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麗絲夫人沒有任何反應,她仍舊堅硬地躺在桌上,像是一個剛剛做好的標本。
費爾奇根本不敢看向洛麗絲夫人,他低著頭,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
鄧布利多直起身來,推了推快要滑到鼻尖的眼鏡,輕聲說:“它沒有死,費爾奇。”
費爾奇轉過頭來,淚痕滿面。他一時沒能喘過氣來,打了一聲響亮的嗝,哽咽著問:“可是,洛麗絲夫人動…動都不動?她被凍住了嗎”
“它被石化了。”鄧布利多沉聲說道,“但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
費爾奇哭得通紅的臉懷疑地轉向林蓁——他知道羅恩和赫敏才剛禁閉回來。
“我們比哈利早到!”羅恩嚷了起來。
鄧布利多搖搖頭:“哈利剛從我的辦公室離開。這是相當高深的黑魔法,二年級學生不可能做到這些。”
“但是洛麗絲夫人被石化了!”費爾奇崩潰地喊了起來。他肥胖松垂的臉漲成了紫紅色,口沫橫飛。
林蓁悄悄地挪了一小步,離費爾奇遠了些,免得被他的唾沫濺到。
“我們能治好它。”鄧布利多說。
“教授…”赫敏突然說,“今晚我禁閉的時候,有一個奇怪的現象。”
她有些畏懼地縮了縮脖子,羅恩擔憂地看著她。
“說說看,我的孩子。”鄧布利多教授溫和地看著赫敏。
“今晚我是在洛哈特教授那里禁閉的。”赫敏咽了咽口水,臉上浮現出害怕來,“我在幫洛哈特教授給粉絲回信,但是很突然的,洛哈特教授突然一臉驚恐地站起來,在我奇怪地看著他的時候,他有些害怕地問我,有沒有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
赫敏抱著胳膊抖了抖:“我當時什么都沒有聽到,但洛哈特教授看起來真的害怕極了,他反復地跟我說,你聽你聽,真的有聲音,你沒聽到嗎?”
林蓁低下頭,掩飾自己眼里閃過的光芒。
鄧布利多仍舊和藹地看著赫敏,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雖然我一直提醒自己,我是個巫師,不要害怕,但是洛哈特教授真的太反常了。”赫敏連聲音都開始發抖,“好在我和羅恩先前約好等他的勞動服務結束了來接我,我一等到羅恩來,就趕緊走了。然后,我們就在那兒看到了洛麗絲夫人。”
鄧布利多教授安撫地對赫敏點了點頭:“或許這個消息對我們有所幫助。”
他轉頭看向麥格教授,麥格教授大步邁向壁爐,聯系了洛哈特教授。
“時間不早了,你們先回去休息。”鄧布利多說,“米勒娃,可以幫忙送韋斯萊先生和格蘭杰女士回他們的休息室嗎?”
“當然可以。”麥格教授說。
“波特先生可以先等等回。”鄧布利多又說。
羅恩給了林蓁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拉著赫敏跟著麥格教授離開了。
吉德羅·洛哈特很快就來了,但看起來有些匆忙。他一向梳得整齊的頭發有些凌亂,就連原本整潔的襯衫也變得皺巴巴的。
他臉色蒼白,腳步虛浮,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你看起來似乎不太好,”鄧布利多說,“發生什么了嗎?”
洛哈特干巴巴地笑了笑:“沒什么。叫我來是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嗎?”
他強作無事地左右看了看,當他看見坐在椅子上無聲地掉著眼淚的費爾奇時,目光頓了頓,又假裝沒看見似的移開了目光。
或許是因為角度問題,他沒有看到被鄧布利多身影擋住了的洛麗絲夫人。他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林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晚上發生了一些事情。”鄧布利多嚴肅地說。
林蓁看到洛哈特小小地驚了一下。
“我想,我需要你來看看。”說著,鄧布利多讓開身子,將洛麗絲夫人暴露在洛哈特眼前。
洛哈特本就蒼白的臉色又白了一度。
鄧布利多教授透過眼鏡緊盯著洛哈特,他的喉結上下滾動,強作鎮定地理了理領子,抬步向洛麗絲夫人走去。
費爾奇含著淚死死盯住洛哈特的背影,惡狠狠地,好似洛哈特一旦有什么不對勁的舉動,他就會撲過去和洛哈特拼命一樣。
林蓁沉默地看著洛哈特在他們的注視下觀察著洛麗絲夫人。洛哈特也像先前鄧布利多做的那樣,彎下腰,湊近了看,他從懷里取出魔杖,在洛麗絲夫人身上捅來捅去。
他背對著林蓁,林蓁看不見他的表情的變化,但鄧布利多就站在洛哈特身邊,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洛哈特。
林蓁看到鄧布利多是眼睛微微瞇起——這或許就意味著洛哈特知道些什么。
洛哈特在一片沉默中轉過身來,他面容尷尬地“呵呵”笑了笑,開口:“我…”
他聲音沙啞,吐出的這個字仿佛是被放在沙礫中反復摩擦那樣干澀難聽。他顯然也注意到了,捂著嘴咳了兩聲,然后繼續說道:“我恐怕無能為力…我不明白洛麗絲夫人遭遇了什么。”
林蓁望著洛哈特,看他先是轉頭迅速瞥了一眼鄧布利多,再看向費爾奇——或許是因為費爾奇不會讓他太有壓力。
費爾奇愣愣地沒有什么反應,洛哈特有些不自在。他扯了扯袖子,努力把嘴角向上勾起一個弧度。
“既然如此,”鄧布利多緩緩說道,“洛哈特教授和我說說你今晚聽到的奇特的聲音吧?”
洛哈特只覺得渾身血液一下子都凍住了,嘴唇瞬間失去了血色。
他定在那兒,一動不動。
費爾奇兩眼空洞地看著他,鄧布利多微笑著——不再讓人感覺和藹慈祥的微笑。林蓁眨了眨眼睛,盡量讓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一些。
“什…什么?”洛哈特一點一點地扭著頭,緩緩看向鄧布利多,就連努力勾起的嘴角都顧不得了,臉上的表情變得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難看極了。
鄧布利多沒有再說話,修長的手指把玩著自己的魔杖。
這個吉德羅·洛哈特藏得有些深啊!林蓁在心里感嘆著。要不是今晚發生了這些事兒,這個洛哈特在他眼里將會一直是一個草包——可能有些能力的草包。
“我不明白您在說什么,”吉德羅·洛哈特快速地調整了自己的表情,只是聲音還有些顫抖,“鄧布利多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