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地鐵隧道
嗞嘎，嗞嗞…
紅色地獄的中間區域，緊挨著中央廣場的一棟高樓頂端，實驗體三號和九號遙望著亂成一團的南城區，目光中充滿了疑惑和焦慮。
“情報已經上傳了嗎？”實驗體飛蜥三號問道，“總部可有回復？”
查看著基因電腦的龜怪九號，聞言答道：“總部命令——不許插手其他事務，確保紅色地獄的秘密不為外人知曉…”
“嘁，真是…難道總部就不怕這里的清除行動會惹出什么亂子嗎？”飛蜥三號蛇一般的豎瞳眨了幾下。
“應該不會。”龜怪九號伸了伸縮在甲殼里的脖子，悶聲道：“畢竟當年組織以極大犧牲，封閉了那里通往地上的所有道路，唯一的通道，據說也有超級強者坐鎮守衛，根本不用擔心地下會出什么亂子。”
“但愿如此。”飛蜥三號嘆了口氣，“看來我們只有在這里監視到那些家伙胡鬧之后了，但愿這期間那個普羅仙人不再摻合進來，給我們添麻煩。”
“炸彈人”邦茲的瘋狂大笑伴隨著隆隆轟鳴，大批尸鬼被炸飛上天，清除工作進行的完美而快速。
只不過在不遠處的一輛密閉房車里，“巫師”斯奈克向著視頻通話中的漢克準尉發起了毒誓：“你放心吧，漢克，我們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絕對不會讓那些目中無人的家伙好過…”
漢克準尉帶著滿意的笑容，終于結束了這場一個多小時的視頻對話。
300萬的巨額好處費，直接匯入了斯奈克的賬號。
這筆堪稱有史以來最龐大的一筆匯款，讓“巫師”斯奈克完全陷入了沉默。
漢克…
竟然勾結了格蘭梵多家族，要對萊因哈特不利。
真有趣。
是什么樣的利益，竟然讓漢克這個膽小鬼如此喪心病狂，敢于幫助格蘭梵多對抗圣約翰。
總共1000萬的好處費，前期300萬，完成后再匯700萬。
格蘭梵多這次下的手夠狠的，這么大筆資金絕對不是一個內務部少校就可以調集的，她的背后必然有格蘭梵多整個家族的支持。
如此推算，落入漢克手里的好處費，絕對要比自己高出十倍以上。
以漢克準尉在奈瑟斯城的實力，根本無法與萊因哈特對抗，但若是加上自己的勢力，出其不意地發動攻擊，或是正面脅迫，在格蘭梵多家族的支持下，是完全有可能讓萊因哈特做出讓步的。
但斯奈克不是傻子。
這些貴族們用人時闊綽，與用人之后的翻臉無情，絕對是成正比的。
也許萊因哈特會因為羅恩家族或是格蘭梵多家族而不與他人計較，但自己絕對會成為貴族之間爭斗的犧牲品。
面對貴族的邀請，他甚至連拒絕的權力都沒有，要選擇的話，必須選擇會絕對照顧自己安全的一方。
漢克·羅恩，恩雅·馮·格蘭梵多…
都不是靠得住的人。
自己不過是他們利用的工具。
相反，那個時刻想擴大實力、證明自己能力的私生子——萊因哈特·圣·約翰，才有可能會對有功之臣大加恩賞。
想通了這一切之后，“巫師”斯奈克立即有了決斷，毫不遲疑地撥通了一個號碼之后，陰沉的嗓音陡然變得明亮，笑著打招呼，道：“嘿，杰卡姆老兄，我是斯奈克。嘿嘿嘿，我這里有個消息…你想不想立個大功？”
格利爾…
或是查理。
