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五十六個笑話
“你看，你知道自己找鑰匙開門，怎么就不知道出去時鎖門呢…”
大概是獨在異鄉，工作又不順心的緣故，凌聞霄今天特別地能說，說到口干舌燥也沒停的意思。
胖虎就像是尋常被家長嘮叨的小孩，面朝主人爬在地上，耷拉著腦袋，很識相擺出一副成誠懇認錯的架勢。
只不過，它那同樣耷拉著的大耳朵，卻是出賣了它。
凌聞霄一看，氣的不行，現在連狗都敢這么明目張膽地敷衍他，那還得了？
剛想給來點狠的，讓它知道不聽話是要挨打的。
可轉念一想，現在他已經是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了啊，體罰可不是好習慣，得改。
要以理服…狗！
要設身處地替狗子考慮！
這條狗聰明是聰明，但歸根到底才一歲多，可跟它講大道理也是對牛彈琴。
所以，他決定換個正常點的方法。
“胖虎，我跟你說，犯錯肯定是要受到懲罰的！”凌聞霄語重心長地說道，“要不就罰你寫字吧？”
剛聽到主人說要懲罰它時，胖虎就極為沮喪地把腦袋埋進了兩條前肢里。
而當它聽到懲罰竟然是寫字，它立刻就抬起了腦袋，一邊“汪汪”直叫，一邊把頭搖得跟振動棒似的。
在它的記憶中，不知道什么時候起，主人每天晚上都要逼著它看書認字。
一想起來胖虎就萬分苦惱，那些方塊塊怎么看都一個樣，太難認了啊。
認都認不清，現在主人竟然還讓它寫，這不是為難我胖虎嗎？
用淚汪汪的狗眼瞅了瞅自己的毛茸茸小前爪，胖虎努力將五個短小的腳趾分開，分開，再分開…
然后，它開心地發現，咱爪子裝不了筆耶！！！
這樣主人就不會讓他寫字了吧？
然而凌聞霄看著狗子那副“不是我不聽話，而是現實很無奈”的無辜表情，冷酷無情地說道：“要什么筆啊！直接用狗爪子蘸水在地上寫！”
狗眼看人低的東西，狗腦子里那點小心思還想難住你主人？沒聽說過辦法總比困難多這句話嗎？
作為一個講衛生愛干凈的文明狗子，胖虎很想拒絕！
可實驗體不是寵物，主人也不是鏟屎官！
主人是真正的大魔王，曾經每天都要被靈魂鞭笞的日子讓它深刻明白一個道理，違背主人意志的后果是非常可怕的。
其實凌聞霄并不想把胖虎訓練成一個妖怪，讓它學習寫字，單純只是懲罰。
如果非要說有其他目的，那也是想測試一下靈魂變異后，它的智慧極限在哪里。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平淡如水。
白天上班閑聊，晚上下班教狗。
偶爾，看到教學樓那些正在上課的高三學生，凌聞霄也會有前去采集一波靈魂的沖動，但最后還是忍住了。
不是他想堅持所謂的道德底線，底線這東西打破一回之后，就已經不存在什么堅守的說法了。
他只是不想徹底墮落，變成純粹的魔鬼。
如果你非要說他是因為弱，抵不過正義的鐵拳，才不得不夾著尾巴做人。
那也沒錯，他不敢挑戰核心價值觀，就是怕自己那天會膨脹到去挑戰全世界。
不過，若是條件允許，已經品嘗過人類靈魂妙處的他，并不覺得自己還能堅持做好人。
不然，他也不會盼著開學。
開學日如期而至，心情激動的凌聞霄一大早就來到了學校。
不過他沒有第一時間前往高一14班的教室，而是估摸著學生差不多到齊之后，才出現在教室的后門。
這幾天在辦公室里聽膩了其他老師對14班吐槽，他也從學生檔案里對這個班有了個粗淺的了解。
但他依然想暗中觀察一下，這個班的學生們到底還有沒有救。
只有沒有老師在場的情況下，熊孩子們才會展露他們最調皮的一面。
可當他來到教學樓，他就后悔了。
高一14班現在的情況，簡直就大型車禍現場，鬧哄哄地仿佛要把房子都掀翻了。
凌聞霄也顧不得觀察了，如果不立刻維持好班級紀律的話，估計馬上校領導都會被驚動。
快走幾步從教室前門走進去，入眼便是一片混亂。
大聲閑聊的，喧嘩吵鬧的，追逐打鬧的…最安靜的竟然是玩手機的。
好吧，不用觀察了，這就是一群荷爾蒙分泌過剩，還放飛了自我的少年。
說實話，凌聞霄很失望。
這才開學第一天啊，這些十五六歲的青蔥少年剛來到新的環境都這般跳脫，還能指望他們有什么自控力？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14班的學生遠比他想得還要糟糕。
