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不容易

　　“黃哥，宵夜，去嗎？”

　　黃崇旭的門被推開了一個縫，然后從外面伸進來一個小腦袋，七七可愛地說道。

　　七七本名叫齊琪，因為諧音，所以她自己也叫自己七七，也讓別人叫她七七。

　　“今天這么有興致？”黃崇旭歪著頭問道。

　　七七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地說：“老大請客。”

　　黃崇旭一聽，眉毛一挑，站了起來：“走。”

　　七七嘆了口氣，笑著說：“老大就跟我打賭，只要這么說，你肯定二話不說就要去。”

　　這時，明月從門后出現，一副早有預料的得瑟樣，說道：

　　“走吧，請你們倆去吃個宵夜，我這個當老板的，可不摳。”

　　三人走出基地，此時才三月份，天氣還是很冷的，夜晚的寒風還稍許凜冽，打在三人的臉上。

　　“這么多年，謝謝你們倆了。”明月哈出一口霧氣，在路燈下顯得很迷幻。

　　“干嘛，突然說這個，搞得像你要解散工作室一樣。”黃崇旭翻了個白眼，說道。

　　“就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生離死別了。”七七也附和道。

　　明月搖搖頭，瞇著眼，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了。

　　“我不是個好人。”他嘴角帶笑地說道，“如果非要定義，我可能是個自私自利的人，七七你可能不清楚，但老黃都知道，我和他，白手起家那會兒，多么不容易，我得想很多，干很多，那時候做的很多事情，現在想著，覺得挺不是人的，搞了多少陰人的事，做了多少算計。走到這個位置上，真的不容易。”

　　七七安靜地聽著，然后偷偷看了黃崇旭一眼，發現他也沉默了。

　　“老黃性子直，所以我就要想得更多，有些時候，他不認同我的做法，咱倆也吵，最嚴重的一次他直接摔門出去，我們那個時候來S市住的，就是個剛剛能擠下兩個人的小出租屋，他那一摔，差點把那破門給弄爛了。”

　　明月好像就是在回憶著當時的場景，然后笑了一聲，繼續說：“不過說來也好笑，吵完過后，我想著一些話說過了，打算出門找他，結果他帶著一袋子燒烤和幾罐啤酒，就回來了。”

　　黃崇旭也垂著眼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當時的日子過得苦，做游戲代練，單子多的時候，通宵打，一個月能吃上頓好的，單子少的時候，兩個人得緊緊褲子才交的起那個破房子的房租。代練得搶單子啊，得認識人啊，得有成績啊，不然誰找你呢。”

　　“那個時候，真的就靠著一股子沖勁，硬生生堅持下來了。現在你讓我回去吃半個月泡面榨菜，一通宵就是幾天，我還真堅持不了。”

　　“后來圈子里認識的多了，我倆開始在代練圈里小有名氣，也就慢慢做大，到后來賺了點錢，就直接離開了代練這行，畢竟不是長遠的不能做一輩子。然后帶著幾個愿意跟著的，想闖闖職業這條路，當時《破曉黎明》火，我們就打這個，后來的事七七你也知道了。”

　　七七點了點頭，那就是她加入日月的那一年。

　　她也算是看著日月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不過她確實不知道明月和黃崇旭的這些往事。她第一次見這兩人，就是在賽場上，那個時候兩人已經小有名氣了，而日月工作室也在游戲界像是黑馬，發展前景很不錯。

　　原來，兩人曾經那么苦。

　　“那天晚上應該是我的話說過了。”黃崇旭平靜地說道，“我當時知道你的做法是對的，那次機會，我們不去爭，可能到現在我們還住在那個出租屋，吃泡面啃榨菜。但我當時真的覺得對不起文哥，他......他對我們挺好的，就算現在要我說，我也要罵你，為什么那么狠，一點都沒看出來你有不忍心的猶豫，就說得出那種做法。”

　　明月帶著微笑，目光一直放在黃崇旭的側臉上。

　　然后說道：

　　“老黃，有些事情，我不做，你永遠不會去做。所以我必須當這個惡人。”

　　當年，他們在代練圈，是在一個叫文哥的人手下接單，文哥給他們派單子，錢也是他給兩人發。兩人年輕、肯干，文哥對他們也不錯。但有一次，兩個人偶然發現，文哥在接一個游戲的單時，是找開掛的人幫代的，這在游戲界與代練界都是不恥的。雖然那只是一個小眾游戲，但一旦被舉報，文哥也沒辦法繼續接單了，這影響著他手下所有人的信譽。