總之，那個東西在奈落眼前，用最快的速度沖下了站臺，一頭鉆進了布滿鐵軌的隧道之中。
更深入地下的空間。
本以為會更加黑暗的世界，卻從深處向外透出一股黯淡的紅光，就像遠處有著一盞紅色應急燈。
那是核彈“血色黎明”爆炸后留在泥土里的輻射光。
越是靠近中央廣場的位置，光芒便越是濃烈。
地鐵站的空氣濕潤而陰冷，隧道的墻壁也是濕漉漉的。
枕木上的鐵軌生滿了銹。
地鐵通道內吹來的風忽強忽弱，里面有隱約的沙沙聲。空氣中穢氣很重，氧氣的含量很低，并不適合普通人類生存。
奈落所在的位置是二號環線的“第七大道站”，而那個東西逃進隧道的下一站方向是“城市圖書館站”。
隧道里面空空如也。
之前的那場大戰，似乎將這里的尸鬼也一起清空了。
往前200米之后，被站臺分成兩條的隧道再次合并成了一條，地上的軌道反倒多了兩排，往前100多米的地方，隧道出現了兩個“人”字形的岔道，那里是地鐵換車掉頭的地方。
其中一條岔道內，還有著一列廢棄的地鐵列車。
雖然有微弱的紅光，隧道里幽暗依舊，偶爾能看到發光的苔蘚和反著微光的污水…
奈落的眼睛散發出微弱的藍光，光芒隨著環境光暗的變化也在不住變化著，通道中的景物清晰地映入眼簾。
即便沒有2階的紅外視覺，奈落的視力也無限接近1階的微光視覺，任何蛛絲馬跡都不會被他放過。
就像此時此刻，在那濕漉的地面上，就有一溜兒清晰的腳印指向了那處有廢棄列車的隧道。
奈落將“巨狼芬里爾”背好，抽出了渡了一層黑漆的標準軍用匕首，輕輕地躍上鐵軌，躬身疾行。
他的速度極快，腳下更是沒有一絲聲響，宛如靈貓般的強大平衡感，讓他在窄細的鐵軌上如履平地。
前方的隧道內傳來沙沙聲響，空氣中也飄來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道。
尸鬼。
這些對生命有著無限憎恨，把吞噬血肉作為進化根本的怪物，竟然對那個可能是珞珞父親的家伙沒有做出絲毫反應，只憑這一點，就讓奈落好奇心大增。
沙沙沙…
身旁一陣異響。
一只足有一米長的兇暴鼠從隧道墻壁的縫隙中鉆了出來，巨大的鼻子不斷在空氣中嗅來嗅去，顯然察覺到了奈落的存在，但卻看不清在黑暗中蟄伏下來的奈落。
奈落倏然撲出！
軍用匕首閃電般刺出，直接順著兇暴鼠的眼眶插進了腦子，將它牢牢釘在了地上。
這一動作，又快又狠。
兇暴鼠只來得及發出“嘰”的一聲，身體便開始抽搐抓撓，四只短粗而鋒利的爪子將墻壁和地面抓得碎石飛濺，轉眼間就在堅硬的地面上刨出一個坑。
奈落緊握著匕首，肌肉墳起的手臂如磐石般不可動搖。
進化后的兇暴鼠，以生命力頑強著稱，但再強的生命力，也只抽搐了十幾秒，便伏地不動了。
解決了這個突然出現的麻煩，奈落再次摸入隧道。
前方雜亂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空氣中尸鬼特有的腐臭氣息更加濃郁。
潛進了隧道口，奈落便看到一輛脫軌的列車傾斜在那里，將整個通道堵死了大半。地鐵車廂早已銹蝕得不成樣子，車身洞開，車窗則碎得七七八八。
幾個踉蹌的身影在列車左右來回晃蕩。
