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被梁紅玉扶起道:“王爺!我等堅決反對與金議和。”
李昕宣講道:“本王自接過大宋權柄,無日無夜不想北伐。然北伐最難的是缺乏騎兵,步兵縱深千里,糧草接濟不上,而且這幾年我們幾乎年年都在打仗,也就這兩年才平靜一些,百姓們才過上安穩日子,經濟才稍稍恢復,北伐是個需要舉國之力的大事,單靠軍隊是不行的,還需要錢、需要大量的糧草,我們的國力還沒有恢復到可以收復中原的地步,在這種情況下怎么辦,只能通過議和才能爭取時間,若是年年打仗那我們還要不要發展了,百姓還過不過日子了,打仗是個非常勞民傷財的事情,國力不恢復我們根本無力收復中原,即便收復了也守不住,只能徒耗人力物力。”筆趣閣TVm.biqugetv
李昕見李清照等人仍不信服的表情,又分析道:“再說金人,建炎四年時一口氣打到江西,如今呢,打過淮河即成強弩之末。也就是說,宋金兩國在今后一段時期內,誰都無法在對方境內長久立足,誰都滅不了對方,所以,和談是兩國實力交鋒和妥協的必然結果。”
“還沒北伐,王爺就說滅不了金國,難道中原真的恢復無望了?”林升高聲問道。
李昕苦笑道:“本王剛剛不都說了嘛,我們現在需要時間,需要時間發展經濟,增強我們的國力,況且如今朝野尚無一人敢說恢復無望,本王跟你們說實話,至少現在以武力恢復中原,希望真的不大。取天下須論大勢,就如下棋,布局時大勢已定,結果自然必勝。如今從兩國實力來說,打贏金國的機會微乎其微。真要打起來,最好的結果只能是兩敗俱傷。”
梁紅玉接著李昕繼續話頭說道:“即便中原收復了,東西幾千里的平原如何防守?幾千里平原不比江淮,用多少人馬防守才能守得住?”
三人都被梁紅玉的話問住了,李昕繼續說道:“而且一旦收復了中原,就需要從江南調撥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支援,要知道現在的中原可不比從前,經過幾年戰亂,現在的中原民生凋敝,亂匪叢生,到時候我們一邊要治理中原,一邊還要剿匪,一邊還要防著金人,中原一馬平川你們都是知道的,而我們又缺少騎兵,金人只要派騎兵在中原到處劫掠就能讓我們焦頭爛額疲于奔命,還能威脅我們的補給線,這也就是本王之前說的即便收復了中原我們也守不住中原的原因所在。”
馬和之仍不甘心:“可要向金國稱臣,每年上貢銀帛,總是不甘心。”
梁紅玉向眾人解釋道:“諸位不甘心,王爺何嘗甘心過?可諸位別忘了,從本朝太祖建國算起,我大宋和契丹、西夏三足鼎立,就從沒真正統一過。對外上貢銀帛,并非從今日開始,我大宋最強盛時,仍與遼簽訂過澶淵之盟。”
李昕接著說道:“本王再給你們算筆經濟賬。澶淵之盟歲幣銀帛30萬兩匹,不到朝廷稅賦的百分之一。以百分之一歲入即換來宋遼兩國一百二十年的和平繁榮,在敵我勢均力敵的情況下,難道不是很劃算嗎?”
三人人無奈點頭,李昕又道:“今日我以守為攻,方與金勢均力敵。戰則兩敗,和則共存,諸位既然認可澶淵之盟,今日向金輸款,也不過歲入百分之一二,所以僅算經濟賬,與金議和絕不是什么喪權辱國。”
梁紅玉問道:“率土之濱莫非王土,率國之民莫非王臣。諸位再委屈,再屈辱,還能有王爺委屈、屈辱?”
李清照則問道:“可是澶淵之盟并沒有讓皇帝下跪,如今讓王爺屈膝和談,百官何忍?百姓何忍?”
李昕感慨道:“你們都應該知道越王勾踐臥薪嘗膽終滅吳的故事吧,越王勾踐那般屈辱都能忍受的了,本王自然也能做到,況且本王可比勾踐的情況強多了,而且目下和談也只是權宜之計,等我們國力強大了,自然還是要北伐收復中原的,現在的屈辱將來早晚還是要向金人討還回來的。”
聽了李昕這話,三人態度緩和了很多,李清照說道:“有王爺這話,我們就安心多了。”
李昕說道:“不過今日話語本王希望你們三人不要傳出去,特別是關于臥薪嘗膽的部分,傳出去了要讓金人知道了這議和也就完蛋了,現在大宋需要的就是發展的時間。”
李清照三人拜道:“王爺放心,我等一定嚴守秘密。”
這天夜里晚些時候,秦檜在自己的府邸里強自鎮定,內心卻異常忐忑。王爺既然讓他當替罪羊,自己也遞交了辭呈,那王爺會不會真的允許他辭職呢?他正不安地走來走去,楊沂中突然帶著武將進來,送來王爺親筆御札。
秦檜一驚,見御札道:“秦檜上表辭職謝罪,但卿等所陳,初無過論,本王志固堅,擇其可行。中外或致于猶疑,道路未見詳于本末。胡銓小吏,輕詆柄臣,久將自明,卿何罪之有?”
“臣謝恩,怎么楊將軍親來傳旨?”秦檜這才如釋重負。楊沂中說:“下官討這個差事是想借機請教侍郎,最近內外謗怨,侍郎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我為國事死且不怕,還擔心什么謗怨?”秦檜挺起胸脯。楊沂中正色道:“明日王爺就接見金使了,若向金人行屈膝禮,萬一軍民鬧出亂子,下官可彈壓不來。”
“哎呀,楊將軍,老夫這都亂套了,將軍還來添亂…”秦檜不由得頓足。楊沂中又道:“在下不過是行在守將,并不敢平白生事,只是那三個大的駐防在外,日后要責問下官,行在守將為何讓王爺屈膝受敵人詔書,在下如何回答?”
“哪三個大的?他們管得著嗎?”一旁的王氏問道。楊沂中冷笑:“韓世忠、曲端、吳階,這三個大的,誰能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