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成金丹,先煉地煞,這是修仙之人的共識。
至于為何如此,便是因為金丹的誕生,乃是由虛轉實之際,最為關鍵的第一步。
因為鑄金丹,不僅僅是法力的凝聚,其中還牽扯到修士的神魂。
在凝煉金丹的過程之中,修士全身的精氣神,也會隨之融入其中。
就好像是埋進泥土里的種子一般,當金丹碎裂的一刻,經過孕育的精氣神,才能盡吸其力,一舉化嬰。
到時,神魂入主元嬰,使得神魂不再是如此前一般,只是陰虛之體,而有了在光天化日之下出行游走的能力。
這一步,也是修士神魂開始轉為純陽的第一步。
為何凡人武者的壽元,即便身軀再是強大,也熬不過二百年壽元,便是因為神魂淳弱的原因。
如果把神魂比作油燈的燈芯,那么人的身體,便是油燈的燈瓶,而氣血之力,則是燈油。
體魄的強大,可以使得這油燈不會輕易被外力打破。
氣血的充足,雖可以令燈芯長久的燃燒下去,但是若僅僅只修煉二者,那么神魂所代表的燈芯,注定會有一天燃燒殆盡。
燈芯不在,神魂即滅。
到時候,在強大的體魄和氣血,也只是一具強大的傀儡罷了。
據奕劍仙門的典籍記載,那些修成純陽的真仙,其代表燈芯的神魂,已可長久依存,做到燈芯不損,自放光明。
因此,只要天地不滅,靈氣不絕,便可以一直長生自持,但如果純陽仙魂受損,一樣也會寂滅隕落。
就好像那真魔一般,將神魂煉入肉身之中,肉身不滅,壽元無盡。
到那時,才算長生。
至于現在,只不過是在修長生的路上而已。
而金丹,便是修神魂的第一步,之前都只能算是溫養。
而金丹之前,以地煞風穴祭煉法力這一關,便是在借助地陰之力,祭煉法力的同時,使得神魂之力,得到一定程度成長的同時,變得和凝聚。
如同陰弱之軀,披上一層厚厚的甲胄,否則金丹雷劫,可不是那么好過的。
畢竟金丹雷劫,又叫四九凝陰天劫,乃是每一位修煉者,在邁向長生之境時,所必須面對的第一劫。
此劫一過,丹中生陽,方能化嬰。
而地煞之力,承載大地的包容之意,一旦祭煉成功,可使得法力能夠更容易的向金丹轉化,大大的節約修煉所需要的時間。
這也是為何欲成金丹,先煉地煞的原因。
當然,這并非絕對,畢竟借助地煞祭煉也是極為兇險,若修煉之人沒有渾厚的法力作為依仗。
法力一旦被地煞之力沖擊侵蝕,那也是輕則修為受損,重則一命嗚呼的下場。
不過事事并非絕對,若不走地煞這一關也可以,那么就準備用丹藥之力堆積法力修為,同時再準備大量的法器應對雷劫之力罷。
不過一般的散修,平時修煉資源都缺乏,更何況那渡劫所用的法器和丹藥。
除非有著驚人的福運,不然也只能做做白日之夢了。
所以,不管地煞祭煉法力這一關,有多危險,即便是作為散修,也大多會選擇迎難而上。
因為一旦祭煉成功,不僅法力會更加凝固強大,其肉身神魂也會得到極大的好處,遠非以上所說的那么簡單。
只是近些年來,地煞之地越來越少見,使得這一關,也變得極為不易。
有時候周漁會想,若是有一日再也尋找不到地煞之力,那么這世間所有的修士,怕是都只能無奈放棄這一關。
只能憑借丹藥和強大的法器來渡劫了,只是那個時候,散修的處境,怕是會更為艱難,能渡劫成功之人,也會寥寥無幾。
而若神魂之力,不能隨著修煉過程同時增強的話,成仙之人的數量,也會降低到一個極為驚人的地步。
