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雷音寺崩塌了,那株菩提樹也碎了,沒有木屑,只有飛灰,紛紛揚揚而下。
這不是幻覺,是真實的,所有人面孔呆滯,手中佛器發光,繼而內斂。
“我現在更加堅定了,這個世上真有神祗,或許我們可以沿著他們留下的足跡前進。”周毅非常激動,眸子開闔,湛湛發光。
江旭詫異,想不到,這個平日看起來溫文爾雅的男子,野心竟然如此之大。
他原以為那陰鷙男子算是個人物了,但此刻看來,遠不及這個周毅。
“別想那么遠,眼下活著才是真。”龐博大大咧咧,斜了他一眼。
火星沒有食物,沒有水,在這狹小的地域,他們怎么生存?
剛想到這兒,地面搖晃了起來,火星上的超級風暴來了!
一個美國佬神色大變,嘰嘰歪歪的叫個不停。
火星上的風暴很大,遠遠勝過地球臺風,可以席卷整個星球,不要說是人,就是一座山也被卷上高天。
僅僅一瞬間,漫天星月全都消失了,無盡紅褐色的沙塵覆蓋天穹,一場超級大風暴來臨。
雖然這片地域有光罩保護,但卻在急速黯淡,漸漸消融,恐怕用不了多長時間,便會徹底消失。
“退回九龍拉棺之地!”就在眾人惶恐不安,幾乎絕望之時,葉凡眼神清明,平靜地開口道。
“那里或許是我們唯一的生路。”
是的,也只有五色祭壇才能救他們。
眼下只有沿著神祗走過的道路繼續前行了,也許會離開火星,前往更加遙遠的未知處,但那是生存的希望。
江旭不懼風暴,卻無力對抗大雷音寺下鎮壓的鱷祖與厲鬼。
他跟著眾人一同向著五色祭壇沖去。
雖然相隔僅有一千米的距離,但眾人卻感覺到了天堂與地獄的差距,快一步有生存的希望,慢一步便永墜地獄。
眾人紛紛奔跑,越過廢墟,淌過紅色沙礫,目標只有五色祭壇。此刻的他們,只恨父母少給自己生了兩條腿。
“啊…”一名女子突然發出慘叫,咕咚一聲摔倒,沒了聲息。
她死了,額頭上有一個血洞,拇指粗細,鮮血汩汩而涌,臉上充滿了驚恐的神色。
“怎么回事?”眾人毛骨悚然,內心充滿恐懼,生活在法治社會的他們,哪見曾到這等死亡。
且還死得這般離奇,讓眾人都有了不好的推測,
“我們破壞了大雷音寺,該不會是佛陀的懲罰吧!”有人聲音顫抖,內心充滿惶恐。
“你有見過佛陀這么殺人的嗎?”江旭嘴角微翹,冷笑道。
果然來了!
地獄中的小鱷,飛行起來,速度極快,如一道金光般,尋常肉眼看不見,但無法瞞過江旭的感知。
“當…”突然鐘聲響了,聲音浩大莊嚴,古老的佛鐘震蕩,如璀璨神火燃燒,將其中一個男子包裹,襯托的如神祗般高大。
“發生了什么?”劉云志離他最近,非常緊張的問道。
“有東西襲擊我!”王子文蹙著眉頭道。
“你看清是什么了嗎?”葉凡他們想弄清楚危險的來源。
“沒有!只感覺一股可怕的氣息籠罩,而后銅鐘震動,便消失無蹤了。”王子文被金色光輝籠罩,臉色發白,心有余悸。
“是神鱷!”江旭雙眼微瞇,開口道。
“大雷音寺下鎮壓著十八層地獄,我們拿走了鎮寺佛器,地獄中的神鱷突破封印,自然殺了出來!”
他神色淡漠,眼中流露一絲精光,手持佛經,灑落點點神輝,向著五色祭壇沖去。
“大雷音寺下鎮壓著神鱷?我好像聽過這個傳說。”一個女子瑟瑟發抖,如風中柳絮,顫抖著道。
眾人緊張,臉色發白,心理不過關者,險些一頭栽倒,釋迦摩尼鎮壓的神鱷,那將是何等可怕?
聽到這些話后,但凡在大雷音寺有所收獲的,都緊緊握著手中的殘破佛器,惶恐中又帶有一絲安慰。
若真的是神鱷,那這些佛器將會是他們唯一的依仗。
“啊…”在奔跑途中,又有一個男子被殺死,仰天摔倒在地上,同樣的死法,眉宇間有一個血洞,雙眼睜得很大,流露恐懼,死不瞑目。
眨眼之間,便是生離死別,眾人顫抖之余,更感到無比苦澀,生活在紅旗下的他們,何曾見過生命如此的脆弱?特別是一些女子,更是接近崩潰,低聲哭泣起來。
越過那斷壁殘垣的廢墟,離五色祭壇不遠了,眾人還沒來得及長出一口氣,便又有數人栽倒,同樣觸目驚心,死的慘不忍睹。
眾人渾身冰涼,頭皮發麻,有人再也忍不住了。
“神鱷,有神鱷潛伏在我們身邊,沒有佛器的早晚要死…求求你們,救救我…”這個女子還未來得及說我,便摔倒在地,雙眼突出,鮮血汩汩而涌。
眾人牙齒打顫,心中恐懼,生命與友誼,第一次接受衡量。
“佛器應該可以共用!”