查理清晰的腳印就消失在尸鬼的中間…
奈落再次提醒自己，之前看到的查理，的確是個活著的、有溫度的活人，但顯然這些尸鬼并沒有攻擊他。
稍稍觀察了一下周圍環境，奈落從腳下撿起了一塊碎石，朝著外面的鐵軌便丟了過去。
聲音不大，但在尸鬼敏銳的聽覺里，任何與周圍環境不和諧的聲音都如同雷鳴。
兩個尸鬼立刻停了下來，同時轉身，正好看到之前被奈落擊殺的兇暴鼠尸體，鮮血橫流，還帶著余溫。
在這些只剩下動物本能的尸鬼眼中，這絕對是天上掉下來的美味。
伴隨著陣陣咆哮，剛才還踉蹌遲鈍的尸鬼頓時以不輸于獵犬的敏捷沖出交叉口，朝著獵物沖去。
微風一掃而過。
那兩個不分前后的尸鬼，剛剛沖出隧道口，便被奈落橫起一劍，將兩顆腦袋斬落在地。
奈落一抖巨劍，甩掉了漆黑惡臭的液體，徑自向通道走去。
吼——
列車與隧道之間的拐角處，一只后知后覺的尸鬼此時才發現奈落，咆哮著迅猛沖來。
奈落手起刀落，直接將它從中間劈開。
幾步到了列車后端，奈落抬頭略微掃了一眼，隨即輕輕一躍，整個人輕盈地升起兩米多高，落在了廢棄列車的車頂上。
元力爆發！
奈落湛藍的雙眼閃過一絲寒光，驟然發力，瞬間將速度提升到了極點，弓著身子，以閃電般的速度沿著列車頂部奔行！
即使他的速度達到了每小時100公里，他腳下也沒發出一點聲音。
就像是幽靈。
放佛一抹烏云般在車頂飄過。
那個暫且叫做“查理”的家伙，在車廂內奔跑的聲音逐漸傳來，兩者之間的距離不到200米。
車廂內有著大量的尸鬼，拖著沉重的步伐，發出嗚咽的呼叫，查理在尸鬼間穿行，沒有遭到任何襲擊，卻被限制了速度。
只是幾個呼吸之間，200米的距離便被瞬間拉到了近處。
“巨狼芬里爾”一記暴擊，列車車廂頂部的鐵皮便被他暴力掀開，瞬間露出下方一臉震驚的查理。
突兀的雙眼幾乎從眼眶中掉落出來，發出一聲尖叫，直接縮在了尸鬼群的下方，老鼠一般地向前竄行。
尸鬼的厲吼聲轉瞬爆發，無數手臂開始向上方揮舞。
奈落毫不遲疑地一躍而下，巨劍的空中輕輕一劃，無數手臂和腦袋飛上了半空。
還未落地，奈落雙腳在某個尸鬼身上一踩，身子徑直向前撲去，巨劍橫在身側，僅憑借沖力，便將三只尸鬼的頭蓋骨完全掀開。
落地前一個空翻，巨劍朝前順勢一劃，又是三個尸鬼身首異處。
當他重新踏足地面，身前身后十余名站立的尸鬼，齊刷刷地倒了一片。
查理的尖叫聲爆起，幾只沒了腦袋的尸鬼直接將他壓在了身下。
車廂前后密密麻麻的尸鬼同時向他撲了過來。
趁著這個空擋，奈落一把將尸鬼身下的查理扯了出來，在尸鬼合圍之前，順著自己打開的車頂，直接跳了上去。
嚓嚓嚓…
吼，吼——
就像往滾燙的油鍋里滴了一滴水，原本寂靜的隧道變成了狼哭鬼嚎般的地獄。無數進化狀態的尸鬼從車廂里爬了出來，強勁的肌力和柔韌性讓它們在墻壁上如壁虎般任意爬行。
自己身后的車廂突然爆裂，兩只大胖從車廂里硬擠上了車頂，將來時的道路完全堵死。
誰也不知道深邃的地鐵里會有多少尸鬼存在。
奈落沒時間跟他們在這里糾纏，拎著狗崽子一樣不斷尖叫掙扎的查理，他先是一腳踢飛了一只爬上來的尸鬼，轉頭朝著隧道的更深處沖了過去。