若真到了那時,恐怕非天姿縱橫之輩、非福緣深厚之人,都度不過仙道最后一關。
“傳說上古之時的煉氣士,都是直接煉就元神金丹,哪像現在需要以法力為憑依,來逐漸溫養,這莫非也是天地之變的原因。”
也無怪乎周漁有這個念頭,實在是前世看多了那些洪荒、丹藥之流所致。
這怕也是所有具備前世宿慧之人,都擁有的知見之障吧。
“觀天地自然明悟其意,再以此于借助地煞之力祭煉之時,以這意護住法力,不被侵蝕。
難怪都要拜入名門正派,若無這每一步關竅的教導和指點,但凡走錯一步,于下一關都得耗費更多的時間和資源才能彌補。
但修仙本就是與天爭時間,又哪里有那么多的天材地寶和時間,給你耽誤的起呢。”想明白一切,周漁頓時起身,向著門外走去。
此時,距離他來南劍宮,已過了十日有余。
一座青翠的竹林之內,于林中,有一精美的小院。
“師兄突然造訪,可是想明白要去何處煉煞?”小院前,正 對著竹林彈琴療養的穆清雅,聽著看著走來的青年,溫婉的笑道。
七日前,她將南劍宮所知的七處適合周漁煉煞之地告知不久,自己這位師兄,便開始了閉關。
如今突然造訪,想來是相同了。
“不錯,此番前來的目的,除了向師妹告別以外,還有一事,師兄想要委托師妹。”見琴聲停止,周漁頓時說道。
“師兄于我算得上有救命之恩,有事但說無妨。”見周漁說的鄭重,穆清雅溫婉恬靜的面容,也認真了起來。
“并非算什么大事,只是此番煉煞,若我五年未歸,希望師妹可以拜托南宮師伯,前往尋我。
若不幸失敗遇難,也還請師妹去一趟荊州境內,武安縣外的紫陽觀,告知我師伯紫陽真人即可。”周漁坦然說道。
“師兄既然擔憂,為何不一開始便讓師妹和諸位同門為你護法呢?”看著周漁遞過來的玉簡,穆清雅疑惑道。
“煉煞一關,全在自己,若心存僥幸,反而會再生事端,五年的時間,足以。”說著,周漁一臉自信的道。
“五年的時間太久,等師兄這五年,再加上幫老祖尋找飛羽火晶蟻的幾年,如此一來,師妹怕是最少耽誤近十年…”穆清雅說著眉頭便是一皺。
聞言,周漁也是默然,畢竟人的一生之中,有幾個十年,即便他們都是道基境修士,也拖不起。
至于穆清雅口中的救命之恩,周漁自然不會當真,畢竟當日他到時,瘋老魔已經遠遁而去。
而血蚊道人,真說起來,也是他幫助柯家寨而已,若是無故算在穆清雅頭上,他都覺得對方冤。
更何況,如他們這等奕劍弟子,誰的身上沒有一兩個底牌,他可不會真的認為,沒有他在,血蚊道人便能殺的了穆清雅。
“不過誰叫師兄于我有救命之恩呢,這五年師妹愿意等,只要日后師兄,為我尋得一些養顏之物即可。”突然,穆清雅莞爾一笑,竟笑的讓周漁感覺,有了幾分俏皮之意,很是耀眼奪目。
“如此,便多謝師妹了。”言罷,周漁深深地一拜。
“我這位師兄可真有意思,想要向死而生,卻偏偏又定什么五年之約。
但觀其眉宇之間,明明自信十足,莫非是當日我于南疆如今處境的講解,嚇到了他?”看著周漁御劍而去,穆清雅不由莞爾。
“五年…傻子才等五年,三年之后,便去尋你。”說完,穆清雅便將玉簡放在一旁,手指輕撫琴弦。
隨著清風徐來,院前翠竹搖曳,一陣悅耳的琴聲,隨之悠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