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怨鶴體內涌出的灰色光芒注入到面前的雕像之中,一聲宛如古箏的清脆之音當即響徹在大殿之內。
于此聲之中,周漁就看見面前三丈高的怨鶴雕像之上,頓時有灰蒙蒙的光華猶如水波一般蕩漾開來,化作一個漩渦一般的門戶。
只是片刻的時間,就見怨鶴一躍而起,飛入到此門戶之內。
透過隱約的光芒,周漁借助眉心破禁法目之力,發現這漩渦門戶的背后,是一片看似廣袤的山谷,于此山谷之內鳥語花香,看起來靈氣十足。
“走!“一念即此,他身化劍光緊隨其后。
隨著一人一鶴沒入到門戶之內,灰色的漩渦門戶當即消散一空,原本神采飛揚的雕像,再次沉靜下來。
咻、咻!
同一時間,一處鳥語花香的山谷之上,只見兩道頗為狼狽的身影跌落下來,正是穿越門戶來到此地的周漁和怨鶴。
”好濃郁的生機之力。“方一站穩,周漁便感受到一股驚人的靈氣,從四面八方呼嘯而來。
他向著四周看去,只見這座山谷之內,無論花草都散發著一股晶瑩如玉的色澤,在陽光之下看去,更有不少五顏六色的靈光溢散而出,讓人不禁產生一種如夢似幻之感。
“寶地啊,尋常的花花草草都看起來靈機盎然,若是存在靈藥,豈不是效果更為驚人?”
即便明白眼下應該是怨鶴的本源優先,但這卻不妨礙周漁將目光放在這山谷四方,開始打量。
“可惜,沒有發現什么奇異的天才地寶?”數息之后,周漁收起眉心的破禁法目,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
好在也并不是全無收獲。
在這山谷的后方,破禁法目看到了一片奇特的生機在醞釀。
這股生機很奇特。
若將這山谷里的靈植花草比喻是火苗的話,那么這股生機就是炙熱的烘爐。
且這烘爐之內,孕育著一股極為駭人的力量,哪怕是破禁法目,也不能一窺全貌,只是隱隱有所猜測。
還沒等周漁將眼中所見告訴怨鶴,后者便宛如離弦之箭,飛越了整個山谷。
嘩啦啦!
一片翠綠的草地上,清澈的泉水穿過竹林、綠樹,從山隙間流淌而下,從山腰清泉,到山坡低谷,直到形成一條不過兩步之寬數十米之長的清澈溪流。
流水清澈,河底可見形態各異的鵝暖之石,于此溪水之旁,此刻正有一名戴著灰色斗笠的老者,端坐在拱橋旁單手垂釣,顯得悠然自得。
當周漁來到此地的時候,就見怨鶴站立在此人三步之外。
“這就是你的本源?”周漁疑惑的問道。
眼前的老者看起來栩栩如生,體內生機也旺盛如烘爐,似有一股極為可怖的力量封印在看似瘦弱的肉體之內一樣。
但實際上,此人沒有魂。
類似這種肉體強盛,體內無魂的軀殼,在修士眼中可謂時最好的奪舍之軀。
要不是怨鶴和這老者一站一座相互并立之時,彼此之間私有一股莫名的氣息隱隱相合,周漁說不定會因此而心動。
“莫非找回本源之力,便是讓守護星靈進入到這樣的本體之中?”想到這里,周漁眉頭一皺,頗為警惕的看向沉默的怨鶴。
他與這鶴的關系看起來合作無間,但這卻建立在以他為主導的地步。
若是此鶴找回本源之后,突然翻臉,那他可就危險了。
畢竟這老者體內蘊含的生機實在太過驚人,光只是看著,便讓他的破禁法目感覺到一陣刺痛。
“你沒有什么想要說的嗎,怨鶴?”想到這里,周漁的目光,看向似在眺望的守護星靈。
“你,聽到嗎?“聽到周漁的話,怨鶴張開羽翼,像是在這短暫的時間擁抱了自然,看破了滄桑一般,仰頭沉吟道。
這是膨脹了嗎,周漁心想,他一時不確定怨鶴這話里的意思。
是意有所指,還是因其本源在前,使得生出了對他的提點之心。