對于葉凡的提議,許多人都露出遲疑之色,殘破的佛器,真能同時庇護兩個人嗎?
這等于一半的生命啊!
許多人冷漠相對,以求自保,友誼固然可貴,但面臨生死抉擇,少有人能夠堅持,哪怕僅是共用。
“啊…”又有人栽倒,發出慘叫,鮮血染紅大地。
死亡的陰影籠罩,眾人更加惶恐了,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佛器,近乎搶奪,瘋狂撲來,而江旭便成為了首要目標。
因為他年輕,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并不具有威脅。更重要的是,他是唯一的外人,與眾人毫無瓜葛,兩個男子率先動手。
“找死!”江旭劍眉倒立,眼眸閃過寒光,打出一道冷電,一股沛然大力如銀河傾瀉,徑直撞去。
只聽咔嚓一聲,兩個男子同時被轟飛,如破布袋般,拋出了數十丈,濺起漫天煙塵。
撲噗!
他們砸落在地上,四肢抽搐,口中不斷噴血,瞬間便沒了聲息。
眾人愕然,反應過來后,心生恐懼之余,又有一絲憤怒,質問道。
“你…你怎么能夠殺人?”
他們怒目而視,哪怕明知對方有錯在先,可終究是兩條人命。而且,還是朝夕四年的大學同學,他們一時間難以接受。
“你怎么可以隨意殺人,這是犯法的,要槍斃!”
“你這個劊子手,要受到懲戒。”
“不能放過這個殺人惡魔!”
眾人宣沸,群情共憤,紛紛指責于他,有人為了減除威脅,有人是為了同學報仇,但更多人是想渾水摸魚,打他手里佛經的主意。
對此,江旭面色森寒,那凌厲的煞氣,讓叫囂之人都毛骨發滲,逐漸啞火。
“統統給我閉嘴!”他目光銳利如劍,冷冷掃視所有人。
“你們算什么東西?也敢在我面前唧唧歪歪,信不信我一根手指頭碾死你們!”
他神情冷漠,如高高在上的天神,俯視地上的螻蟻。
“別說他們謀殺我在先,就算是我先出的手,又能如何?”
“怎么,想告我嗎,要不要我借個手機給你們報警?一群白癡。”
江旭眸子開闔,眼中露出鄙夷和蔑視,讓眾人心頭惱火,但卻不敢發作。
他們只要一想起,江旭那一眼瞪死人的情形,便心頭發怵,不由得萌生退意!
這家伙還是人嗎?
此時,在他們心中,江旭幾乎已經魔化了,沒人膽敢招惹,也沒人再敢指責了。
沒時間可以耽擱了,眾人雖然不忿,但也只能壓在心底,快速奔跑,沖向祭壇。
而在這個過程中,卻也有不安分的情緒在蔓延,搶奪不了江旭,但還有其他人啊。
有些人眼中火熱,對佛器念念不忘,而擁有殘缺佛器的人,也充滿了戒備,彼此防備,氣氛極為詭異。
人心惡于鬼!
古人誠不我欺,江旭冷笑不已。
一路上,眾人遭遇到了數起莫名攻擊,雖有佛器阻擋,但依舊心驚膽顫,惶恐不已。
“那是…”
來到祭壇前,所有人大吃一驚,五色祭壇光暈朦朧,散發著斑斕光華,四面八方都有光點凝聚,空中的光罩逐漸消融,被汲取了過來,化為神能。
“轟隆隆!”
天空上的光罩消散,外界風暴肆虐,仿佛要掀翻整片大地。
眾人趕緊登上五色祭壇,求得庇護,只見光罩越來越小,最后壓落在祭壇上,可以清晰感應到外界可怕的風暴。
所有人心驚,向后退去,害怕被風暴波及。
但就在這時,異變發生,一名男子突然出手,要奪葉凡的銅燈,更想將他一舉推出去,其心腸之狠毒,令人發指。
不過很顯然,葉凡早有準備,反手一抓,就揪住了他的衣領,將他提在空中,目光冰冷。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虧得剛才還是葉凡救了你,如今竟然恩將仇。”龐博勃然大怒,伸起大耳瓜子就扇過去,啪啪聲響,抽的他嘴角溢血。
旁邊有人出來拉偏架,紛紛開口相勸。
“大家畢竟來自同一個地方,如今應該同舟共濟,有話好說,先放開他!”有男子上前勸解道。
“是啊,就算有錯,說兩句就是了。”又一名女子上前勸解。
“同窗四載,不看僧面看佛面。”不少人跟風。
這是一場滑稽的鬧劇,但卻赤裸裸揭露了人性黑暗的一面,哪怕到了這種危急關頭,依舊有人在內斗,不顧四載同窗之誼。
江旭冷眼旁觀,譏諷道:“嘿嘿,患難見真情,從這一點看來,有些人恐怕還不如畜生。”
這句話像是利劍般,戳入眾人心中,讓不少人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