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屏障西段,這里坐落著河谷王國唯一一座用鋼鐵打造的城堡,雙塔堡,作為雷瑟家族的封地,雙塔堡自建立以來就一直被視為永恒屏障的核心,也是少數幾個處于邊境而從未被外敵進攻過的城堡,更重要的是,這里也是玫瑰軍團的指揮所。
吉恩·雷瑟,作為雷瑟家族的繼承者,如同父輩一樣,他也同樣繼承了玫瑰軍團的指揮權,并成為了雙塔堡的新任守護。
夜色籠罩下,挺立在山嶺上的雙塔堡就像是一只匍匐的巨獸,它那標志性的雙子塔就像是巨獸的雙角,刺入天際。
此刻,在其中一座塔中,吉恩·雷瑟正端坐在自己的房間里,專心致志地處理著政務,純金打造的羽毛筆滑過紙張,發出沙沙的聲音。
咯吱~~
房間的木門被推開,吉恩·雷瑟放下來羽毛筆,看了過去,走進來的是他的首席魔力師科爾曼。
“大人,軍團那邊傳來了一件消息,”科爾曼走到吉恩身前,拿出了一段字條。
“說吧,”常年的貴族教育讓吉恩·雷瑟喜怒不形于色。
“是家族的一位騎士被處決了,名叫費爾奇,軍團巡守隊的一位隊長,時間是在兩天前夜里,地點在北部荒原,行刑者是菲斯特家族的羅林,”科爾曼條理清晰地一一道來,他已經不知道處理過多少軍團中的意外事故了。
“哦?菲斯特家族,鴉棲堡的菲斯特家族嗎?”吉恩的表情終于有了一絲變化,顯然,費爾奇的死對于他來說無關緊要,令他感興趣的是菲斯特家族這個名字,作為王國三大家族之一,菲斯特家族在河谷王國內是一個龐然大物,無論是聲望還是實力都遠在雷瑟家族之上。
“在下已經調查過了,的確是鴉棲堡的菲斯特家族,行刑者是老菲斯特公爵的第三子,也是現任公爵安格·菲斯特同父異母的的三弟,羅林·菲斯特,不過,大人,事情可能有一些微妙,”科爾曼說到這里,語氣稍稍變低。
“哪里微妙?”
“大人,來自王都的情報上說,羅林·菲斯特半個月前剛剛從王國魔力學院畢業,之所以微妙,是因為他的封地是鐵泥城,而且,王都傳言,這位羅林·菲斯特似乎毫無魔法能力,并且口碑極差,菲斯特家族對他的態度也是模糊不清。”
吉恩聽完科爾曼的解釋,忽然笑著搖了搖頭:“被封到鐵泥城,這樣看來,菲斯特家族似乎有意除掉這位羅林大人。”
“目前來看,的確如此,那么大人,這件事該如何處理?畢竟私自處決我們的騎士,關乎到雷瑟家族的聲望,”科爾曼點點頭。
吉恩眼睛微微瞇起,雙手交叉在一起,托住下巴,盯著桌子上的純金羽毛筆,眼神閃爍不定,在王國權利中心混跡多年的他一時之間有些不知該如何處理,一方面是私自處決了自己家族冊封騎士的小城領主,一方面是王國菲斯特家族的三公子,更復雜的是菲斯特家族似乎比起自己更急于處理掉羅林。
“科爾曼,幫我寫一封信,送給鴉棲堡的安格公爵,”吉恩忽然站起來,走到窗邊,這里處在雙塔堡的最高處,從窗外望出去,視野極為廣闊,天氣晴朗時,甚至能看見北方的冰原。
科爾曼趕緊拿起桌子上的羽毛筆,看著背對著他的吉恩伯爵,和其他享尊處優的伯爵不同,雖然已經年近五十,但吉恩伯爵卻依舊身板筆直,挺拔的身姿加上一頭銀發,即便是背過身去,也給人一種威嚴的氣氛。
“你這樣寫,”吉恩伯爵開口念道:“安格公爵,令弟羅林子爵幾日前私自處決了在下家族的一位騎士,邊境律法模糊,不知如何決斷,如果按照王國法律的話,不知此事應該如何處理?——吉恩·雷瑟。”
“就這些?”科爾曼停下羽毛筆,問道。
“夠了,就這些,”吉恩伯爵轉過身來,雖然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菲斯特家族并不在乎羅林,但想要處理羅林,他知道必須清楚的洞悉菲斯特家族的態度,而最好的方法就是讓菲斯特家族表態,一旦菲斯特家族表露出明確的態度,那一切都非常好辦,處理一個小城的子爵,對于雷瑟家族來說只是舉手之勞。
科爾曼將寫好的信收起來,折好放在自己口袋里,然后又拿出了一條蠟封的信函,遞給了吉恩伯爵。
“大人,還有一件事,北境的密探送來的信函。”
吉恩伯爵眉毛微微一挑,接過了那封密函,去掉蠟封,緩緩打開,半刻后,他將其扔進了一旁的火盆里,信紙迅速像雪水一樣消融在火焰中。
而吉恩伯爵的眼神比起打開信函前,嚴峻了不少。
科爾曼默不作聲,他已經為雷瑟家族服務了一生,僅僅待在吉恩伯爵身前就已經有三十多年了,能讓吉恩伯爵露出這幅表情,說明信函中傳來的信息不同尋常。
房間忽然陷入了一段沉默,吉恩伯爵望著窗外陷入了沉思,科爾曼則靜靜地守候在一旁,整個房間里,只剩下火柴燃燒發出的噼啪聲。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兩人仿佛石雕一樣也一動不動,這么詭異的一幕,科爾曼忽然感到一絲熟悉,是啊,二十多年前,上一任伯爵病死的夜晚,幾位世子紛紛齊聚雙塔堡爭奪玫瑰軍團的指揮權時,吉恩伯爵也是像這樣一言不發,一動不動地沉默了許久,而那一夜過后,吉恩伯爵就成為了雙塔堡的新任守護。
“科爾曼,”吉恩伯爵猛地抬起了頭,雙鬢的銀發微微垂落,一段時間的思考令他的雙眼閃爍著光彩:“通知駐守永恒屏障的其余兩位伯爵大人,七天后,在雙塔堡舉行會議,記住,會議保密,還有,送信給王都的大魔法師,我需要北境今年冬天的溫度預測和暴風雪記錄。”
“是,大人。”
“你下去吧,”吉恩伯爵揮揮手,示意科爾曼可以離開了,就在科爾曼準備離開之時,他又忽然叫住了他:“派幾個人,留意一下鐵泥城的情況,有什么異常迅速報告給我。”
“需要留意那種地方嗎?”
“照做吧,我總有些不好的預感,”吉恩伯爵擺擺手:“決定天平傾斜的往往是最后放上去的一塊砝碼,無論它有多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