“你看這溪流,從山上而來,由小而積大,匯聚成流,因其流動,使得此山看似不動,但實則已動,這便是魂。“怨鶴看著眼前流淌而過的溪流,看著流水之下被水波推動的碎石,緩緩說道。
“山有魂,便為靈,如此山中之物可活。”
“那這吹拂山間的風呢,風來而草木動,不也算魂?”周漁隨口說道。
“草木為表,猶如身之皮毛,豈能如水一般潤物細無聲,融入山峰之間。“說到這里,怨鶴低頭,再次看著面前流淌而過的溪流。
“只可惜,水至清則無魚,身無魂則念斷......無魚又怎么能夠釣起魚呢?“說到這里,怨鶴嗤笑一聲,全身開始有灰色的光芒涌動起來。
“你助我找回本源,接下來我必定盡力幫你于此地獲得你想要之物,現在還請為我護法。”
隨著此聲落下,還在凝眉思索的周漁就看見怨鶴體外的光芒越來越旺盛。
同一時間,單手垂釣的老人,其右手手中那無餌的魚鉤也在此刻散發著一陣灰色的光芒。
使得原本平靜的溪流,在此刻似有魚餌咬動一般,掀起一陣蕩漾的漣漪。
下一刻,周漁就看見怨鶴化作一道灰色的光芒投入到溪水之內。
灰色光芒隨著水波蕩漾,于漣漪停止之時,一道灰色的細線沿著魚線沒入到一直端坐著的老人身上。
周漁瞳孔猛然一縮,情不自禁的就要想后退出,但在即將邁步之時,卻又深深地咬牙挺了下來。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那個穩坐釣魚臺的老者,恍惚之間似看見一只高傲的蒼天之鶴正展翅而飛。
嘹亮地鶴鳴之音,在他心頭響起,猶如洪鐘幕鼓,讓人震撼。
“只是蘇醒之前就有如此威勢,若是完全醒來,其修為又該是何等驚人?”周漁忍不住想到,腦海之中于心生敬畏惶恐之時,又不由得產生一絲期待。
嗡嗡嗡!
隨著時間往后,這鶴鳴之音也越發的強盛之來,有肉眼可見的波動,從怨鶴的本體之上傳來。
這波紋,越來越強,使得其附近所在的空間都開始扭曲起來。
遠遠看去…
“嗯?”周漁的瞳孔猛然一縮。
這一刻,他看見了怨鶴本體的另一面。
之前雖然同樣栩栩如生,但此刻隨著怨鶴與其合二為一,于這栩栩如生的之上,更多了一份真實。
講不清是什么感覺,就像隔著一層窗戶紙在看簾后的燭火跳動一般。
說不出,道不明!
但卻讓周漁在一望之下,心頭猛然一緊,于明明之中升起一股明悟。
此事,于化神有關。
這一刻,他的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方才怨鶴莫名其妙的一番話。
但正當周漁隱隱有所感之時,突然一聲慘叫陡然在周漁耳旁響起。
于此慘叫之中,周漁的識海劇烈動蕩,使其清醒過來之時,臉色蒼白的瞬間,一口鮮血大口吐出,全身的氣息都散亂萎靡起來。
他面色猙獰的抬頭看向前方,那慘叫之音,來至于怨鶴。
事情有變。
這一看,周漁的瞳孔猛然一縮。
只見即將復蘇的釣魚老者,那原本蘊含可怕生機的肉身,竟然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縷黑色的煙霧。
于這煙霧之中,那讓破禁法目都為之觸目驚心的可怖之軀,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枯萎起來。
“走,快走,此地早已被人捷足先登,所有的一切,全部是假的,我也是假的。”這一刻,怨鶴的聲音,充斥著悲憤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