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六 雙劍
進入洞窟，便是一道人工修建的石階，一直延伸至地底深處。
蘇靖拾級而下，曲曲折折，不多時，耳畔傳來“叮咚叮咚”的水滴聲，緊跟著便見一片淡淡霧氣中，巖洞壁上點點礦石銀光閃爍。
在那銀光中，照射出一汪深潭，水面約有數十丈寬，波光粼粼，卻又黑黢黢一片。
蘇靖站在深潭岸邊，正對岸有一扇石門，淡淡霧氣中隱約可見門上雕著山川草木，飛禽走獸。
石門之后，便是劍窟。
蘇靖按捺下心思，飛身而起。
剛一進入水面，立時一道重壓落下，隨即他便身不由己地墜落到水面上。
再想飛起時，頭頂之上，似橫亙著一道透明墻壁。
“看來此地存在禁制，飛行高度有限，僅允許在水面附近行動。”
蘇靖心下想著，又考慮到文慶所說的劍奴，立時明悟：“或許，這是為了限制神通法術，以免一涌而上，強行飛過。”
“那這么說，這劍奴要么活動范圍有限，要么就真的只有兩個？”
心思電轉，蘇靖小心戒備著，朝對岸飛去。
沒多久，或許也就不到十息左右，水面忽然蕩起一道道波紋，蘇靖面色一沉，一桿三尖兩刃刀立時落在掌中。
緊跟著，霧氣翻滾中，只聽“嘩啦”一聲，眼前陡然兩柄石劍自水下破浪而起。
“咔咔咔”
緊隨其后，那石劍上忽然綻放起一道道蛛網一般璀璨光芒，便聽數聲脆響，石劍立時碎開，旋即兩道人影自其中一躍而下，落在水面上。
“嗖嗖嗖”
漫天碎石塊飛舞，蘇靖定眼望去，便見眼前兩人身形細長，約有九尺高。
他們頭戴三角尖帽，身穿褐色皮革，脖子處一匹赤紅綢巾將臉包裹住，一端長長飄在空中，獵獵作響。
這兩人身子前傾，右手舉起，握一柄九尺長劍，扛在肩上，而在其左手中，則反握著一柄一尺左右短刃，橫在胸前。
“噌——”
猝然，霧氣之中光芒一閃，那九尺長劍一柄燃起赤炎，一柄纏繞寒流。
緊接著，這二人驟然迎向蘇靖。
“嗒——嗒——嗒”
三兩步間，只見，持赤炎者飛奔中忽然躍起，手中短刃高舉，自上而下，朝蘇靖鑿擊而去。
勁風當頭而來，蘇靖立時后撤，臉上牛面紋緊跟著浮現。
“嗵——”
短刃應聲插入水面，下一刻，赤炎沖天而起。
便見那持赤炎者，左手握住短刃，以此為圓心，整個身兒猛地一下側滑，拽著那九尺長劍，便是一擊橫掃。
與此同時，自那持赤炎者之后，持寒流者縱身躍起，手中九尺長劍當頭劈下。
熱浪夾雜著寒氣滾滾而來，蘇靖一下遲疑，飛身后退，緊跟著，便是這一退之后，電光火石間，眼前那兩人便一如方才那般。
橫掃加豎劈，橫掃加豎劈…
“當當當”
瞬息間，雙劍一路眼花繚亂般的斬了下去，一重接一重，氣勢陡增，直將蘇靖逼出水面范圍。
“…”
蘇靖落在岸上，看著重新被封入石劍中的兩人，一時說不出話來。
那二人體長加劍長，攻擊范圍大的恐怖不說，兩人配合，一橫一縱，輪番交叉間，攻勢密不透風。
對戰中，一旦得勢，便窮追不舍，猶如山林野狼捕獵一般。
“若是能將其分而化之…不，這里既然能限制飛行，只怕也會限制一次通過的人數，造成必定的二對一情況。”
蘇靖眉頭緊鎖，沉思片刻，緊跟著又嘗試了數次，卻是發現那兩人不僅攻勢密不透風，便是手中那柄劍也是鋒利異常。
揮舞間，甚至連同他那一身先天罡氣都能切割。
若非是他還有金光功德護身，只怕是早成了這劍下亡神。
無奈，蘇靖只得暫時退卻。
沿原路返回，蘇靖出了洞窟，仰面便見圓月此刻西落，譚邊水霧也已散去。
回身朝巖壁望去，他這才發現洞窟也已消失不見，抬手來回一通撫摸，只覺得那巖壁好似一塊金屬，不似巖土。
心下疑惑，蘇靖抬額藍光一掃，卻是發現顯示的仍是泥土巖石。
這下他便明悟，此地只怕也有因果天機遮掩，怪不得除了文慶機緣巧合誤認外，至今都再無人得知有此一處。
“如此倒是不急，可暫且放著。”
“便是有人也有機緣發現，那也得需過了雙劍這一關。”
這般想著，蘇靖額間紫光閃爍，立時滾滾云霧籠罩而來，瞬息間便將其吞沒。
“嗷嗚——”
剛一進入法域，耳畔立時一聲長嘯，蘇靖隨即便瞧見一只體長已逾三尺黑毛細犬，對著天上兩輪金輪連連嚎叫。
“哮天？”
