，蘇靖陡然睜眼，頜首一瞧，便見掌心不知何時多了一枚通體乳白的水云珠。
抬起頭，他再望向中央寶座，那青色符篆已是消失無蹤。
“阿嚏——”
“草，說好了比拳腳，蘇某差點栽了...”
蘇靖抬手揉了揉鼻，一撇嘴，嘀咕嘀咕著，便捧起掌心的水云珠，額間藍光緊跟著便落在其上。
道具空濛珠 言：內藏福地凌云鐘乳池...
“...哈？空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