按理說，老師都已經出現了，再調皮的學生也要表現得乖巧一點吧？
然而，這群混球依然我行我素，絲毫沒有要收斂的意思。
前排那個應該是叫梁靜淑的小女生似乎是在玩直播，舉著手機轉來轉去。
當她的手機把凌聞霄框進屏幕后，非但沒被突然出現的老師嚇著，還萬分激動地顯擺道：“大家快看，這就是我們的新老師，大家說帥不帥？
“大家都很羨慕，是吧？羨慕還不快快打賞…”
而比這位還要夸張的，就是教室后面的那一坨。
那里圍著約莫七八個學生，個個都拿著手機，對著中間一個跳舞的女生拍視頻。
估計是沒看到老師進來，他們這會依舊嗨得不得了。
除了這兩處，其他學生也不見得就乖了。
玩手機的依舊低著頭玩手機，聊天的依舊在聊天，完全全無視了教室前面的老師。
凌聞霄壓抑著快要透體而出的怒火，拿起講臺上的板擦敲了敲，希望大家能自覺回到正軌上來。
可惜，也不知道是敲擊聲音不夠大，還是這群學生的膽子更大，總之…濤聲依舊！
瞬間，凌聞霄就出離了憤怒。
但他沒有開口喝罵，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單純的喝罵還頂不頂用。
如果連喝罵都不頂用，他作為老師的威嚴就會受到嚴峻的挑戰。
所以，他準備直接上手。
當然了，體罰是不被允許的，現在的學生可金貴著呢。
況且班上還有那么多學生在玩手機，還有一個甚至還開著直播。他若是敢動手，估計等不到明天就會被輿論淹沒。
無論他有天大的理由，體罰手段都會引起廣泛的爭議。
相比于肢體打擊，凌聞霄更相信沉默的力量…沉默著給他們以靈魂打擊。
或許是情緒的影響，也或許是吸納了張學森靈魂之后進步很大。
這一次他沒有默念咒語，一氣呵成地開啟了陰陽眼凝聚精神力之鞭。
凌聞霄不知道靈魂鞭笞用在人身上效果如何，他只知道這招施加于動物靈魂上效果很好。
無論動物園的兇猛的獅子老虎，還是城市中為了食物敢于拼命的流浪狗，一招就能讓它們給跪了。
但人類的靈魂更強大，而且安逸的成長環境也讓絕大多數人類失去了對危險的敏感。
單純地靈魂鞭笞，未必能讓這群膽兒肥的叛逆找回敬畏之心。
不過這也不是什么大問題，無非是加大鞭撻的力道。
從那些表現稍稍不好的學生開始，通過陰陽眼觀察到的結果，逐漸增加抽打的力道。
在連續施展了四五十次之后，他對這個技能就已經得心應手了。
然后，他重點對依然在直播的梁靜淑同學，以及后面那一圈嗨到不行的家伙們下了重手。
凌聞霄從來沒手賤到對自己下手，自然也不知道靈魂被鞭撻的滋味。
不過底下混小子們的表現告訴他，滋味應該很不錯。
因為這一刻，就是那…最怕空氣突然安靜的安靜！
而14班的學生們，尤其是被重點關照的那幾位，這會的感覺非常不好受。
靈魂被鞭打身體并不會感到疼痛，但卻像在睡夢中被惡魔撕咬一般，心里莫名寒意陣陣。
而且潛意識中，也瞬間對施術者產生了驚懼害怕的感覺。
所以在看到凌老師那張鐵青的面孔時，所有學生都乖覺地端坐在那里，不發一聲噤若寒蟬。
這個效果讓凌聞霄很滿意，果然，沉默就是力量！
不過他也知道靈魂鞭撻的效果只是暫時的，在不對靈魂造成傷害的情況下，這種程度的打擊并不足以讓他們把恐懼的感覺刻到骨子里。
“首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凌，凌遲的凌…”說到這，凌聞霄咧嘴一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
是的，他就是故意的。
不是為了嚇住底下的學生，而是為了給大家樹立自己很凌厲的形象。
“我知道，你們大部分學生都知道被分到這個班意味著什么。
“說句不怕打擊你們的話，是的，你們想得是對的，你們就是沒有希望的學渣，不管是學習還是其他，你們就是五十六個笑話！”
凌聞霄也不怕打擊他們，連起碼的敬畏之心都沒有，這樣的學生還是學生嗎？
毒舌過后，他也沒再長篇大論。
這群渣渣長這么大，什么大道理不懂？說再多也是浪費唇舌，還不如來點實際的懲罰。
“你們想不想做笑話我不管，你們凌老師我不想被人笑話。
所以，現在給大家布置高中第一個作業，背誦中學生守則和中學生行為規范。
明天我來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