　　當時明月對黃崇旭說，我們匿名舉報文哥吧。

　　黃崇旭震怒，和明月大吵一架。

　　所以出現了明月說的摔門而出。

　　最后明月還是舉報了文哥。

　　文哥身敗名裂，被其他代練給黑出了圈子，畢竟這是塊肉，他們不可能讓再也吃不了肉的人占著肉。而能繼續吃肉的，自然是大家都認可的。

　　而那時的明月和黃崇旭，就是這樣的人。

　　可能到現在，文哥還是不知道是明月舉報了他。

　　“不容易。”沉默的黃崇旭又憋出這么一句話。

　　“不容易。”明月回道。

　　七七安靜地看著這兩個男人，知道不要打擾他們是最好的。

　　三人就這樣走著，來到了街上一家工作室的人都常來的燒烤店。

　　“還是老樣子？”明月問道。

　　“謝謝老大。”七七溫柔地笑著。

　　黃崇旭沒說話，但多年的朋友了，明月自然是知道黃崇旭吃燒烤都點些什么的，所以他一個人去拿菜了，留下黃崇旭和七七等。

　　“咦？”黃崇旭突然疑惑地叫了一聲，然后皺著眉頭看著燒烤店外。

　　七七順著黃崇旭的目光看去，一邊問道：“怎么了？”

　　黃崇旭沒有回答，但直接走了出去。

　　七七雖然疑惑，但還是跟了出去。

　　街上，一男一女正糾纏在一起。

　　男的把兩只手按在女的肩膀上，有些強硬，臉上也是漲紅著，看得出來十分激動。

　　“放開我行不行，我真的不喜歡你。”

　　女的臉色蒼白，咬著嘴唇，一直在掙扎。

　　“司司，難度你不能考慮考慮嗎？你平時對我那么好，我知道你也不討厭我，我真的喜歡你很多年了，你為什么不能給我個機會？！”

　　男的一臉的痛苦，手上的力氣不由地加重。

　　女的皺著眉頭，顯然是被他給捏痛了，說道：“我們只是同事，你不要誤會了！”

　　但男的顯然不依不繞，還是把手捏在她肩膀上。

　　這時，一只手伸了過來，把男的的手從女生肩上拽開。

　　女生非常驚訝，看著這個來的人。

　　這個來者自然就是黃崇旭了。

　　那個漲紅著臉的男的，這時非常疑惑，看著黃崇旭，不滿地說道：

　　“你是誰？你要干什么？”

　　黃崇旭笑著說道：

　　“可能你還不知道，所以才會這么騷擾我女朋友。”

　　男的臉色瞬間煞白，有些不信地說道：

　　“不可能，司司沒有男朋友！”

　　黃崇旭轉過頭，溫柔地對女生說：

　　“我不是讓你給身邊的人公布咱倆的事嗎，你又忘了。”

　　女生有些僵硬地笑了笑，然后眼神復雜地說：

　　“忙忘了，我過兩天就說。”

　　黃崇旭給她使了個眼神，然后又轉過身，對男的說：

　　“你走吧。”

　　男的咬了咬牙，然后在二人之間來回看了好幾眼，不甘心地走了。

　　黃崇旭看著他走遠，然后嘆了口氣，回過身對一旁的女生說道：

　　“妹子，我這可是第二次裝你男朋友了啊。”

　　女生臉微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好巧啊，在這里遇見你。”

　　原來，這個女生，就是黃崇旭和汪寒在城中夜市里遇到的，落黎的閨蜜，司。

　　“剛剛那人騷擾你很多次了嗎？”黃崇旭問道。

　　司搖了搖頭，說：“他人挺好的，但我的確不喜歡他，只是工作上的接觸罷了。”

　　黃崇旭點點頭，沒再說什么。

　　這時，七七走了過來。

　　“這是？”她看了眼司，向黃崇旭問道。

　　司聽到聲音，也是看向七七，然后瞪大了眼，再看了看黃崇旭，臉更紅了，趕緊說道：

　　“啊！對不起對不起，他來幫我趕走了一個騷擾我的人，我們沒有什么的，姐姐你不要怪他。”

　　黃崇旭先是有些疑惑地聽著，聽到最后就開始憋著笑，不過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七七也微笑著看著她。

　　司疑惑地問：

　　“怎么了？”

　　黃崇旭這才停下笑，說道：

　　“你不會以為她是我女朋友吧。”

　　司問道：

　　“難道不是嗎？”

　　黃崇旭又開始笑。

　　然后七七解釋道：

　　“我們也只是，呃，同事。不是你想的那樣。倒是你，我還以為他小子談戀愛了呢。”

　　司趕緊擺了擺手，否認了。

　　“肚子餓不？我們在那兒吃燒烤，一起吧。”黃崇旭笑得不行，這才對司說道。

　　七七也邀請著她。

　　原本還有些不好意思的司，就這樣被兩人給拉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