蘇靖一下愕然，隨即再一瞥，又瞧見已經體長約丈二左右的燭龍，盤成一圈，沉沉地睡著。
這兩者，如今都已進入化妖境。
而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一片片青綠鱗片散落在蛇骨上。
一旁，四只野狐則可憐兮兮地啃著殘渣。
“爹爹！”
拾娘赤著腳，小跑到蘇靖身側，便昂起頭，拉著衣角，嘟囔道：“爹爹，那條蛇我吃不了啊…”
“那蛇本來也沒想著用來吃…”
蘇靖心下嘀咕一聲，見事已至此，也不明言，抬手拍了拍拾娘的小腦袋后，便作了一番承諾，承諾下次弄一只能吃的來。
接著，他飛身落到位業臺上，取出神鋒劍、農作畫像磚、玉刃矛以及講經畫像磚。
額間光芒閃爍，旋即一道道信息提示自意識中劃過。
“提示：同步已開啟…”
“提示：…獲得短兵：凡…”
“提示：數據已加載…”
“提示：…獲得農政：凡…”
“提示：…獲得禮法：凡…”
“提示：…獲得經義：凡…”
“提示：數據已加載…”
“提示：必要條件農政：凡已滿足，征兵-童已解鎖…加載中…已加載…”
“提示：必要條件禮法：凡已滿足，征兵-秀已解鎖…加載中…已加載…”
半晌，待外界日升又落，斷斷續續完成四次同步后，蘇靖緩緩吐出一口氣息，接著抬起手，揉了揉發脹的額頭。
同時，心念一動，額間便投射出一面屬性面板，顯示出征兵技能情況。
征兵（袍澤）已加載評：秀 言：秦風·無衣：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用：執行征募指令，可募集袍澤 ----------------------
征兵（游俠）未解鎖評：舉 言：白馬篇：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用：執行征募指令，可募集游俠策：必要條件：習得墨工，并提升法制至能 蘇靖側首上下瀏覽一遍，接著便在面板關閉的同時，于身前鋪開奉天承民卷，而后在數據系統中下達指令。
緊跟著，便見奉天承民卷上，一陣金光四溢。
少傾，那奉天承民卷上，三十九個金光名字，除了拾娘，其余都已恢復白色。其中，大部分人都顯示為役夫，唯獨賴平安、蘇鉅、楊福生和楊異四人為袍澤。
灌江口，營地鐵爐前。
楊福生正叮叮當當敲打在鐵錠，忽然打了個哆嗦，只覺一時神輕氣爽，好似體內有什么發生了變化。
“咦？奇怪！”
他嘀咕著，便放下手中器具，昂首瞧見站在一旁的楊異，上下一打量，邊拍著肚皮，咕噥道：“奇怪，我怎么感覺看你不一樣了？”
楊異聞言，低下頭左右打量了自己兩眼，沒察覺不對，耳畔忽便聽楊福生嘀咕道：
“好像看著順眼多了！”
“…”楊異一時語塞，半晌才一撇嘴，“福生叔以前看小異不順眼嗎？”
“不是順不順眼的問題，就是那種…真的很少見的那種…”
“福生叔，您還是趕緊找個媳婦嫁了吧，小異莫名心慌…”楊異一聽楊福生的話，下意識地便拉開了距離。
“去去去！”
楊福生臉色不由一黑，嘟囔一聲，便重新拾起火鉗和鐵錘，望了一眼漆黑的夜色，半晌，嘀咕了一聲。
“也不知楊夢得那廝，能不能把懷忠帶回來啊！”
迷霧籠罩，聚散不定。
楊夢得身背著楊懷忠，不斷在原地打轉，踉踉蹌蹌著，幾次將要跌倒，卻又堅持著站了起來。
“楊伯，你快放下我！那濃霧只追我一人！”
他背上，楊懷忠掙扎著想要從身上跳下，卻反被楊夢得死死綁住。
“說什么胡話！老楊家現在一個都不能少！”
楊夢得一聲低喝，旋即周遭迷霧中忽然傳來一陣陣嬉笑，時高時低，時遠時近。
“楊伯你快走啊，再不走，那鬼祟來了，連楊伯也跑不了的！我闖的禍，就讓我自己一個人承擔！”
楊懷忠臉色陡變，越發急躁地掙扎起來，臉上淚水滾滾而下。
“不，還有機會！”
楊夢得回首朝楊懷忠一聲呵斥，緊跟著環顧一圈，只見迷霧之中隱隱約約有曼妙舞姿，輕盈擺動，不由面色一沉，當即高聲喊道：
“天將軍在此！天將軍在此！”
立時，意識中，代表靈性的尸狗驟然一聲長嚎，蘇靖臉上一道犬面紋緊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